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重建朝贡圈体系的努力（下）鸟…
等到那柔佛苏丹也顺着绳梯，在一帮子土人士兵的簇拥下来到了福船甲板上。
这场会面的主要人物就基本到齐了。
柯乔打眼看去，这柔佛苏丹的装扮虽说也很很是华丽，但是比起那之前的亚齐苏丹来说还是差了一个层级。
就连他手下的那些个土人士兵的装备也是参差不齐。
除了没有甲胄护体之外，很多士兵整个上半身都是赤裸着的，手上的武器更是刀斧头梭镖都有。
就这些个武备，看上去并不像是出海作战，倒更像是出海打渔。
“柔佛苏丹。”
柯乔微微眯着眼，看向了那柔佛苏丹，心中默念之下，又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亚齐苏丹，随后这视线定格在两个苏丹带来的众多土人士兵上。
此刻，因为这些土人士兵的到来，让整个偌大的福船甲板变得有些拥挤了。
柯乔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感觉到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以此来谋取主动权。
当即他一个摆手，船上的副官便上前了几步，将身子探到柯乔边上，“大人。”
柯乔是全权钦差，这权重之下，倒也值得手下人称得上一声大人。
“嗯——”
柯乔手指一个轻点，“去，让将士们往后挪动几步，给这些个新过来的人弄出点空间来，咱们需尽地主之谊。”
说到这，柯乔的下巴一仰，那副官的视线顺着那扬起的下巴定睛一看，这眼珠子再稍稍转几圈，瞬间就明白了柯乔话中的深意了。
当即便是一个抱拳应下。
而后伸手抽出挂在胸前的哨子，含在嘴中奋力地吹了起来。
“滴——”
那极度尖锐的声音瞬间刺破整个天际之间，就好似后世朱载壡所听到的那种用指甲划黑板的声音，令每个人的心中都不是很舒服。
但是不得不否认，这声音的穿透力也是一绝的，只是那么一瞬间，整个甲板的目光都被集中到了那副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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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那些站在甲板上的大明水兵。
这些水兵们都是老兵，而且还经过了那走马溪海战这等激烈的恶战，自然能称得上是一支极好的队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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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令如山倒，那哨子声一响，便是军令下达的时候，所有水兵下意识地挺直了身子，等着那船上的副官传递命令。
那副官在吐出哨子之后，也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将目光放到了柯乔身上。
只见得柯乔一个点头之后，那副官这才开口道，“甲字号一号福船三队水兵听令！！”
“喝——”瞬间，那些在甲板上的水兵，齐刷刷地一个低喝声。
紧接着，那副官又是一声大喝，“所有人行雁行步，往后退两步！！”
“得令！!!”
随着副官一声令下，那整齐的声音再次响起，宛如滚雷一般在甲板上肆意着，冲击着那些个土人士兵和两位苏丹。
柔佛苏丹还没有太多感受，但是那亚齐苏丹以及他那些身后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近卫军就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这是一种气质，一种独属于强军的气息啊，单单这一种呐喊声。
柯乔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些土人的反应，他的注意力可是一直放在那两位苏丹身上的。
如今见到那两位苏丹的脸色都有些变化，尤其是那亚齐苏丹的脸色变化更明显，虽说他隐藏地很好，也消散得很快，但柯乔还是看到了。
这一幕当即让柯乔的心中暗自点头，看来这震慑计划成功了第一步，不过，令他们震撼的还在后面。
那些大明的水兵，先是一个齐刷刷地跺脚，而后统一地先向左统一斜着迈出一步。
这一步一迈出之后，瞬间两个脚掌就交叉宛如那飞行的雁群。
而这也是雁行步的来由。
所谓这雁行步，又被称为大明羽林步，或是长三步，后者是取名为牌九当中的长三六。
至于前者，还史无实证。
这种步伐，跟那丁字步、八字步一并都是练习枪法的好步伐。
但是更要紧的还是雁行步。
这种步伐能够让使用者既能保持较高的行军速度，又能迅速变换阵型，是一种极其适合行军打战的步伐！
