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准备炮轰半山寺
这个法子其实很简单。
按着后世的说法，就是利用水的比热容高这一点，来实现对于炮管内部得到更快冷却的效果，从而让内部冷却时间缩短。
因为由于这管壁厚度问题，以及空气内外流通的不同，导致炮身在冷却时，往往是外部先行冷却，而后再延伸到内部，这内外冷却的时间是不同。
而这一点就很要命了！！
因为通过这种自然冷却的法子所造成的炮身，它强度往往是不达标的，也就是很容易发生炸膛事件。
而且口径越大的火炮，这一问题越是明显，至于原因显而易见，内外的冷却时间差别太大了，整个炮管会有膨胀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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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这个时期，很少能造出口径大的火炮，不是说没有大口径炮，也有，就像这一时期的奥斯曼帝国，他们的火炮技术，尤其是重炮技术，在当时是领先水平的，但是废品率很高，而且这成本很是惊人了。
但是…
若是反过来，炮身内部先冷却了，外部还没冷却，那么整个炮身的强度会得到极大的提高，炸膛率自然不用去提，就连这铸造速度，以及成品率也会大大提高，从而有效降低成本。
而之所以为什么要内部先冷却，其实就是因为热胀冷缩这个原理。
内部受冷之后，收缩，但是此时外部还是热乎的，这样的温度差，会让炮身的外部出现一个膨胀。
而炮身外部膨胀之后，又能够形成一个应力，反过来包裹住内部，实现双方的相互贴合。
所以就必须要让炮身内部的冷却速度，等于甚至是超过外部的速度，想要做到这一点，便是水冷法。
当然，不是说简简单单地直接朝这炮管里面倒水，或者灌水，那这最好的结果便是炮管炸裂。
而是需要先在炮身内部插入一根中空的铁管，这根铁管最好能够比炮口口径稍小。
而后再往这铁管里面注水，通过铁的传导，而后让炮身内部的温度降下来，实现快速冷却。
其实吧，这明朝也有着相类似原理的工艺，那就是铁芯铜体的复合炮身，这在原理上也是让内外冷却的时间差缩短，从而提高炮身的强度。
这一复合炮身工艺出现之后，红夷大炮才有了量产的可能。
只不过这三十门神威将军炮，朱载壡并没有让外兵仗局的人，用复合炮身，而是全部用了铜。
奢侈嘛？确实够奢侈，这铜可是用来铸币的，现在拿来铸造火炮，这成本确实高到离谱。
但是…这一批铜料，朱载壡可没有出过一两银子，都是从南京各大佛寺当中收集过来的。
佛门之地，这铜料确实是多啊，这三十门火炮的铜料都是从佛门里弄来的。
像是那些佛像，佛钟，融化之后，都是上好的铜料。
自己是得益于佛门东渡，自己父皇又是打压佛教，而且加之又出了香林寺方丈这样的佛门内应。
至于那些南京的文官豪绅，也因为考成法以及之前的漕粮一案，直接将他们大部分人的胆子都吓破了，对于佛像被融一事，自然是不敢出声的。
这些因素合在一块，才让朱载壡有机会对于南京佛门的财富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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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就眼巴巴看着。
“殿下！”
响起的声音打断了朱载壡脑海中的思考，“我和徐兄在铸造这一批神威将军炮的时候，已经用上了。”
“其效果…”
冯经说到这，与徐杲对视了一眼，言语中满是成功之后的喜悦之感，哪怕铸造的时间距离现在已经很久，但是那通过注水一次性成功的喜悦，还是如同波浪一般时刻翻滚在他们心中。
“殿下，这堪称奇迹啊，原本我们这些个匠头们，铸十铳中能得二、三铳可用者，便已称高手，可是现在只是这简单地加上一步，一批下来，居然有大半都能成功。”
“不不，这不是奇迹。”
朱载壡摇了摇头，“呃…又或者说算不上奇迹，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这只是经验而已，你们也要在日常当中，多去摸索，多去总结，多去思考，这总是没有坏处的。”
面对朱载壡那近乎真诚的话语，两位掌厂主事自然是点头应是。
“好了，闲话就不多说了，那第一批的神威将军炮呢？存放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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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载壡说到这，朝着四周打量了一圈，“总不会存放在这吧？”
“殿下说笑了。”
冯经比较耿直，当即将内心的想法脱口而出，“那些制造好的军器都是有专门存放的地方，内府诸库当中，大多是个人用的火铳，甲胄。”
“而火炮，以及佛郎机铳，则是单独存放，放在原本的东厂和西厂区域。”
“放在原本的东厂西厂？？”
朱载壡听完冯经的话之后，顿时眉头轻皱，这南京居然还有西厂的地盘？？“这东西厂怎么就变成了仓储的地方？”
自己可记得改建的地方，只有内宫诸监这块大区域，至于东西厂，自己并没有见到记录。
“是的，殿下。”
冯经一个抱拳，脸上露出思索之色，片刻之后又摇了摇头，“这具体的缘由是怎么，下臣也不太清楚，这一点，徐兄可能更清楚，殿下。”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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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太子将目光转向自己，徐杲当即也是一个拱手，“下臣早年在兵仗局当过差，倒也比冯经清楚一些。”
