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不再相欠
相反尚沐玉的安静也不是一般的安静，而是有些安静的过头得了，不哭也不闹，在整个镇国公府几乎都很少见到她的影子。
平日不是待在自己屋里便是待在院子，只说芳娘来了这镇国公府这么久，也是很少看见尚沐玉出现在众人眼前。
“小嫂嫂，我想······”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尚沐玉嘴角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一半却又说不出来，面上尽显犹豫之色。
芳娘双眸微抬，轻声道：“有话但说无妨。”
闻言，尚沐玉深吸一口气，温声道：“小嫂嫂，若是你不喜欢一人会怎么办？”
话才刚刚说出口，尚沐玉的脸上浮现懊悔的神色，小嫂嫂是世子兄长的侧妃，她这话从根本上来说问的很是不妥。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尚沐玉急忙补救道：“我的意思是说，假如有一个你有一个朋友，但是你的朋友又被不喜欢的人天天缠着，并且将你的朋友当做是她人的替身，你会怎么做？”
尚沐玉定定看着芳娘，眼睛一动不动，眼底满是祈求和悲悯，只不过，这悲悯不知是对她自己，还是说你另有旁人。
得了尚沐玉的话，芳娘饮水的动作微微一滞，仿佛是要从尚沐玉的话中听出一点异样，话听在耳朵里，心中却是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好似这语气从前在哪里见过。
暗笑一声，可不是吗？这话自己可是见过不下数十次，哪一家的小姑娘不是打着旁人的旗号，来替自己询问自己最小知道的事情，到底是姑娘家面子薄。
即使是知道尚沐玉的话另有所指，芳娘也没有揭穿她，毕竟，谁没有一两个闺中好友呢，况且，这些事情也无伤大雅。
慢慢放下手中的茶盏，芳娘心中略一思衬，缓缓开口，道：“那就要看你的朋友是怎么想的，正如我们饮水一样，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沐玉，有些事情我们没有亲身经历，便不可能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所说之言，未必有用。”
尚沐玉得了芳娘的话，贝齿轻咬，小嫂嫂的话看似有用，实则也只是面上的功夫，好像回答了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芳娘瞧见尚沐玉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柔声道：“不过，有一点沐玉你要知道，无论是谁，都不能成为别人的替身，这不仅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的一种侮辱。
是想，若是任何一个女子成为另一个女子替身，想必心中都不会好受。”
“那要是你的至亲之人呢？”尚沐玉心中一急，随口道。
芳娘淡淡瞥了一眼尚沐玉，眉头一皱，依尚沐玉所说，她口中的友人应当是她自己，但是，芳娘却不知道尚沐玉能成为谁的替身。
‘替身’这连个字看似简单了，实则两人之间需得有一定的相似之处，否则，也只是空谈。
她现在拿不准的是，尚沐玉所说究竟指的是谁？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爹娘养育之恩不可轻易忘却。”芳娘放在膝上的十指不住地摩挲，思索着下面怎么说，“只不过，在这之前，你应当是你自己，而不是她人的替身。”
尚沐玉猛地将头抬起来，一双懵懂无辜的眼睛仿佛要望进芳娘的眼中，深吸一口气，尚沐玉只觉得自己现在纷乱如麻。
面对母亲的以死相逼，姐姐的哭喊哀求，留给她的只有慌乱如麻和不知所措。
今日在这儿等着小嫂嫂，是因为她知道小嫂嫂在这儿举目无亲，是镇国公府之中唯一的一个不会偏袒他人的人，小嫂嫂只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
诚然，她所说的友人的确是她自己，所谓的‘替身’，是母亲想要自己代替姐姐嫁给荣亲王府的世子爷。
当自己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想过挣扎，圣旨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姐姐的名字，为何母亲要自己代替姐姐出嫁。
难道尚沐玉就不是母亲的孩子吗？
母亲拿着剪子抵在脖颈，姐姐抱着她的腿让她无路可去，无处可逃，两人的哀求落在她的耳朵里，无异于来自深渊的恶魔。
从小到大，她都明白母亲疼爱姐姐胜过于她，兄长自是不必说，可是，她也是母亲的孩子，母亲的女儿。
仅仅是因为两人是双生子，有着惊人相似的面容，除了性格不同，其余方面都是一样的，可为何母亲要这样对她？
瞧见尚沐玉略微发苦的面容，和接连不断的笑声，芳娘竟是从里面听出了几分凄惨和荒唐，抿了抿唇。
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友人’‘替身’这几个词在脑海之中一一浮现，心中隐隐浮现一个不好的猜测。
难不成······
芳娘突然抬头，满脸的不可思议，颤声道：“沐玉，可是和婚事有关？”
面对小嫂嫂的质疑，尚沐玉只是苦笑一声，什么都没有说，却是什么都说了，哽咽道：“小嫂嫂，会哭的孩子真的有奶喝吗？不会哭的孩子活该被人遗忘吗？世上真的有不爱自己孩子的娘亲吗？”
耳旁响起尚沐玉一连串的质疑和不解，芳娘心中除了震惊还有不解，她不懂，二夫人为何要做出如此荒唐之事，这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
“你去找老太君，祖母一定会明辨是非，让你平平安安的。”
听见小嫂嫂的话，尚沐玉点点头，却没有说出一句肯定的话，只是轻声说着，“今日之事，还望小嫂嫂替我保密，沐玉年纪小，有事情······”
芳娘直点头，事关家中几个姑娘家的名声，除非尚沐玉主动开口，她是绝不可能说出一个字。
尚沐玉朝着芳娘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走到院子外面，抬头望着湛蓝的天中，眼角缓缓滑落一两颗晶莹的泪珠，从母亲拿着剪子抵在脖颈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更不可能将这件事说给老太君听。
大房尚且估计自己的名声，她又何尝不顾及二房，此事说出去，百害而无一利，只当还了爹娘多年的养育之恩。
以后，不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