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诡异渔村
妖族的感官一向敏锐，顾钧山虽然还未察觉，却一点也没有怀疑。
他暗中戒备，将云锦不着痕迹挡在了身后。
就在两人进入正街，即将经过那个老人的藏身大树时，暗处的人终于按捺不住，跑了出来。
“哎！哎！前面的幺儿，停一停。”
苍老的声音颤颤巍巍自身后响起，云锦垂下眼，回头时，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是在叫我们吗？”
“对的嘞，幺儿，你们是什么人，到我们村儿有事吗？”
老人几步走到了跟前，扑面而来一阵腐烂的鱼腥味，云锦被熏了个正着，脸色微微一变。
她立刻屏息，不着痕迹打量过去。
只见走来的老头穿着一身非常普通的渔民打扮，宽松的白色背心，胶皮裤子，脚下踩着双及膝雨靴，行走间脚步略显踉跄。
听到老人的问话，云锦笑着回答：“老伯，我们是来这边旅游的，结果攻略没做好，有点迷路了。”
她露出有些羞涩的俏皮表情，依偎在身边沉默的男人胳膊上，看起来就是一对登对的璧人。
老人果然没有怀疑，摆着手说：“那你们来错地方咯，我们这边可没什么旅游的地方。”
云锦本以为他要开口赶人，却不想老人话锋一转，挽留道：“但这都是因为没有开发过的原因，其实不论是不远处的银滩，还是我们村儿后头临海的港口，那个风景都可漂亮嘞！你们既然来了，不如留下看看？”
这话里的挽留意味很重，云锦一愣，下意识和顾钧山对视一眼。
顾钧山看出了她这一眼的含义，接话道：“这里看着也没什么好玩的，宝宝，我们走吧。”
这一声“宝宝”叫得异常顺口，男人的声音微微沙哑，在耳边响起，惹得云锦瞬间红了脸。
她知道顾钧山是不想暴露彼此的姓名，才叫出这般爱称，虽然心里小鹿乱撞，却也知道此时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云锦收敛心神，点头道：“好，那我们走吧。”
一看两人准备离开，老头反倒急了起来：“哎，别急着走啊，你们有所不知，我们这里白天看着平平无奇，其实日出的景象特别好看！”
他表情夸张道：“真的，不然你们在这里住一晚，明天要是看着不好看，再走也不迟嘞！”
老头这么急切地留他们，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云锦和顾钧山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怀疑。
收回视线，云锦装作犹豫的模样，道：“……老公，我们要不住一晚看看？我确实还挺想看海边的日出呢。”
顾钧山肉眼可见慌乱了一瞬，耳垂红到滴血。
他说：“……嗯，嗯，好，都依你。”
云锦扳回一城，窝在顾钧山胳膊里窃喜。
走在路上，云锦状似不经意问起：“老伯，还不知您怎么称呼？”
老头道：“叫我鱼叔就好。”
“行。”云锦搭话：“鱼叔，咱们小镇规模挺大的，怎么街上都不见几个人呢？”
鱼叔叹气道：“小镇的青壮年都去城里打工了，留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在这里养老咯。”
“那平时应该没人出海打鱼吧？”
“是咯。”鱼叔点头道：“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哪还能再出海呢，平时也就在近海撒些网，捞不捞得上都看命运了。”
云锦似懂非懂地点头。
她的目光落到每户门口虬结放置的鱼干，和远处海岸边几乎连成一条长廊的渔船，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
两人被老人带到了小镇里唯一的一家酒店。
说是酒店，其实更像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客栈，青砖红瓦的二层小楼，墙壁上爬满了墨绿色的爬山虎。
客栈的门是一条厚重的毯子，因为过于脏污，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边缘经常触碰的地方泛着黑亮的油光。
云锦看到的第一时刻就露出不能接受的神情。
她毕竟是一族公主，从小锦衣玉食惯了，哪见过这种场面。
顾钧山注意到了云锦的神情，赶在她之前，顶住厚毯的中间，将它整个翻了起来，示意云锦通过。
老人见此一幕，在身后意味不明道：“你们小情侣，感情可真好。”
云锦抿唇笑笑，走了进去。
此时的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客栈里点着昏黄的油灯，柜台后坐着一位身材走样的老婆婆，正戴着一副极小的老花镜，低头缝着什么。
三人走到近前，老婆婆仍旧没有反应。
还是鱼叔走过去，拉了拉柜台上放置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老婆婆才抬起头，露出一双雾白浑浊的双眼：“打尖还是住店？”
鱼叔道：“冯婆，住店，两位，一对年轻的小情侣。”
他似乎话里有话，云锦不着痕迹看了他们一眼。
冯婆颤颤巍巍站起来，在抽屉里翻找了好半晌，拿出两把锈迹斑驳的铁钥匙：“给，二楼靠窗的两间咯。”
云锦连忙道：“不用两间，我们俩住一起。”
“不能住一起！不能住一起！”冯婆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尖利异常。
云锦被吓了一跳，往顾钧山怀里躲了躲。
顾钧山也皱眉看过去，神色冷凝。
鱼叔连忙打圆场：“是这样的，咱们小楼条件有限，房间都特别小，还是单人床，实在没办法住两位，不过放心，你们的房间都是靠在一起的，有什么事喊一声就能听见啦。”
云锦察觉到其中有诈，佯装犹豫道：“这样啊……”
她看向顾钧山，将小女儿的娇态表现得淋漓尽致：“那你今晚哄睡我再走，好不好？”
顾钧山点头：“嗯。”
两人付了现金，拿着钥匙走上了二楼。
直到转过楼梯的拐角，那种如蛆附骨的视线才消失了去。
他们走进了靠窗最里间的卧室。
说是房间，其实更像是一个狭小的阁楼。
吊顶极低，顾钧山走进来甚至需要弯着腰，头才不会顶住房顶。
地面是陈旧的木地板，踩起来吱呀作响，空气中透着一股腐朽的木屑气息，混着鱼腥味。
房间里很昏暗，只在靠窗边摆了一张单人床，就几乎占满了小屋的整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