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夺舍
莫名其妙被叫木头，孤凌自然不服。
银漪走出几步，见孤凌还杵在原地没动，没好气过去拉他：“这儿有顾钧山看着就够了，妖域事务堆积如山，赶紧去处理了！”
孤凌大叫：“他一个外人，如何就够了，我不放心！”
银漪一脸惨不忍睹，一把捂住他的嘴，将满脸不情不愿的孤凌，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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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面，无羽泽结界外。
闻宋在伥鬼逃逸之后，便带着余下十七位除妖师一同来到了结界边境，将他们全须全尾地送出了无羽泽。
人族大军早已围在结界外围，眼看有人露头，一窝蜂围了上去。
为首的是几位隐世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他们一见自家小辈，心先放了一半，这才询问起无羽泽内发生的一切。
文颖几人不敢隐瞒，将无羽泽内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说了。
因为有闻宋在旁边听着，他们都没敢添油加醋。
长辈们听完，俱是抚须沉吟，面色凝重。
他们原本以为妖族异心，可目前的情况明显更加复杂。
伥鬼重现于世，或是灾难降世的先兆？
几位族长与长老们对视一眼，都决定暂时退回各族，从长计议。
虚与委蛇一番，闻宋身心俱疲，待送走了除妖师一行人，他立刻转回十重天，查看云锦的情况。
闻宋来到云锦寝宫时，里面静悄悄的，只有顾钧山一人守在床头。
他似乎正在发呆，怔愣的目光一眼眼往云锦脖颈上瞟。
那条熔石项链还垂在衣襟外，顾钧山犹豫再三，终于没忍住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项链上的血红晶石。
熟悉的灵力扑面而来。
——没跑了，这就是他岁火上的那块。
“你在做什么？”
愣神见，身后突然传来冷淡的男声，顾钧山一怔，收回手看去。
闻宋掀帘走近，瞧了一眼床上沉睡的小姑娘。
她的面容平和，脸颊上带着健康的红晕，呼吸清浅，瞧起来已无大碍。
闻宋放下了心。
顾钧山站起来，礼貌颔首：“老祖。”
闻宋点点头，坐下来搭上了云锦的脉。
凝神细探好半晌，他彻底安心，抬头问顾钧山：“王宫里的医师有没有说，小锦什么时候能苏醒？”
顾钧山摇头。
“行吧。”闻宋扯了扯唇角，起身准备往外走：“那我先——”
“阿宋？”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打断了闻宋的话。
两人下意识回头，便见云锦不知何时醒了，此时正揉着脑袋，神情困顿地看着他。
见闻宋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云锦勾起无奈的笑，又唤了一声：“阿宋。”
顾钧山略有些疑惑地歪了下脑袋，不知云锦和老祖何时这般熟稔了，他下意识看向闻宋，却突然发现，他的表情很不对。
困惑，震惊，不可置信……
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硬生生让一位妖族老祖露出僵硬到有些呆滞的表情。
闻宋的声音几乎变了调：“……你，叫我什么？”
他这辈子，只有一个人这样叫过他。
闻宋近乎狼狈地抬手，僵了半天，放在自己脑袋上揉了揉，尽量自然地笑骂道：“臭丫头，在舅舅面前无法无天了，这是你能乱叫的吗？”
云锦露出困惑的表情：“阿宋，你在说什么呢？”
他们终于确定了云锦的不对。
顾钧山第一时间上前，想要为她探灵，却被云锦偏头躲开，用奇异又陌生的神情问：“你做什么？不要碰我。”
顾钧山的手一僵，指尖微颤。
闻宋上前探灵，云锦这一次没有避让，她用很温柔的眼神看着闻宋，像是在看阔别已久的爱人。
顾钧山狼狈地移开了视线，心口发堵。
闻宋自云锦识海退出，对顾钧山道：“去找灵药师来。”
顾钧山沉默着离开了。
没一会儿，灵药师急急忙忙折返，呼吸急促，远远地就在喊：“这是又怎么了！快让我看看！”
一番望闻问切，灵药师的神情也严肃下来。
他欲言又止一番，将顾钧山和闻宋叫出了寝宫。
云锦想跟，被闻宋制止：“待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她便坐了回去，乖巧地目送他们离开。
一出门，灵药师就神情严肃道：“老祖，三公主的身体里有一缕外来残魂，您看出来了吗？”
闻宋语焉不详“嗯”了一声，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顾钧山有些焦急，问：“这是怎么回事？”
灵药师转头，一看是救了自家公主的除妖师，也没隐瞒，如实说了：“三公主体内，被一缕外来残魂占据，平时因为三公主神魂稳固，残魂一直被压制在体内，但这次因为驱雷伤了元气，神魂沉睡，这才导致残魂占据了身体，压制了三公主的魂魄。”
“那该如何是好？”
顾钧山焦急道，他看向闻宋：“那缕残魂，你认识？”
这话问到了闻宋心头，他唇角颤了颤，才说：“……我可能知道是谁。”
不是可能。
闻宋想，我肯定她是谁。
可是怎么可能呢？
齐翎……他的爱人，不是早在千年前，便已经魂飞魄散，消散于天地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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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锦做了一场梦。
梦里是海浪的声音，她睁开眼，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
女人半个身子淹没在海水中，沾了水的短发凝成一缕一缕，流淌的海水顺着脖子一路滑进脊背，勾勒出曼妙的身线。
云锦揉着昏沉的脑袋坐起身，下意识喊了她：“你好？”
女人拨水的动作一停，微微偏头，露出线条优美的侧脸。
云锦觉得她有点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踉跄着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请问一下，这是哪里？”
“是我的梦里。”
女人的声音很好听，语调和缓温柔，她问：“可以借我一场梦吗？”
云锦没有理解：“什么？”
女人却不再多说，沉默半晌后，道了声歉：“对不起。”
“……什么？”
云锦仍是一头雾水，她正要继续往前走，脚下的沙地蓦然下陷。
云锦猝不及防，整个人瞬间被沙海吞噬，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沉入无尽黑暗前，她又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声音。
带着歉疚，还有她听不出含义的森冷：“好姑娘，睡吧。睡醒，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