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云锦归来
顾钧山这次受伤太重,毒素虽然被暂时压制,一不留神却有反复的危险。
齐娑派人出去替他寻找解药,可谁都知道,这个可能异常渺茫。
碧落之毒,是齐翎家主当年的成名绝技,若是真有这么容易解,她也不可能稳坐家主宝座那么多年。
齐翎所在的时代,正值乱世,那时的人、妖两族共居人间,摩擦械斗不断,人人自幼习武,但求强身健体,遇事还有逃跑的余地。
因此,能在那个时代闯出名头的,无疑不是其中佼佼者,手中底牌深不可测。
时隔数百年,顾钧山中了此毒,他们连解法都不知何起,只能拼尽全力搜集天下奇宝,以期延命。
齐娑从无间断地在暗中派人寻找谢玉韬的踪迹。
当日出事,他看得分明,云锦是跟着谢玉韬离开的。
不论云锦是真的背叛,还是被控制,才出手伤了人,谢玉韬都是解铃之人。
沉吟同时,齐娑还有些疑虑。
自从月前,闻宋离开,就再也没了踪迹。
往常齐家出事,他总是会出现的,这次齐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却为何音讯全无?
心中算计时,门口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齐娑抬头,就见元宝一脸惊喜地冲了进来,他一敲开门,就气喘吁吁道:“会长,我哥他醒了!”
“当真!”齐娑豁然起身,绕过桌子就往病房走:“青故去看了吗?钧山如何?”
元宝跟在他身后摇头:“我哥虽然睁开眼睛了,却还是没意识的,青故在看了,让我先来叫你。”
齐娑点头,不再多言,快步进了病房。
青故正在细细检查,一见齐娑进来,抬头打了声招呼:“会长。”
齐娑问:“钧山如何?”
青故回答:“暂时没有大碍,估计很快就会彻底清醒了。”
“那就好。”
齐娑这才放了心。
他正要上前查看,身后急匆匆跑来一个后勤部的门生,一进来就喊:“会长,门口来了个人!”
齐娑皱眉:“小点声——”
说完,他才问:“什么人?”
后勤部道:“是云锦!”
“什么?!”
齐娑双眼霎时瞪大:“她还敢来!”
说着,他就要往出走,青故突然惊呼:“顾钧山,你醒了?”
齐娑回头,便见顾钧山彻底睁开了眼睛,他的神情还有些怔忪,人却下意识往起坐:“……云锦回来了?”
眼看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云锦,齐娑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被自家除妖师这个“恋爱脑”气了个仰倒:“你还惦记云锦呢!忘了是谁把你心口捅了个对穿?”
顾钧山身体还有些无力,勉强坐起,就已经开始轻轻喘气。
他闻言,摇了摇头,又问了一遍:“云锦在哪儿?”
齐娑好险没翻白眼,他说:“在门口!您老歇着,我去看看!”
说着,他给青故和元宝使眼色:“让他好好躺着,别乱动。”
说完,脚步匆匆出去了,生怕再待着听到顾钧山的什么话,平白给自己添堵。
跟着后勤部的门生来到门口,远远地,他便瞧见了“云锦”。
她目前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差,浑身是血,头发凌乱,手里握着一柄仍在淅淅沥沥往下淌血的剑,倚着协会门口的雕像缓着气,似乎下一秒就会晕倒过去。
齐娑远远站定,用警惕的目光上下扫视着她:“你还敢回来?”
云锦听到声音,连忙抬头,一双眼睛未语先红,霎时落下泪来,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好半晌才道:“……对不起,我……钧山现在如何了?”
齐娑冷笑:“你还好意思问?不是被你一刀穿心了吗?”
云锦手中长剑“当啷”一声落了地,她急切向前走了两步,抖着声音说:“……不,不是的,我……我是被控制了,我不是故意的。”
见她还想往前,齐娑当即伸手阻拦:“哎,你站那儿别动,敢过来我就杀了你!”
云锦怔住,哭丧着脸说:“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再见钧山一面……他现在还好吗?”
“假惺惺。”齐娑皱眉,转头对身后跟出来的除妖师道:“把她抓起来,居然敢自投罗网,正好省了我去抓你的功夫。”
除妖师领命就要上前,却被横伸出的手挡住了脚步。
他抬头看去,却发现是顾钧山不知何时走了出来。
此时的顾钧山仍一脸憔悴,严重失血再加上身中剧毒,导致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身形也单薄了许多,颤颤巍巍地被元宝搀扶着,似乎下一刻就要摔倒。
齐娑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对元宝道:“不是让你看好他,怎么还扶出来了?”
元宝怏怏拉着一张脸,小声辩驳道:“我也不想的,可是我哥特别强硬!我就……我就……”
齐娑差点气个仰倒,指着元宝的鼻子半晌没说出话。
他愤愤甩袖:“行,你们一个个都很好!”
说完,气冲冲转身,回了协会里面。
大门在几人面前轰然关上,跟出来的除妖师左看看右看看,也猫着步子回去了。
门口眨眼间只剩下顾钧山、云锦和元宝三人。
云锦在看到顾钧山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泪流满面,她通红着双眼,小声问:“钧山,你还好吗?”
顾钧山沉默半晌,当先躲开了视线。
他说:“嗯。”
心口的刀伤已经痊愈了,可被割裂的妖丹还未修复,浑身血液凝滞的疼痛伴随着他的呼吸阵阵袭来,此时的顾钧山,并称不上一个“好”字。
可他仍要故作坚强。
云锦抬脚想靠近,却被元宝大声呵斥:“哎!你就站那儿,不许过来!”
云锦一愣,停住了脚步,继而用泫然若泣的眼神看向顾钧山:“钧山,你……我知道你怪我,可我当时是被谢玉韬控制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出手,我……我事后反应过来,也悲痛万分,这才拼尽全力逃了出来,只想再看你一眼,你别怪我了,好不好?”
顾钧山抬头看她。
眼前的女生逆光站着,明明相距不远,他却看不清她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