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佛法已东渡
朱载壡对于这把剑爱不释手，因为这把剑在后世的地位实在太高了，他摩挲了许久之后，才将这剑递给马芳，让其代为保管。
而后扭头对着大宝法王，以及剩余两大剎的方丈点头道，“你们几人属实是有心了。”
大报恩寺的方丈当即弯腰合掌道，“阿弥陀佛，殿下之恩，我佛教上下难以回报！”
“是的，殿下为我等佛教兴亡，一直劳心劳力，老衲等人实在有愧于心。”
大宝法王也转动着转经筒，微微躬身道，“些许薄礼不足挂齿，对了殿下，还有一件！”
大宝法王再次一个示意，那铁棒喇嘛便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本用黄布包裹着四角的，用五色线缠绕周身的贝叶经书。
“殿下！”
大宝法王将转经筒放入怀中，先是双手合十，拍了下掌，而后弯着腰双手捧起那本经书，递到朱载壡面前。
“殿下，这是赤巴法王所著的《乐论注疏》，有大法力，大福力，能长佑殿下平安。”
“大师有心了！！”
朱载壡也是表面上露出些许感激之色，微微侧身接过这贝叶经书。
他低头看了下那经书，不过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因为他向来对于佛教是不感冒的，如今答应出席法会，也只是想着送他们一程，好更大程度榨取以及利用佛教。
朱载壡随后将经书交给了马芳，紧接着，在台上往前走了几步，望了望那天边的日头，淡淡的说了句，“让法会开始吧。”
朱载壡这一声，便是命令。
当即站在台上的十来个士卒，一个个扯着嗓子，异口同声道，“殿下令，东渡法会开始！！”
“殿下令，东渡法会开始！！！”
这声音在整个高台之上翻滚着，并向着整个石头浦港口席卷而去。
台下四位手持净鞭的神枢营士卒，在此刻充当鸣鞭侍卫，在听到声音之后，当即用力一甩，发出极为响亮的破空之声。
而后鼓声响起！
“咚—咚—咚！”
这第一通的鼓声，缓慢而隐显低沉。
随后第二通！
“咚咚咚！！”
大鼓的鼓声变快，开始变得威严而肃穆。
当鼓声终止之后，梵唱声响起。
那是众多僧人在齐声诵念佛经的声音。
朱载壡一听到这声音，便有些烦躁，一个个没事干的，吃饱了撑着只会念经，还不如武僧实用呢。
当然他现在面上还不能显露，只是皱着眉头循声望去。
只是排成五列的僧人，一个个或是身披褐色僧服，或是身披淡红色僧服，头顶一顶鸡冠帽。
一个个面色肃穆，口中宣唱着佛经。
中间则是有僧人，抬着一个个佛像。
那每一尊佛像，都是鎏金黄铜，看得朱载壡心痒痒，这些佛像要是融化了那可以换来多少铜钱啊。
好在，因为是海路，所以他们不能把所有佛像都带走，只能带走一小部分。
跑了和尚，但是那些庙还在。
剩下的这些佛像，到时候就任由朱载壡处置了。
同时中间的僧人，除了抬佛像之外，还有着一个个箱子被僧人们扛着。
这些都是放经书的箱子。
突然一片喧哗声响起，场上的百姓纷纷再次跪拜。
这一幕再次让朱载壡心中不爽，但是他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看了过去。
只见队伍的后面，那僧人不再是佛像或是箱子了。
而是在数十位武僧和铁棒喇嘛的护持下，抬着的两座宝塔。
这两座宝塔一大一小。
大的宝塔，共有七级六面，飞檐挑角，宛如宫殿。
而那座小塔上，那塔顶处，赫然是一颗大水晶球，此刻在阳光的照射下，亮光闪闪，逼得朱载壡不得不眯起双眼。
这两座宝塔，朱载壡知道里面是什么。
大的那座，里面是玄奘法师的顶骨舍利。
而小塔，那里面装着释迦牟尼的真身佛牙舍利。
随着两件舍利子的入场，瞬间刹那间钟鼓齐鸣,那些喇嘛们一个个齐奏法螺，两侧的百姓则是再次跪拜不已。
一些僧人脱离了队伍，开始点燃手中拿着的香炉，围在中间那些佛像周边开始转圈。
那丝丝缕缕的烟雾，从上百个香炉中涌出。
袅袅香烟，腾空聚在那些佛像的头顶之上，化成一座座香烟宝盖。
更有僧人们开始拿起花篮往佛像上广撒花瓣。
檀香点燃，烟雾缭绕间，异香扑鼻，再配上阵阵梵乐，片片花瓣，在周围的百姓看来，恍如仙境。
台上的三位方丈，也是合掌肃立，在告别了太子之后，缓缓抬脚往台下走去。
他们一边走着，一边高声诵唱着，“随处结祥云，诚意方殷。诸佛现全身，南无香云盖菩萨摩诃萨。”
只不过，那些僧人并没有发现此刻太子的表情。
朱载壡的双眼微眯，缩在袖子里的双手已经握紧，脸皮更是一抽一抽的。
