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付款
许诺哑言，说了和没说一样。
“你是不是不吸烟啊？”许诺拿了一件大衣在顾暮生面前比划，似乎效果不错。
在和他相处中，她几乎没有见过顾暮生抽烟，甚至不曾从顾暮生的身上闻到过一丝烟味。
“不吸。”顾暮生站在原地，任许诺打量。
“也是，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没有吸烟的习惯。”许诺拿衣架的手一顿，似乎意识到自己讲的太多了，急忙转移话题，“很少有男生不抽烟。”
她身边的男生几乎每个人都有烟瘾。季易是，spielberg是，就连许遇时也是烟不离手。
“因为我的意中人不喜欢。”
看着许诺的眼眸浮上一层似笑非笑的光影，顾暮生略微有点细茧的大掌复上许诺的手背，像触电似的，酥酥麻麻的电流传遍全身。
那种深邃的视线，偏偏直击许诺的心脏。
唉，一掷千金为蓝颜。
她也认了。
“那你平时压力大的时候怎么办？”许诺抽出手，继续挑选衣服。
顾暮生不徐不宇地说道：“画画。”
意料之中的答案。
高中时期的顾暮生独来独往，唯一的兴趣就是画画。26岁的顾暮生清隽矜贵，依旧喜欢在房间里画画。
这画中人，如故。
挑了几件衣服，许诺递给顾暮生，“你换上给我看看。”
顾暮生接过衣服，走进试衣间。
不得不承认，顾暮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不管什么样的衣服，只要有了那张脸，仿佛什么都可以。
这算不算是用脸拯救衣服系列？
许诺双手托腮，笑着说：“我之前刷微博的时候看到过一个‘脸拯救衣服’的热搜，当时以为是营销号夸大其词。现在看来，还真有几分可信度。”
“只有几分？”脱下试穿的大衣，顾暮生望着试衣镜里的自己，不满意许诺的说辞。
“哦！”许诺突然想起来，“你先在这里等着。”
跑回来的时候，许诺手捧着一款男士围巾，踮起脚尖，试图帮他戴上，“你太高了。”
见状，顾暮生弯下腰，凑近许诺，“帮我戴上。”
“那天，你见着林女士了？”
虽是疑问句又带着点几分肯定，顾暮生说话往往这样，慢条斯理地物色恰当的字眼。
“怎么说？”许诺也没否认，继而取下围巾，“看到桌上那些吃的了？”
“你买的？”适时拉住许诺卫衣的帽子，力度适中，能够阻止她前行。
心中升起捉弄的心思，许诺回答：“我看你家的冰箱挺空的，就特地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一些东西。”
顾暮生的脸色阴沉。
许诺佯装生气，“别告诉我，你全扔掉了？”
顾暮生蹙眉，“说真的？”
“当然是——”少倾，许诺才慢悠悠接着说道：“假的。”
许诺扬了扬手，“是谁买的很重要吗？”
那位导购又走了过来，问是否需要帮助。
“这条围巾还有别的颜色吗？”许诺问。
“有的，我拿过来给您。”说罢，导购小姐转给许诺一张楚楚动人的笑脸。
“很重要。”
说完之后，似乎还不够，顾暮生又补充：“以后遇见她就当不认识。”
“现在暂时不可以。”许诺接过导购小姐递过来的领带盒，端详了一会儿，“我还欠她一个人情，没还完之前还是有必要见面的。”
不用深究也知道顾母的要求是什么，许诺也不喜欢蹚顾家的浑水，只是以旁观者的角度考虑，顾母的确是在某种程度上帮了她，即使明知道顾暮生会不悦，在事情没两清之前，她都要还一个人情。
”她威胁你了？”顾暮生的脸色阴沉地要滴出墨水来，似乎想从许诺的话中捕捉什么信息。
“这条黑色围巾，”许诺又指了指刚才的大衣，“给他试过的几件衬衫和棕色大衣，麻烦帮我包起来。”
“好的，请你稍等。”
天花板扬声器中低声流出背景音乐，旋律听着像是eels的《themefromblinkinglights》，许诺思绪飘飞得好远，她转过身，对顾暮生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走近。
为了就许诺的身高，顾暮生特地微微弯下腰侧耳倾听。
唇息靠近顾暮生的耳畔，许诺缓缓吐出了两个字：“秘密。”
她的身上带着似有若无的青柠气息，一点一点地开始蛊惑顾暮生的心神。
说完，许诺往后倾了倾身，快速地跑开。
失神地望着许诺俏皮的背影，顾暮生低低地笑了笑。
收银台
导购小姐报了一个6位数的价格，彬彬有礼地发问：“请问您选择哪种支付方式呢？”
