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实验室，母体
云锦认真伪装着“昏迷不醒”的模样，趴着一动没有动。
身下颠簸几步，她放出神识，观察到自己现在正被人扛着下楼。
隔壁的房间也发出一声轻响，很快，顾钧山也被如法炮制，带了出来。
两人一路被带出了破旧的客栈。
寒凉的海风呼啸着吹过，伴着阵阵海浪的声音，云锦发现自己被对方带到了一艘漂泊的小船上。
船身又摇晃了几下，紧接着上来了三个人。
吃水线下沉，云锦被人平放在露天船舱里，脊背抵着坚硬的凳子，咯得她浑身酸痛。
她在心里叹气，忍下了这些不适。
有人在她身边下了浆，小船逐渐驶离了沙滩。
这艘小船上，除了云锦，只有四位魁梧的壮汉。
他们一路都很沉默，除了划船时发出的沉重呼吸声，再没有丝毫交流。
小船行进速度极快，云锦以神识观察，他们已经逐渐进了恒洋的海域。
地平线消失不见，入目四野只剩下无尽的海洋。
云锦在心里估算着，他们大概已经划了快一个小时了。
天边的黑幕褪去，第一缕日出的朝阳穿破云层，洒入人间。
金色的光芒落到云锦脸上，她发丝有些凌乱，却全然无损美貌。
一个划船的人动作慢了下来，导致船偏离了航线，被另一个人踢了一脚，发出吃痛的闷哼。
他们小声嘀咕了几句，云锦侧耳细听，却发现是她全然听不懂的家乡话，带着浓浓的口音。
几句过后，几人又一次沉默下来，只剩桨叶拨水的声音。
大约又行驶了半个小时，他们终于停下手，将船悬停在原地，开始向下落索。
沉重的梯子模样的锁链沉入海底，几人换上潜水装置，给云锦胡乱套了一个氧气罩，就要把人往下带。
其中一个男人突然开口：“会弄死哝？”
这几个字云锦听懂了。
另一人接话：“死球算辽，老板哝活的。”
于是云锦就戴着一个潦草的氧气瓶，被他们拖行着入了海。
早晨的海水还带着刺骨的寒凉，入水的一瞬间，云锦因为不适轻轻动了一下，但下一瞬，她就强行压制住了自己的本能。
辟邪兽属性是火，她更是炼出了举世无双的幽冥火，自然天生对水排斥厌恶。
尤其是在这么极端的条件下骤然入海，云锦浑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本能尖啸着想要逃离。
她轻轻咬住了舌尖，犬齿扎破皮肤，血腥味瞬间充斥口腔。
她闭着眼，任凭身体随波逐流，被几人拖拽着潜入深海。
下行了大约几百米，强烈的压力挤压着她的身体，好在云锦本体神兽，才没有受到伤害。
随着逐渐下潜，视野渐黑，耳膜鼓噪，周遭一片静谧。
突然，她眼皮上映照出了一道刺目的白光，似乎是一道探照灯。
云锦察觉到身边的壮汉挥舞着四肢，做出某种手势。
随后，一阵轰鸣声起，沉沙滚滚，倒卷而起。
深海沙土底下，竟逐渐升起一个潜水艇模样的巨型船舰，他们几人在这艘潜水艇前，几乎像是蜉蝣与树，无法攀拟。
云锦神识扫过，内心震撼不已。
到了现在，她才知道为什么十年过去，除妖协会对这里一无所知。
……背后的靠山太大了，能无声无息在海底建造出这种规模的建筑，非常人所能及。
随着潜水艇逐渐停靠，几人拖着云锦游到了舱门前，扫描过虹膜之后，舱门缓缓开启，一个气泡裹冲出来，将几人包裹其中，吞进了舱内。
随后，身后的舱门缓缓关闭。
几人脚踩到了实处，俱是大松一口气。
他们摘下身上沉重的潜水装置，粗略一扫云锦，发出惊异的声音：“还活着。”
“乖乖。”
几人正说着，有一串虚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云锦警惕一瞬，放出神识去看。
神识勾勒的视角中，一位瞧起来六十岁上下的老人正快步走来。
他穿着一身最普通的白大褂，金丝边眼镜折射着光斑，眉眼凌厉，花白的头发向后梳去，露出皱纹斑驳的额头。
来人一过来，就冷着声音问：“没叫你们，做什么来了？”
那些粗狂的大汉在老人面前完全不敢造次，全部低头哈腰，恭恭敬敬打了声招呼：“谢教授。”
他们说起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解释道：“前段时间您不是抱怨说，这批实验体中，母体样本太少了嘛，老鱼昨天意外遇到了这对小情侣，就想着把这个女娃抓来，给您搞实验。”
谢教授呼出一口气，听不出情绪。
紧接着，他问：“既然是一对情侣，男的呢？”
壮汉搓着手，谄笑道：“因为没啥用，被我们扔去喂鱼了。”
谢教授“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云锦听到这个消息眼皮一跳，但因为有人在场，她按捺着没有动。
心中却担忧起来。
顾钧山原本就对深海有阴影，他能保护好自己吗？
周遭的气氛紧绷起来，几个大汉大气不敢出一口，恨不得把头埋进地板里。
好半晌，谢教授才抬起手，冲他们招了招：“把人送到一区去。”
几人连忙照办。
谢教授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若是你们再这么自作聪明，下次，就都来当我的养料吧。”
大汉毛骨悚然，脸色一下绿了。
他们回忆了一下曾经在实验室中惊鸿一瞥的养料惨状，手下动作愈发快了。
恨不得马上搬好人，踩着螺旋桨逃离这里。
谢教授没有跟上来，站在身后不远处，意味不明地注视着他们。
云锦依旧被扛在肩上，一路颠簸着来到实验室。
因为几人急着走，脚下动作飞快，带动云锦的身体上下翻腾，顶得几欲作呕。
云锦暗暗磨牙：别让我找到机会收拾你们，有你们好看的。
一路疾行，很快就来到了谢教授所说的“一区”。
机械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充斥着不明气味的一片纯白区域。
云锦闭着眼，感觉到自己被放置在了一个躺椅形状的座椅上，手腕脚腕分别被束缚带牢牢捆住，脖子上戴了一个作用不明的项圈，箍得她呼吸有些不畅。
做完这些之后，几人动作飞快地离开了。
只留下云锦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