到后来，他更是直接闭上了眼睛不去看。
因为他怕他忍不住现在就把佛教给灭了。
这让其想起了还在华北地区暗自发展的白莲教。
果然这宗教的影响力，太影响社会稳定了。
但是不行，还不行，朱载壡不断的给自己自我催眠，要忍下去，要放长线，要先利用完他们。
他们在耽罗，在日后攻占日本还有用。
一遍遍的自我催眠，让朱载壡想要直接围杀这些僧人的念头暂时熄了下去。
还是要办学校，开民智，不能急，不能急啊。
未时已过，整个声势浩大的僧人队伍，在朝着台上的太子拜别之后，便浩浩荡荡走向那些停泊在码头处的战船。
上船的僧人，按照僧录司上交来的统计文书来看，共有三千零二十三人，几乎整个南京有数的得道高僧都上了船。
鼓声再次响起，这次是整个船队出航的信号了。
“升行旗！！！”
一道道粗豪的声音从各个船只上传来，那合在一块的声音，哪怕在高台之上的朱载壡，也能隐约听到。
一道道红色的方块小旗从最高处的桅杆升起。
而领头的两艘万斛乌尾船，更是扬起了两面绣有大明字样的旗帜，在桅杆处迎风飘扬着，扯出呼呼声响。
而后喇叭声响起，吹起天鹅号！
伴随着一声声吆喝声，以及那缓慢沉稳的鼓点，各船上的硬帆也开始缓缓升起。
那一刻，那升起的帆影在朱载壡看来，当真是是垂天之云，颇有几分遮天之意。
船在水面之上在缓慢的滑行，载着南京的僧人开始不断远离港口了。
“方丈啊！”
朱载壡轻声喊了一句。
此刻的高台之上，只留下一个和尚，那就是香林寺的方丈。
因此朱载壡的那一句方丈自然是叫他的。
“殿下！!”
香林寺方丈当即上前几步，弯腰恭声道，“老衲在。”
“恩，孤占用了你的香林寺，你们这些香林寺的僧人，孤倒是有些对不住。”
“殿下，您说的哪里的话，为王命，都是为了王命，能理解的。”
“恩——”
朱载壡看了那香林寺方丈一眼，“去灵谷寺吧，那里空着也不好，你去主持吧。”
香林寺方丈听到这话，瞬间一惊，而后浓浓的喜色从他的脸上浮现而出，他的腰更弯了，就连声音也变得谦卑起来，“谢…殿下，谢殿下！！！”
“恩，但是孤也有事情要你去做，那就是查清整个南京的田亩，记住！”
朱载壡低头看向香林寺的方丈，“孤要的是实际的田亩数，是所有的，统计之后，你们香林寺日后可得两成。”
“扑通！”
那香林寺方丈当即跪了下去，一个光头的和尚，一个方丈，全然没有了世外之人的气质，此刻就宛如一条摇尾巴的哈巴狗，“殿下，您真是我佛教的救星啊，老衲必定为香林寺，不…为殿下查清这南京城寺亩的田亩数！”
“恩——”
朱载壡再次淡淡点头，“回去吧，方丈，孤等着你的好消息！”
“是，是殿下！”
等到香林寺方丈走后。
马芳上前，先是照例贬低了下那方丈的人品，而后带着些许焦虑的语气问道，“殿下，这佛教今日一看，在民间的影响力实在巨大，不可不防啊。”
“孤知道，所以孤要让他们东渡。”
“可是，殿下，这皇上是推崇道教的，你这让他们东渡扩大影响，这不是…”
“马芳啊。”
朱载壡听到这话，顿时摇了摇头，他知道马芳必然是不懂东渡的缘由，“这东渡便是为了降低他们的影响力，他们去了，就别想再回来了，华夏已经容不下他们了，另外你也不用担心，孤已经写信说明了佛教东渡的内因，父皇会明白的。”
见到太子有着自己的想法，当即抱拳道，“末将明白了！！”
“对了，这支船队的带队军官是谁？”
朱载壡望着逐渐远去的船队，突然开口询问道，“曹松之前上的折子里提过这次船队的安排，但是孤给忘了，你去台下找曹松问问。”
“是，殿下！！”
马芳领命离去。
朱载壡感激自己最近记忆力直线下滑，不过没办法，这几天朱载壡的事情太多了。
等一下，他还要去城北转转，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让整个南京三法司的人都动起来的。
这城北有什么秘密吗？？
正在思索间，脚步声再次传来，马芳已然回转。
“殿下，问清楚了！”
马芳弯腰抱拳道，“这支船队是江防副总兵汤克宽带队的。”
“汤克宽？！”
朱载壡的声音稍微有些拔高，他记得后世有这个人的印象，应该是个名将。
“是的，殿下！”
马芳则是再次补充道，“听说这汤克宽骁勇善战，刚从松江府的金山卫调来，执行这次出洋的，又是将家出身，其父汤庆，也做过江防总兵官。”
“恩，等他回来之后，孤要见他。”
这些水师的官兵有了这次出洋的经历，日后再跑趟日本，应该也会轻松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