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见面
把哭闹的安然送回家后，许诺打了电话让许遇时接她回家。
当许遇时开着车缓缓驶过许诺面前停下的时候，许诺躲在屋檐下低头看自己分分合合的脚步。
“许诺。”许遇时没有降下车窗，冷着脸，看着许诺一身湿漉漉的模样，“上车。”
许诺立刻拉开车门，坐上后座。
单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找到毛巾给许诺递过去，许遇时眉心拢成川字，“大晚上的，又和安然那鬼丫头去哪里疯了？”
瘪瘪嘴，许诺没说话，接过毛巾，擦着身上还在滴水的地方，看看，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不同，上一秒见安然在雨中大哭，她深知其苦。
下一秒，许遇时就开着几百万的十九岁生日礼物来接她，活成许遇时那种意气风发的模样也不容易。
想着，许诺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遇时，我失恋了！”
毫无防备地刹车，许诺差点撞上前边的位置，要不是有安全带，她可能都被甩出去了吧！
“许遇时，你想谋杀呀？”许诺的声音有些颤抖，连带着紧握安全带的双手都带着颤意。
许遇时回过头，微微眯着眼睛，唇角的笑意薄凉，近乎冷漠地问道：“跟我说说，哪个小子替天行道把你甩了？我改天带着礼物登门道谢。”
知晓他是生气了，可转念一想，让许遇时去教训一下韩西故也好，许诺没敢看许遇时的眼睛，颤颤地念出一个人的名字：“韩西故。”
“呵！”这胡扯的话跟真的似的。
许遇时目光转回前方，继续开车，面上并无异色，终归是亲兄妹，他还是开口提醒：“小诺，你还是离韩西故远点较好，毕竟是生人，能不接触就尽量不接触，省的又和今天一样，淋了一身的雨。”
被当面揭穿，许诺也不好意思，只能答应着。
回到家后，许诺泡了热水澡，擦拭着湿漉的头发，发现手机上有两条未读短信，她点进。
【暮光】：你今天去ktv了？
【暮光】：你现在在哪里？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行踪？她都没和他说过，难不成他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她的动态。
有点可笑的想法，许诺甩了甩头，像顾暮生这样的人，哪有那么多闲工夫？
没过一会，微信有消息震动，许诺点开微信，她定睛一看，是顾暮生发来的。
【暮光】：回家了吗？
把擦拭头发的毛巾搭在藤椅上，许诺放下手机，打开电脑登录微信回复：“回到家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去ktv了？”
握住鼠标的手蓦然一顿，顾暮生不知道她为何对他这般坦诚，是因为无关紧要，还是对他毫不在意？
【暮光】：那是我们班的班级聚会。我在群里看见你的照片了。
是顾暮生他们上一届毕业生的聚会，许诺是知道的，就是因为许遇时有事不参加，她才有胆子和安然一起去告白的，但是一想到当时的情况，许诺就头疼，好好的一场告白怎么就变成了失恋大会了？
【木槿】：我好像没见到你
【暮光】：我没去，太吵
果然是惜字如金，许诺取过电脑桌前的零食袋，撕开薯片包装，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都没和顾暮生承认木槿的身份，他是怎么认出她的？
【木槿】：你，认识我？
认识？
顾暮生对字句向来敏感，有些疑惑，她不该用“记得”吗？
【暮光】：你第一次来信时，写下那句“流阴逝锦不可追，临堂危坐怅欲悲”的时候，我就记起了你是那位在遇见活动和我一起拍照的女孩。
