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迷雾森林封印
云锦是在前往迷雾森林的路上，得知顾钧山妖化一事的。
文颖等一行人平安回到集结点，向齐娑汇报了此行的见闻收获，而后被送往医院治疗伤势。
身亡同伴的尸体不好带回，只能带回他们的随身令牌，算作交代。
王小鱼的师父在得知他的好徒弟抛下团队，独自一人前往迷雾森林深处后，气得拍烂了一张桌子，直言再没有如此孽徒。
闻宋将从齐娑那里听来的事讲了一遍，转头突然发现云锦的脸色很难看。
他有些担心：“小侄女儿，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云锦犹豫了一下，没有隐瞒：“小舅舅还记得我变为小猫流落人间，被一个人类救下，收养在家吗？”
闻宋点头：“记得，我就是把你从他家带走的。”
“对……”云锦道：“这个人就是顾钧山。”
闻宋一愣：“除妖协会的顾钧山？”
他当时是循着云锦的气息找过去的，并不知道暂时收养她的人是谁，没想到竟是同行。
云锦点头。
他便明白了，转头就拿出通讯器：“那我帮你再问问齐娑。”
齐娑很快接通，听明闻宋的来意，虽然心下好奇他为何关心顾钧山，还是将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了。
闻宋开了外放，云锦跟着听完，神情空白了几秒。
这是个……很悲惨的故事。
三十五年前，除妖界冒出了一匹黑马，是个散修。
实力强悍，气运惊人，自出世以来，披荆斩棘四方除妖，从无败绩。
协会与各隐世家族震动，都想将这匹黑马收归旗下。
这个人，名叫顾玄风。
他就是顾钧山的父亲。
顾玄风其人，豁达粗狂，豪爽开朗，入世以来广结善缘，与许多除妖师成为了朋友。
可不知为何，他并没有归属任何一个组织。
从来孑然一身，来去匆匆，好像除了除妖救人，没有什么是他在乎的事情。
直到某一次，他救下了一个被大妖掳走的人类女子，两人结伴同行，生了情愫，结为夫妻。
没过几年，便孕育出了爱情的结晶——一个白生生的大胖小子。
除妖界为了拉拢于他，趁此机会大献殷勤，在小钧山的满月宴上，送上了无数奇珍异宝。
大家原本都以为，他们一家三口会永远这般幸福安稳地生活下去。
……直到小钧山四岁那年。
那一年，除妖界出了件不算小的事。
一只千年的蛟龙不知从无羽泽的哪处封印里逃遁人间，在沿海城市兴风作浪，无恶不作。
除妖协会派出了许多除妖师，全部铩羽而归。
顾玄风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这些年，他与妻儿归隐山林，已经许久不在江湖行走了，这一次出山，果然很快诛杀蛟龙。
除妖界都在夸赞他“宝刀不老”，沿海的一方隐世家族“谢”家，盛情邀请他多住几日，以表地主之谊。
可坏就坏在这个“多住几日”。
那只蛟龙竟是有同伴的。
在蛟龙被诛杀之后，同伴彻查多日，摸到了顾玄风的隐居之处——寒山之巅。
而后生擒他的妻儿，威胁顾玄风独身前来。
没人知道那天的寒山之巅发生了什么。
等齐娑收到消息，带人赶去救援时，寒山早已没了一家三口的踪迹。
他从未停止寻找他们。
……直到八年之后，十二岁的顾钧山一身是血从海底归来。
没人知道他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只知道，小时候那个腼腆爱笑，被逗一逗就脸红的小孩子消失了。
留下的，是从地狱里爬出来，只为复仇的凶厉恶鬼。
齐娑派人前去海底探查，发现了一座建立于深海之下，呈椭圆球状的人体实验室。
他去的时候，海底实验室已经被毁了，凌乱的爪痕、直径十几米的尾鞭裂痕将整个实验室割裂开来，遍地都是鲜血。
再往里深入，齐娑发现了手术台。
一个因为日日被血迹浸泡，斑驳到可怖的手术台。
绑扎带很新，像是刚换不久，和整个实验室古旧的风格格格不入，扶手上满是抓痕，不难想象被捆在其上的人，在经受如何的痛苦。
云锦听完，抖着手指沉默了很久。
她现在才隐约明白，顾钧山为何……对妖族那般痛恨。
八年。
一个人有几个八年？
暗无天日的海底深处，他都经历了什么？
她的共情能力本就很强，更别人当事人是她喜欢的人。
只是想象一下那个深海之下，暗无天日的实验室，她几乎无法呼吸。
闻宋拍了拍小侄女的肩膀，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安慰。
好半晌，还是云锦先开了口，她声音沙哑，强作镇定：“那钧山他，现在如何？”
齐娑在电话那头回答：“已经追寻到他的踪迹了，他在寒山，目前身体暂无大碍。我的人没法靠近，他现在精神状态不好，抵触旁人的接近，攻击性很强。”
闻宋担心道：“没有伤到别人吧？”
“那不会。”齐娑几乎不假思索：“不说寒山之巅罕无人烟，就算他现在身处闹市，也绝不会伤人。”
齐娑说：“我相信钧山。”
闻宋便不再多言。
云锦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起来。
她加快了飞行的速度，目视前方：“我会加快清雾速度，迷雾森林的黑雾驱散后，我去找他。”
齐娑答应了下来：“我这边也会派人随时监控钧山的行踪，第一时间通知你。”
云锦道：“多谢齐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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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心里时刻记挂着远方，云锦几乎气场全开。
迷雾森林人迹罕至，她不必升至半空，直接在树梢之上化为本体，控着火烧向黑雾。
幽冥火跟随主人意志，没有伤到林中的植被，滚滚汹涌而出，只焚烧着空中腐烂的黑雾。
淅淅沥沥的黑雨被火焰烧灭，浓云散尽，天光乍破，自头顶洒下。
林中终于投进了阳光，灿烂的光柱透过斑驳树影，驱散了迷雾森林中终年不散的雾气。
这次驱雾，云锦仅用了十二天。
数百万平方公里的森林，占地面积宽阔，雾气是最浓郁的地方。
云锦冷着脸，灵力不要钱般倾泻而出。
这天晚上，宁城周边的幸存居民，都听到了一声辽远、空旷的兽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