“这是正德年间的事情了，那东西厂本是官署，但是早已荒废。”
“前任的南京守备太监，余俊，此人倒不似鲍安那般私欲熏心，对于公事也算是惟俭惟慎。”
“在发现军器仓库多有不善之处，便将南京守备府右侧的东西厂，六十多间屋子，全部改建成了仓储，另又加建了一道围墙，以方便自己的时刻巡检。”
“而这一旧例，也就留了下来。”
“噢——”
朱载壡长哦了一声，“原来是这么个旧事啊。”
“行，那你们二人一并去趟那原本的东西厂吧，将那三十门火炮提领出来，运到…呃…”
朱载壡说到一半，卡壳了，因为一时半会之间，他没有想好在哪里试射，今日前来，也是抽空，匆匆打声招呼便来了，因此这试射的场地一时间没有想好。
“殿下，不如在小教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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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杲这人心思活络，一看到太子停顿了，当即明白太子思索的地方，于是便开口建议道，“那里离着皇城不远，而且过往试射都在那地方。”
“不不。”
朱载壡摇了摇头，出乎意料地否定了徐杲的话，“徐杲啊，这神威将军炮，在孤的心中，是将其定义为攻城利器的，这试射的威力，自然是要通过攻城来体现的。”
“殿下！”
冯经和徐杲一听，都吃了一惊，“殿下，难道我们是要轰城墙。”
“不是——”
朱载壡听到这话，直接笑出来，开玩笑，自己是吃饱了撑着，自己轰城墙玩吗？
“不一定要轰城墙的，这轰击山体，土墙或是墙壁也行，对了！”
朱载壡话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这皇城东是不是有个半山寺啊。”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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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个主事一听到这话，哪里还不明白太子内心所想，太子估计是想要把半山寺当作试射场所了，“殿下，您这是要？”
“孤决定了，将这半山寺作为试射场，炮轰半山寺。”
朱载壡沉思片刻之后，开口道，“那地方接近皇城，运送方便，又是禁区，寺庙已经荒废掉了，没有人烟。”
太祖高皇帝在修建南京城的时候，将半山寺包入南京罗城，这块区域基本上就是皇帝的禁苑了，寺庙自然也是荒废掉了。
“更难得的是，孤记得那半山寺和香林寺一样，好像都是坐落在小山丘上吧，到时候轰击山体看看效果，再轰击那半山寺的寺墙和山门看看。”
“殿下，那寺庙，以前可是王安石的住宅啊，后来舍宅为寺，得了个报宁禅寺的称号，一度香火鼎盛，我朝虽说已经荒废掉了，但是…下臣怕坊间知道了，会…”
徐杲虽说已经从那些佛像被融化成铜料，以及推动佛门东渡这几件事，看出了太子的心意，并且他自己本身也是反感佛门的。
但是，这一举动，在他看来还是有些莽撞了，不同于前两件事情的宛转隐晦，这炮击佛寺，可以说太过直白了。
所以他很担心有人会把这件事当作太子的一个把柄。
“行了。”
朱载壡自然能听出徐杲话中的担忧，他看向徐杲，“徐杲，你果然聪明，但是激起的后果越大，越说明这佛门该除掉了。”
“孤倒是希望到时候这风波小一点，小一点…”
朱载壡的目光幽幽，眼神中带着些许冷意，“小一点说明这佛门的影响力不大，佛门还可以留着，但若是大了，那佛门就留不得了。”
朱载壡有这个底气，因为前往浙江招兵的戚继光已经进入了收尾工作，一旦这支部队也进入南京城，那么整个南京，乃至日后的整个南方都将翻不起浪花来。
“至于那王安石，孤很敬佩他，只是…这佛教不该存在，名臣更应该以身作则，而不是舍宅为寺。”
“这是为臣为民的大忌！！”
话说到这份上，其森森冷意已经遮掩不住了。
朱载壡对于文人的态度很明确，那就是打一批，拉一批。
自己已经借助漕粮一案，已经将这南京城内的文官打掉了一批。
而后又借助考成法，将南方大半区域的文官给打掉一批，当然这个过程比较漫长，现在还没有多少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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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朱载壡已经等不及了，他准备开始打掉第三批文人。
而那些文人…就看这次炮击佛寺以及上次的大宴，能钓出多少来吧。
不过应该是不多的。
毕竟自己的父皇也是反对佛门的，在这种大基调下，大鱼估计不多，但是能打掉一批，就算一批。
“殿下…圣明…”
而徐杲听到这番话，心中顿时明了，太子这是在钓鱼啊，而炮击一座荒废的寺庙便是诱饵。
因为这半山寺很是特殊，既是佛门的，也是文人的。
太子这是打算开始第二波清洗文人了吗？？
很明显，徐杲，这位局外人只认为这只是第二波。
“噢？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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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载壡将视线重新放在徐杲身上，嘴角勾起莫名的笑意，“你徐杲…果然是个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