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亲自整顿南京锦衣卫(下)
这徐天赐,今年已经六十四年了,之前在四年前过六十大寿的时候,那东园正式扩建。
当然了,这东园是从他侄子徐鹏举手中夺下的,经过四年的时间,已经建成了整个应天府当中首屈一指的私园。
那帮子无所事事的文人,每天都会聚集在那东园内,每日寻欢作乐,好不快乐,并且还把这东园赞为雄爽风月。
呵呵,这徐达多少英雄啊,可是如今这帮子后辈,都六十多岁了,还跟侄子抢东西,甚至还跟那帮子文人混在一起,真是越活越倒退了。
“李庭竹——”
“下臣在。”
“你你亲自去一趟,将那徐天赐唤来,就说孤要见见他。”
朱载壡说到这,语气停顿了下,嘴角微微一翘,吐出的字却是带着些许冰凉,“孤要问问他这差是怎么当的。”
这来到南京城这么久了,就好似没怎么见到过那徐天赐,好像那一开始迎接的时候,也没看到他。
不过这一点也不能怪徐天赐,朱载壡一直都住在神枢营当中,这严密程度远超过大内,一般人,包括那些不受朱载壡待见的勋贵文臣根本没有太多机会见到朱载壡。
“殿下——”
李庭竹闻言顿时一愣,太子这话这样直接的嘛,直接挑明了说吗,而且派自己去,那自己不就是备彻底摆在台面上了??
李庭竹很有自己先祖李景隆的风范,对于时局的把握看得不错,但是也太过于吝啬自身了,此刻的他并不太愿意被推出去当做明面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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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朱载壡是何等人啊,虽说他现在还很是年幼,但是这两世为人的他,对于这表情变化看得是最为清楚的。
这李庭竹的脸上露出些许迟疑,朱载壡脑瓜子一转,当即便已经想明白了他的犹豫。
呵呵,这是想要摘桃子,又想着不去爬树呀。
这怎么行呢,朱载壡的脸上当即露出些许不耐,他看向了李庭竹。
“去吧,孤就在这南京锦衣卫的官衙当中等着。”
朱载壡的话语中,已然带着些许催促。
“是,是!!”
李庭竹听完这话,背上的汗瞬间渗出,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于是乎只能心中一横,站了出来应下这个差事。
反正自己与那徐天赐也是有矛盾的,如果有着太子站台,将这一层矛盾挑明也不是不可以。
朱载壡一见到李庭竹应下,脸色顿时再次变得喜悦起来,“好!去吧。”
“诺——”
李庭竹一个抱拳之后,便直接转身离开,这东园可不在城北地区,距离这南京锦衣卫的府衙可是有点距离呀。
朱载壡并没有选择目送那李庭竹离开,反而是直接穿过人群,带着一帮子人往那府衙内赶去。
在那府衙的后院当中,找了一片阴凉之地。
“好嘛,这小小天地当中,还有这方造化啊。”
朱载壡来到后院之后,看到的是一小片竹子,那竹子在夏日的映掩之下,显得无比的青葱。
此刻微风吹拂而过,茂密的竹叶便成群地舞动开来,发出沙沙之声,听在人耳中,显得无比的惬意。
而在这小片竹林当中,有着一座小亭子竖立在其中。
“不错,不错。”
朱载壡来到这亭子当中,再抿上一杯从军营当中带来的凉茶,那种畅快之感,瞬间浸染到了全身。
原本属于夏日特有的闷热之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他要在这等着那徐天赐的到来。
而就在朱载壡等着徐天赐到来的时候,李庭竹骑着快马一路狂奔,往这东园奔去。
虽说他与那徐天赐不对付,但是至少这东园在那他还是知道的,毕竟这南京城内第一园可不是白叫的。
等到了那东园门口,叫了门子去应门之后,便有一个年轻人出门来。
此人正是身为锦衣卫指挥的徐缵勋,也就是徐天赐的第六子,算是最得宠的一个,之前那联系文家的事情,也是由他牵线搭桥的。
那些个功臣的后辈们,一个个可谓是躺在功劳簿上,哪怕是后辈当中那些个才能不出众之辈,也能依靠恩荫寄禄的方式获得国家的供养啊。
“贤侄啊!”
