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元宝伤人
顾钧山好不容易才哄好了将自己羞成一团的云锦。
他说起自己和大徽君在藏书阁中的收获。
云锦听完，有些好奇：“东陀诀？那是什么？”
顾钧山仔细解释：“这是一种自番邦之界流传进来的心法，意在炼魂。传闻几百年前，番邦之国失魂之症大肆传播，致使国中半数子民失魂而死，其修者苦心钻研，写出了一本凝神定魂的法诀，起名东陀。”
他从怀中取出拓好的《东陀诀》，将它递给云锦。
我和大徽君试过了，确有定魂之效，你先将它练熟，神魂凝固，便不会受残魂侵扰。
云锦马上点头：“好！”
她从小就是个好学的性子，枯燥乏味的灵法可以一遍又一遍地练，在别的小孩踩云捕月时，她就已经是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了。
倒也不是不爱玩耍，只是不知为何，在幼年云锦的心中，有一身刀枪不入的灵法，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她才能在这般年纪，修出令人望尘莫及的幽冥火。
连长泾在世时都夸赞过她，颇有修行天赋。
说练就练，云锦在拿到东陀诀后，便将它熟记心中，开始修炼。
此法于神魂确有裨益，云锦只是按着法诀顺了一遍，便觉得神魂澄澈，轻灵又安宁。
她惊喜睁眼，对一直守在身旁的顾钧山道：“果真玄妙！”
见心法有用，顾钧山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之后的几天，云锦一直在认真修炼东陀诀，顾钧山寸步不离地守着。
直到这天一早，两人坐在墟海一片淡紫色的沙滩上吹夜风时，顾钧山久违地收到了除妖协会的传召。
自从上次十七位除妖师离开无羽泽后，除妖协会已经很久没有联络过顾钧山了。
不论是忌惮于他身负蛟龙妖丹的事情，还是妖族小公主与他明显不同的感情，都令协会重新评估了他的危险程度，其中两派长老各执其词，谁也不让着谁。
一方说顾钧山如今明显更亲近妖族，再召他回来，恐会对协会不利；
一方则认为顾钧山毕竟是人类，且妖族现在态度中立，本体辟邪的三公主更是为了人族驱散深渊黑雾，不应该对他们做出明显的抗拒，说不定会将本来的盟友推远。
如此这般吵了小半个月，谁都没劝过谁。
齐娑每天面对他们，只觉自己要得少白头了，每次见到这帮长老都远远绕着走。
变故是发生在一个早晨。
大部分除妖师都接了任务出游在外，协会中只有寥寥几人。
后勤部的冯希光正百无聊赖倚在监视器前发呆。
自从黑雾之变后，妖族重归正统，无骨深渊偷渡之路被封，妖族加强了管制，人间已经许久没有大妖作乱了。
他的工作一下清闲起来，整日都有种无所事事的感觉。
他正在出神，正巧在监控器里看到元宝摇摇晃晃走进协会大门，冯希光神色一喜，连忙通过内部传呼机联系了元宝。
“元宝！宝兄，忙吗？”
传呼机里一片安静。
冯希光又叫了好几声，那边才给了回应。
先是一段刺刺拉拉的噪点声音，过了好久，才听到元宝有些异于往常的回应：“嗯？”
冯希光没注意到元宝的不对劲，他兴冲冲呼唤：“不忙的话，来监控室找我吧？我都快闲出鸟来了！”
元宝沉默了一会儿，说：“哦。好。”
传呼机被挂断了。
冯希光坐在监控室里翘首以待，但是左等右等，都快十分钟过去了，元宝还是没有出现。
他不解地挠头：“怎么还没来，协会大门到这里，我就算是爬，这会儿也该爬到了啊？”
说着，冯希光站起身，准备出去找找。
监控室的门是沉重的防盗保险门，钢筋铁骨，轻易无法突破。
冯希光一边开启那些繁琐的各种锁，一边嘀咕：“做什么把这些门搞得这么麻烦，任谁也不敢闯除妖协——啊！！”
打开门的一瞬间，一只冒着黑气的手一把锁上了他的喉咙！
冯希光惨叫一声，只觉喉间的骨骼都被挤压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
他混沌着大脑，死死瞪着一双暴突而起的眼睛看过去，却发现，蹲守在门口袭击他的，竟是他的好兄弟元宝！
声音破碎在喉口，发出不成句的几声气音。
肺部因为呼吸不畅，疼到爆炸，冯希光通红着脸，被元宝单手举了起来，双脚无力地蹬了几下。
他翻着白眼，努力去够右手手腕佩戴的天诛。
在眼前已经发黑的危急关头，冯希光终于碰到了天诛，他拼劲最后一点力气，将天诛拽下，死命往地上一砸！
“嗡——”
巨大的嗡鸣声响彻整个协会大厅！
天诛受击，其中蕴藏的一道灵力喷涌而出，径直撞飞了对峙的两人。
元宝猝不及防，受了这一下，整个人倒飞出去，手也松开了。
冯希光趁着这个机会连滚带爬起来，踉跄着脚步往后躲。
协会并非空无一人，各个科室的人听到动静，也都出门查看。
见此一幕，连忙上前将两人分开。
冯希光尖叫：“元宝疯了！元宝疯了！他要杀了我！”
众人围上去，隔着几步的距离，谨慎盯着地上慢慢爬起的元宝。
协会有人与元宝熟悉些，闻言试探着问：“……元宝？你还好吗？”
元宝没有回答，只迟滞着动作站了起来，双眸抬起，露出一双没有眼白的漆黑双瞳。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
几个没出去的高星除妖师当场拔出了武器。
齐娑是在元宝被按住的时候出现的，他急急穿过拥挤的人群，看到被缚妖索捆成了粽子的元宝。
此时的元宝已经晕过去了，身体时不时往外冒着黑气，瞧着就万分骇人。
冯希光此时也反应过来了，他的喉咙处浮现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色指痕，边缘甚至泛了紫。
他抖着嗓子问齐娑：“会长，元宝这是怎么了？”
齐娑眉眼极冷，只回答了两个字：“伥鬼。”
“什么？！”
“伥鬼不是王小鱼吗？”
“他不是在无羽泽逃逸了，怎么会出现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