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逃婚
她不知道自己指哪方面，是他可能毁掉她一年以来的心血，还是他非要在她的房子抽烟。
“既然许小姐不欢迎我，我走就是了。”把烟放回口袋，高大的身影忽然站起，头顶的灯光倾斜下来，落在spielberg深邃的五官上，给人莫名的压迫感。
“好走不送。”
行至门口，spielberg扶上把手，扔出一句：“本来打算和许小姐谈谈剧本的事情，看来，许小姐也没这个意向了，以后，我不会再打扰许小姐。”
宛如平地一声惊雷，许诺身子一僵，突然开始想抽自己耳光。
“咔嚓”一声开门声，身体永远比思想快，许诺三步并作两步，拉住spielberg的衣角，换上一副讨好的笑，“spielberg先生，季易可能没和你说过，我这个人平时脾气很好的，乖巧安静才是我的常态！我刚睡醒，有起床气。一生气就不分场合，不分男女。你别见怪啊！”
嘴角微微勾起弧度又恢复，spielberg目光慵懒地睨了一眼许诺的手，嗓音微微泛凉，“许小姐，这是干什么？”
“spielberg先生，我跟你道歉！我错了！真的错了！你说的对，我太没有待客之道了！我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客人呢！你先进去，我去给你泡茶，然后任你谴责，怎么样？”
不用镜子，许诺也能够想象到自己的表情有多谄媚。没办法，谁让她有求于人呢。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推脱。”spielberg又合上门，走回客厅，以极其舒适的姿势坐在沙发上。
“spielberg先生，你是要喝什么？我这有咖啡、龙井和普洱。”
“不用了。”spielberg摆了摆手，下巴指向刚才他坐的位置，“过去坐着。”
这下，两个人的角色彻底换了。
“既然以后是要合作的，我觉着我们还是开诚布公计较好。”许诺低下头，两只手绞在一起，她也不知道挑明是对是错，“catherine说，你可能看都没看就把我剧本烧了。”
“没错，本来是这样打算的。”spielberg没否认。谎话，他是最不屑的。
“那为什么……”
“但后来一想，你是eric的女朋友，万一哪天他又领着你过来，要是知道我连看都没看，他可能真的会生气。”
她听到了他的话后，心里涌入不知名的情绪，“那你接受我的剧本，也是看在季易的面子上？”
“如果不是你的剧本能触动我，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不会拍一堆垃圾。我花了三天的时间看了你的剧本，感觉很不错。切入点新奇，把柏拉图的世界观与现代科技战争进行结合，既有古代哲学贯穿始终，又有现代文明，足以引发人类对现代科技的思考。”spielberg话锋一转，“不过，我希望你可以对部分情节进行修改，以便完善。”
“可以。”许诺点了点头，又正色道：“我也有我的条件。”
“你说。”
“我可以根据情况进行剧本的删改，但这部电影只能有我一个编剧。”
“可以。”
“我会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把工作做好，而你只需要帮我把“prophet”的名字打响。“prophet”只是一个编剧，有关电影的任何商演或者需要抛头露脸的事情，我都不会参加。但是，我还是会在社交媒体上进行宣传。”
“可以。”
“那我也没有什么要求了。”
“许小姐不打算谈谈我将以多少价格购买你的剧本吗？”
谈起钱，许诺的眸子一瞬间明亮了许多，“我看过一片关于spielberg先生的报道，你好像说过，你遇到好的剧本不介意一掷千金。所以，我是不担心spielberg先生出价太低的。”
spielberg低声地笑了起来，爽朗的声音与那日在洛杉矶带着点不屑的嘲笑不一样，他是真的开始喜欢上这小姑娘了。
“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spielberg站起身，“过几天，我会让eric拿签约合同过来。”
“电影制作不会一蹴而就，必定要经历过一个相对长的制作过程。你需要耐心等待。”
“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走出许诺的公寓，spielberg就吩咐助手安排公司法务起草合同。
“spielberg先生，您说的编剧是prophet吗？”对面的声音仿佛有些激动。
“嗯。怎么了吗？”
“我只是没有想过您会和prophet合作。”
挂掉电话后，spielberg谷歌了一下prophet，“prophet，纽约最大的出版社签约作家，擅长惊悚悬疑推理小说，共出版了……”
其中有一本，他自己还读过。
“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编剧可不是一个轻松的职业，不仅要和spielberg讨论剧本的修改，还要陪同spielberg挑选尽可能贴近角色的演员，甚至有时候，还要应付一些角色有意无意透露出想加戏和改戏的请求。
整部电影，从剧本敲定，到角色挑选再到拍摄结束足足花了两年的时间，后期制作如果按照spielberg设想的进度，电影应该能在今年上映。