“刷卡。”顾暮生作势要从大衣口袋里拿出钱包。
“不用，我来。”许诺把银行卡递给收银员。
顾暮生抬眸，扫了许诺一眼。
许诺笑道：“怎么这么看着我？工作这么久，我还是有点积蓄的。不然，我还有什么勇气来追你？”
那双墨色的眼睛里溢满了温柔，顾暮生附和道：“也是，毕竟我这么优秀。”
车窗半开着，车子起步的时候，风从外边灌入，一扫车内沉闷的空气，顿时神清气爽起来。
“那个，”许诺偷偷打量了一眼驾驶座上的男人，见他并无异色，便试探开口：“我最近可能没有时间追你了。”
指节分明的手握着方向盘，顾暮生依旧平视前方，“原因？”
“……”
许诺不知该讲不该讲，她总觉得顾暮生心里有一道禁忌，关于苏黎世，关于离别。
朝顾暮生的方向扬起笑，笑容多少带着些谄媚，许诺底气不足：“出国办些事情。”
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顾暮生抽空看了一眼许诺，“去哪？”
“苏黎世。”
“吱”的一声，车子在路边停下。
耳边传来的是杂乱刺耳的撞击声和紧急刹车声，感觉神经接收到的是散开的头发扫过肌肤的触感，许诺下一瞬抓紧了安全带。
扣住许诺的右手，力度不断加深，顾暮生的眼睛微微眯起，四周散发出压迫感十足的气场，压着怒火又问了一遍：“去哪？”
许诺不敢说话，但是她明显感觉到手臂传来灼热的疼痛，“疼，顾暮生，我手疼。”
语调里带着央求。
回过神，顾暮生放开许诺的手，眉眼间堆满了漠然，眼神淡淡的疏离地滑过她。
他又变回了原来疏离冷漠的顾暮生。
许诺说不出的心疼。
一切都是向好的走势，不是吗？原来只是它掩藏在伤口之前，始终没有痊愈。
揉了揉发红的手腕，许诺伸手揪住顾暮生的衣角不放，解释道：“我只是去苏黎世参加季易的婚礼，顺便把之前住的公寓里的东西收拾一下。”
许诺那样看着顾暮生，希望他能说些什么，偏偏他只是看着远方沉默。
她疲倦了，真想坐着休息一会儿，可是不解决，这种情况老没个完。
摸了摸顾暮生的头，语气像哄一个吵着要吃糖的孩子，“等待其实是一件特别耗费信心的事情，可是，顾暮生，我是舍不得让你等的。”
深邃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许诺，唇抿成直线，棱角分明的五官看不出任何情绪，带着莫名的压迫感。
倏忽，许诺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浑身冒汗，仿佛进行了一场搏斗似的。
察觉到许诺的不对劲，顾暮生的表情一点点变得显而易见的紧张，从汽车储物格上拿下一瓶水，拧开盖子给许诺送去：“胃疼？”
胃疼是许诺的老毛病，前几年忙着跑新闻，赶稿子，饮食不规律，久而久之，落下了毛病。
接过水，小抿一口，许诺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还生气吗？”
顾暮生还是那方姿态，但语气放缓了一些：“什么时候走？”
“明天中午三点的飞机。”
“呵！临时通知。”男人拉开手刹，车子飞出。
飞机上
飞机起飞前，许诺给顾暮生打了一通电话报行踪，奈何传过来的是一阵忙音。
没法，许诺给他发了一条微信：【我上飞机了。】
【到了苏黎世再给你打电话。】
又是一个靠舷窗的位置，可能是昨天没睡好，太阳穴隐隐发疼，许诺带上眼罩和耳机，靠在椅背上闭了眼。
睡了好一会儿，顿感口干舌燥，这也是许诺的□□惯之一，睡醒第一件事情就是喝水。
摘下耳机和眼罩，许诺转头刚想找空乘人员，却被旁边那位本该在南城的男人悠闲自在地看杂志的情景吓了一跳。
许诺注视着，又眨了眨眼睛，视线中那张精致好看的面容渐渐失了轮廓，“原来在做梦，我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伸手上去细细描绘男人深邃的五官，真实的触感让许诺身子一顿，许久没反应过来。
顾暮生轻笑一声打破了沉默，“许小姐，我还没答应你的追求，请自重。”
立刻收回手，许诺的脸涨得通红，心却因喜悦不可控制地狂跳：“你怎么在这？”她明明记得身旁是一位很可爱的女士。
目光收回至杂志上，顾暮生又恢复了之前慵懒闲适的模样，语调也是不徐不宇的，“和你旁边的女士换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