李庭竹一看到这徐缵勋,当即脸色一喜,笑着拱手道,“突然到访,还望没有打扰到贤侄和令堂的雅兴啊。”
说罢,还不待徐缵勋回话,便直接伸着脑袋往里面看去,“可是又在雅集,啧啧,怎么也叫上我呀。”
这一番问话,如同连环炮一般一股脑地抛出,让徐缵勋这位长袖善舞之辈一时之间也只能先尬笑几声。
而后这才抱拳行礼道,“李伯伯说的哪里话呀,父亲与我一直都期待着李伯伯能来到这府中一聚啊,这专为李伯伯设下的座位,可是一日都没有撤下呀。”
“来来——”
徐缵勋说到这,侧着身子,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姿态,“还请李伯伯入内啊。”
“呵呵呵——”
李庭竹略带深意地看了眼徐缵勋,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而后又隐没下去,抬步走进了东园。
东园之内,一派热闹场景,那盛世大明的气息在这里得到了最完美地演绎。
那松柏苍翠,修竹蔽天将盛夏的酷暑遮挡开去,而那丝竹管弦之声,则让人的心中荡起阵阵波澜。
李庭竹走在这碎石小径之上,一路走来,到处都是奇山异树,倚岸水榭。
一个个身穿大袖的文人,或是闲敲棋子,又或是泛舟于池上,那舟行之处,皱起一池涟漪,又或是在亭子中,对着几幅卷轴津津有味!!
一个个童子,或是拿着琴,或是捧着卷轴,又或是端着茶盘,匆匆行走在各条小径当中。
“啧啧——”
李庭竹一路啧啧称奇着走完了全程,最终在东园当中的一鉴堂见到了徐天赐。
徐天赐照例像是个普通老人一般,穿着件轻薄的素色绸子衫,坐在那那螺钿罗汉榻上。
见到屋内光线一暗,那徐天赐也没有抬头,只是继续弯着腰说道,“今日是什么风,让我们的临淮侯选择到老夫这小园当中了。”
“哈哈哈——”
李庭竹一个哈哈大笑,“徐翁谦虚了呀,这要是都只能算上小园子,那么天底下的众多园林算什么??算茅草屋吗。”
“哈哈哈哈——”
徐天赐听到这话,也是放声长笑起来,最终他抬起头,站起身,望向了那站在门口的李庭竹,“这几日不见,李贤弟的嘴巴很是有长进啊,说吧,今日所来有何事啊,说来老夫听听。”
“呵呵——”
李庭竹嘿嘿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到这,李庭竹的双眼看向了徐天赐,“就是太子,当今太子想你去一趟南京锦衣卫,问问你为何缺值!”
“呃——”
徐天赐一听到太子这两个字,脸色瞬间有了变化,那稍显得浑浊的双眼在某一刻瞬间变得无比的锐利,但是下一刻又重新隐没不见。
他静静盯着那面前不远处的李庭竹,良久之后,徐天赐的脸上浮出笑意,同时开始挪动了身子,那迟缓的脚步与那地板上厚重的地毯相互摩擦,发出沙沙之声。
“那就请稍等吧,老夫去换身公服。”
“徐翁还请快些,太子还在等着呢。”
李庭竹此刻也顾不上脸皮了,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么聪明人之间也就不需要太多东西来遮掩了。
不提这李庭竹和徐天赐如何暗中争斗着,只提那朱载壡大概是在三刻钟之后,才见到了徐天赐,这位东园的主人,也就是南京锦衣卫当中最大的话事人。
在亭子内乘凉的朱载壡在看到这徐天赐的第一眼,那眉头顿时一挑。
对于朱载壡来说,最令朱载壡惊讶的并不是那徐天赐的容貌,而是他身上,不,是腰上的革带。
这一般来讲,明朝是承袭自唐朝以来就发展的革带制。
这革带上面往往缀有带板,或是玉,或是金银,或是乌角,往往是用来进行区分等级的。
而像是徐天赐这等国公之后,又是担着南京锦衣卫的都指挥使,这等级自然是配得上蟒袍玉带的。
这人蟒袍是穿上了,但是这玉带,也就是一品云龙纹玉带却是没有。
徐天赐将玉带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狮蛮纹琥珀带板。
这就很神奇了。
就朱载壡所知,那徐达家中所有的玉带就有一条是用和田玉所雕刻而成的玉带。
那正面浅浮雕螭虎纹,那末尾两端还分别刻“辅”和“弼”字。
和田玉,尤其是上等和田玉,白如凝脂,可是金贵无比的。
要知道这产玉地大都并不在大明官府的直接控制之下。
因此大量的用玉都是要依托于民间的。
民间每年用玉高达五千斤左右。
其他有大半都是官府从民间购买而来的,这就是所谓的“籍所不载”之玉。
像这次嘉靖从西北采购玉石就是通过民间这个途径。
“下臣——”
徐天赐,这位老者,一见到这亭子当中坐着的太子,便颤巍巍地双手平举而出,行着大礼道,“徐天赐,见过太子殿下,顺颂时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