等到那些水兵向左以及向后各迈出一步之后，整个甲板已经被退出一部分的空间，变得不再拥挤。
但是此刻那两位苏丹的心中却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所占据完全了，变得拥挤不堪了。
此刻，哪怕是稍稍不灵活的柔佛苏丹，也已经看出了这支来自大明的军队，其战力的不凡了。
“上国天兵果然名不虚传啊。”
柔佛苏丹此刻终于开口了，他头上戴着一顶用金线编制而成的帽子，酷似后世的清真寺上的房顶。
但是与他那一身穆斯林打扮不同的是他的话，他居然也是说的汉语。
柯乔有些震惊了，先是有一个亚齐苏丹，后又是一个柔佛苏丹。
这两人的汉语怎么会如此流畅。
再联想到柔佛的一些王位抢占的风闻，柯乔已经有些明白了什么。
果然，能通过不常规手段上位的苏丹，这一个个都是有些本领在的。
至少面前这两位苏丹，他们的本领哪怕去四夷馆当个通译是错错有余的。
“你就是柔佛的苏丹？？”
柯乔心中虽说波浪四起，但是脸上却是波澜不惊。
不得不说啊，这儒家还是有一点好处的，那就是能教会读书人平静下去，将内心的事真的装在内心里，而不流露出来，如今这一作用就在外交上体现了出来。
面对着那柯乔毫无表情的询问，柔佛苏丹心中不由得支棱了一下。
他与那亚齐苏丹一样，自然都是听了这大明国在海上战胜了佛郎机人的事情，而如今也看到这支堪称庞大的舰队，以及那训练有素的士兵，内心的惶恐自然是不会太少的。
而如今那柯乔的反应进一步加剧了他内心的不安，因为自己之前可是刚刚拍了一个马屁上去啊，但是这怎么一点点反应都没呀。
于是乎，那柔佛苏丹更加低调了些，“上使大人啊，我是穆扎法尔二世。”
“如今正带着一千勇士，与五十艘船，从柔佛河前来拜拜会上使。”
好家伙——
那柔佛苏丹的话，瞬间把那柯乔给整破防了，这汉语确实很不错，但是对于深意的把握很不好啊。
不过柯乔也能大致听懂柔佛苏丹说什么，所以也不怎么在意这种问题。
但是——
他更在意另一个点，也就是柔佛河。
若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
那满剌加附近的河流，最要紧的就是柔佛河。
噢？？！
柯乔突然想到了另一个围困的法子，在这海上最缺的就是淡水，而在那岛屿当中其实最缺的也是淡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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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能先联合那柔佛苏丹一并将那柔佛河等地的水源控制起来。
哪怕不能够封控住水源地，那么利用那柔佛河进行适当地突破和运输也是可以的。
诶，等等。
突然间，柯乔又想起来朱载壡交代给他的一件事情。
他仔细地回想了起来太子信上所写的内容。
“柯乔啊，若是你南下的时候，遇到了亚齐或是文莱等人的苏丹，可让他们帮着孤寻找一物。”
“孤听闻，那远隔重洋之地，有一岛屿乃是瑙鲁，那里有着千万年的鸟粪，若是可以，让那些苏丹派人运送此物过来，每十船鸟粪，孤以一箱丝绸为价！！”
想到这，柯乔的脸上不由得变得古怪了起来，这其他粪便增肥，他都有所耳闻，但是用这鸟粪增肥，他柯乔还是第一次听说啊。
不过既然是太子所言，想来那叫什么瑙鲁的地方一定会有很多鸟粪。
其实那柯乔所想的是正确的，朱载壡后世所见到的新闻报道说那座小岛屿啊，单单鸟粪就有着差不多一亿吨。
而鸟粪其实就是磷酸盐，整整十米厚的磷酸盐，足以让整个福建和浙江的土壤变得肥沃起来。
没有错，朱载壡之所以特意写信给柯乔，并且提到这件事，就是为了增肥这两个地方的肥力。
这南方的土地，因为雨水的溶蚀，也因为整个生物太过于活跃，造成了矿物质和有机质的双重流失，整个土壤大部分是不太肥沃的。
水稻土和河流的冲积平原除外，它们有着持续而长期的改良的。
但是其他地方呢，尤其是浙南地区以及整个福建地区，土壤其实是比较贫乏的。
而日后朱载壡又要以福建和浙江作为新农业的试点区，要种植包括地瓜，玉米，烟草等作物，没有一个好的土壤支撑，是不太可能有好的结果的。
当然了，朱载壡的这些想法，那柯乔是根本不知道的。
他如今只知道，这讨要鸟粪乃是太子亲自下的令，他需要去做！
“两位苏丹啊。”
柯乔想到这，当即便主动开口问道，“那文莱，哦，也就是渤泥国苏丹没有过来吗？？”
这渤泥国其实就是文莱国的称呼。
“回天朝上使——”
两位苏丹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纷纷露出了稍显难看的神色，二人对视一眼之后，才由势力更强一些的亚齐苏丹开口回道，“那文莱与佛郎机人向来有所勾结，上使啊，可一定要提防着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