在苏黎世的第七年。
深冬，晶莹的雪花从天空簌簌下落，落在昏黄的树梢头，周围的灯开始次第亮起。
寒风一灌，许诺拉紧了围巾，微微埋进里面，地上的积雪很厚，她又撑着伞，走得有些吃力，本来半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地花了一个小时。
在她公寓楼下站着一个身影，萧索的身影被灯光拉得很修长，男人的短发、肩膀、衣服上都黏了太多的白雪，俨然在楼下等了许久。
“季易！”许诺迈开脚，快步地向他跑去。
伞举过他的头顶，另一只手从挎包里拿出纸巾，伸手拭去他脸上的白雪，许诺喋喋不休：“你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雪，怎么不带伞？雪中漫步很好玩是吗？知不知道会生病的？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备用钥匙在哪里，为什么不进去等着？”
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季易没说话。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许诺拍打着他肩上的雪，无意瞥见季易冻得通红的手，生气极了，“神经病啊！苏黎世冬天有多冷，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不戴手套？”
“走！跟我回屋！”许诺伸手，想拉住他通红的手。
男人突然把她拥入怀中，薄唇微启，升出一团白雾：“她说，她不喜欢我。”
“她说，她只把我当兄弟。”
“她说，如果我再纠缠她，她就躲得远远的。”
“她说，她永远不会给我机会。”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变得喑哑。
许诺微微一愣，她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些话来。毕竟他隐忍够久了，没想到还是悲剧。
或许是一个人在苏黎世孤寂了太久，或许是那晚的雪景迷离了眼睛，或许是他的声音过于动听……或许……或许……
双手搂过男人精壮的腰身，许诺柔柔地说道：“季易，我们结婚吧！”
短短七字，说出来的时候，她下了很大的决心。
他没说错，她和他其实是同类人。同样的执着，同样的倔强，同样的心底里藏有求而不得的秘密，如果不是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彼此相似的对方呢？
一时间，他没答话。而她安静地等着，没催促。
似乎过了很久，许诺的耳边风吹的响。
“好。”
民政局门口
提前来到，许诺在门口踌躇，准备给季易打电话，问他到哪了。
“许诺！”季易唤住她，带着口罩，眼底一片青黛，似乎晚上没睡好，扬扬手中的资料袋，“进去吧！”
两人进门，在长长的队伍后面排队。
许诺侧身看去，季易的脸上并无任何情绪，只是自顾自地低头看手机。
“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吗？人真多！”
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看的季易突然抬头，“什么？”
抿了抿唇，许诺盯了沉默的他半晌，才出声：“季易，如果不想就别勉强。趁着还没到我们……”
“我在等经纪人的电话，如果你不高兴，”季易在她面前关机，把手机放进大衣的口袋里，“我就不看。”
叹一声，许诺的心情并不轻松，“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
良久，到了他们。
许诺和季易各自把资料递给公务人员。
“eric！”
熟悉的声音，是他过于想念了吗？季易转头，看见日思夜想的人儿，神情莫测。
一路奔跑过来，catherine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理了理肩上的头发，笑得明媚，“不结婚了，好不好？”
“我爱你啊！”
这些年，他的全世界都在围着她转，无论她走多远到哪里，只要回头，就能看到他静静等候，不离不弃。
可一想到他对她一切的好，就要属于另一个人，从今天以后，她不能再名正言顺地享受他的温柔，她嫉妒得发疯。
原来，她也爱惨了他。
排在他们后面的人在季易回头那一瞬已经认出他来，纷纷让出一条路，而身为准新娘的许诺却没有动静，旁观这一幕。
站起身，季易朝许诺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对不起。”说完，拉着catherine的手，跑了出去。
深深地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许诺嘴角弧度上扬，转头用德语问：“你也看到了，我的新郎跑了，可以把我的资料退回来吗？”
“而落跑新郎的资料，你们可以给他寄过去。资料上都写着他的住址和电话号码。”
收好资料后，许诺在一片同情的目光中，迈开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