第106章 配不上
漆黑的天空刚刚放亮，窗外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听在耳中到底是有几分聒噪，若是以往，芳娘一定会让那些人安静下来。
不过，今日她早早起来了，现在正忙着梳妆打扮，对于那些事情也没有闲工夫去管。
尚沐玉的事情昨晚自己也同尚仪说清楚了，里面奇奇怪怪的地方她也说了，尚仪毕竟是未来镇国公府的当家人。
这些个小事情，芳娘觉得他还是有必要知道，况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不是小事情，镇国公府和荣亲王府之间的联姻，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倘若新娘被换，那一定是镇国公府的责任，虽然，目前来说，荣亲王府也不会说些什么，可是，芳娘就是就觉得这件事尚仪有必要知道。
或许，是因为这样一来他们两个更像是一家人。
尚仪以前再累，也会将朝中的事情说给芳娘听，即使芳娘大多时候也听不懂，弄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觉得男子之间也很复杂。
但是，她枕边之人没有一丝不耐烦的神情出现，哪怕是她又不懂的地方，尚仪也会认认真真解释。
每每听到尚仪说那些，芳娘就觉得自己仿佛是在亲生经历，亲眼见证尚仪的一天是如何度过，而她也想把自己一日是个什么样情况说给尚仪听。
“小夫人，表姑娘行了。”玉荷快步走进来，附在芳娘的耳旁，刻意压低声音道。
芳娘瞥了一眼身旁的玉荷，面上一点都没有思绪被打断的不愉，反而是诧异道：“她醒了便好，也算是了结了大夫人一桩心事。”
此话一出，玉荷先是看了一眼自家小夫人极为平静的面色，随即又道：“据说，柳姑娘醒来之后，吵着闹着要见世子爷。
现在，世子爷已经被大夫传到柳姑娘的院中了。”
听见这话，芳娘愣了愣，脸上显然没有之前的那般松快，手上拿着的簪子慢慢被放在桌上，深吸一口气，道：“世子爷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玉荷摇摇头，“并无。”
芳娘抿了抿唇，抬手拿起先前那支蝴蝶簪子，谢谢插在无法之中，眼睛直直盯着铜镜，瞧见里面展翅欲飞的蝴蝶，恍惚之间觉得今日的心中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好。
柳妍醒了固然是一件好事，之前又是发烫，又是昏迷不醒，现在好不容易醒了，倒是一件好事！
“玉荷，你等会将库房那支人参送到表姑娘的房中，就说让她安心静养身子便是。”芳娘走看看，又看看，总是觉得头上的那支簪子不怎么配自己。
瞧了半天，又将簪子拔下来，随手扔在桌上。
“小夫人！”瞧见小夫人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玉荷急了起来，柳姑娘对他们院中的世子爷是个什么心思。
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芳娘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玉荷，道：“玉荷，你要知道大夫人不是我们可以抗衡的。”
说罢，便继续看着镜中之人。
玉荷以为自家主子心中无波无澜，对这一切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实则不然，芳娘另一只放在膝上的纤纤玉手却是微微攥紧，心中浮现一抹深切的痛意。
贝齿轻咬，柳妍是个什么想法，芳娘何尝不知道，她没有喜欢过人，却也知道自己对尚仪的情感超出了她控制的范围以内。
即使这样，芳娘也不敢说什么，原因无它，她的肚中怀着的并不是尚仪的亲生骨肉，仅仅是这一点，她便要做出无数的退让。
腹中孩子是这世间她最为亲近之人，更是她单薄的血肉之躯孕育出来，是她的宝贝，一个人的宝贝。
可是，尚仪却是她这短短一生最猛烈的心跳。
那个男子，如此的优秀，芳娘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尚仪，只知道，每日她会心心念念等着尚仪带回来的小玩意。
有时候是吃的，有时候是玩的，有时候是孩童玩的拨浪鼓，拨浪鼓一看就不是自己这个年纪该玩的，明显是给腹中的孩子。
她每一日都真真切切参与到枕边之人的生活之中，听着他用世上最为轻柔的声音，说着动人的故事。
镇国公府家中女子有的东西，哪怕是大夫人没有考虑到自己，尚仪也会在第二日将那些东西放在她的手心。
一日日的沉迷，换来了今日的不可自拔。
芳娘眼睁睁见着自己陷进去，但没有一点想要挣扎的意思，或许，是个女子就会沉迷在尚仪独一无二的温柔之中。
她也曾问过尚仪，若是换一个女子，他会不会也用这样的方式对待那个女子。
他说，因为是你，所以才对你好，不会因为旁人而改变。
芳娘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几分真心，可她自己却是十足十的相信这就是真的。
极有可能，现在的这一切就是自己一厢情愿，可是，女子真真实实喜欢上一个人，又怎么会轻易改变呢？
不禁感叹一声，不知是女子的真心太好拿了，还是面前的那个男子伪装得太深了。
“等着吧，世子爷很快就回来了。”芳娘说到这里，声音顿了顿，轻声道：“今日一切照旧便是。”
玉荷应了一声，慢慢退了出去。
芳娘望着玉荷远去的背影，不知所措地笑了笑，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在这些个小丫鬟面前叫过尚仪‘夫君’。
反倒是尚仪一声声唤着自己‘娘子’‘夫人’之类的称呼，仿佛是在告诉众人，这就是他的妻子。
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除过在之前的别院，原来自打自己入了镇国公府，早已陷入深深的自卑之中。
若是连自己都认为自己配不上尚仪，那么她真的就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芳娘又慢慢拾起信心，告诉自己，她只想贪图这一时的温柔，这个时间段独属于自己的尚仪，往后······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走吧。”尚仪从外面走进来，定定站在芳娘面前，柔声道：“现在不走，晚上可是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