头剧烈疼痛了起来，怪不得，原来安然她们当时没和顾暮生解释清楚情况，就代替她照相完成任务。
刚才许诺还在想，顾暮生真能如此厉害，仅靠三年的文字往来就能认出她。
许诺在键盘上打着：“不是，事情讲起来有点复杂，遇见活动的时候我有事……”
字还没打完发送出去，许诺就见到对话框里弹出顾暮生的消息。
【暮光】：不久之后，我的两年之约就要开始了
许诺一怔，似是不敢相信。把刚刚打下的字删掉，回复：“这么快？！”
【暮光】：我想在离开南城之前，和你见一面
“好啊！”许诺当然同意。
【暮光】：明天早上十点，旧时光咖啡馆
【木槿】：明天？！
许诺着实被惊着了，不用这么着急吧？
似是想到那端的丫头惊愕的表情，顾暮生自顾自地轻笑起来。
房间的窗帘被拉开，向窗外望去，倒是能看到远处两侧树木上挂着的暖灯，他的心口徒然一暖。
【暮光】：接下来的两年时间内，我可能没有办法联系你了
不能联系了吗？
消息发过来的时候，许诺放在键盘的指尖颤了颤，盯着最后一则消息看了很久，仿佛那一行字会开出花来。
【木槿】：那明天我可以带上一个朋友过去吗？
至少带上白洛晴和顾暮生见面，开诚布公地谈谈，顺便她再道歉，也比较有诚意不是？
自然是知道许诺的脑袋瓜子里常冒出不少稀奇古怪的想法，顾暮生也由着她去。
【暮光】：可以啊！
【暮光】：不过，你明早可不能放我鸽子，不然……
省略号之后，不言而喻。
许诺很怂包地秒回：借我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顾暮生掂量着这丫头应该睡觉了。
【暮光】：时间不早了，你该睡觉了，熬夜对身体不好。
【木槿】：不，我们再聊一会
【暮光】：要是明天早上起不来怎么办？
【木槿】：哼
【木槿】：我不和你说晚安了
这丫头，顾暮生嘴角的弧度是越来越大。
这才是真正的许诺，一点小怂包，一点小任性，一点小可爱，一身正能量，这才是他喜欢的姑娘。
【暮光】：既然你不和我说晚安，那就只能我和你说了，晚安好梦！
许诺倒是很高冷的没有回，关闭电脑的时候还不忘看时间，才十点半，怎么这么早睡觉？
站起身，许诺顺了顺自己的头发，似乎快干了，拿起手机，她犹豫了一下，就拨通了白洛晴的号码。
也不知道白洛晴现在怎么样……
电话接通，那头还是第一次罕见的没有出声。
“洛晴，是我许诺。”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开口，许诺抿了抿唇。
“我知道。”白洛晴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拉开冰箱门。
推开窗户，许诺伸出手，冰凉的雨点落在手心上，“还好吗？”
取出一罐奥丁格啤酒，打开，白洛晴抿了一口，冰镇的东西果真是凉，“还能怎么样。”
“其实，安然她没有恶意。”
“可是，愿望，我没有做错什么，不是吗？我承认自身并非十全十美，在辗转于多个艺术学院的时候，抽烟酗酒打架，我都做过。”
白洛晴望着四周寂静无人的别墅，借着透进的月光，她盘腿坐在地上，倚着沙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一生中最艰难的日子，但确实是我高中时期最难熬的日子。”
冷风吹拂，许诺没有感受到一丝丝寒意，她咬唇，这是白洛晴第一次与她说起那段飘零的日子。说是飘零，一语中的，白洛晴的父亲为白洛晴的艺考做出妥协，却也暗地里和各大艺术院校打好招呼，落榜是在所难免。
“洛晴……”没关系，都过去了，你还是你，你还是弹着钢琴笑起来温暖如初的白洛晴，许诺想这么说的，却张不开口。
“和你说这个干嘛。”白洛晴又灌了一口酒，低低笑出眼泪，“我的意思是，我不好，常护短，安然看我不好可以当面指出，就有一点，我不接受任何利用。”
她这是在生气！
见情况不好，许诺一方面庆辛自己没有说太多，一方面又想转移话题。“额，洛晴，明天你陪我去见一个人吧！”
“我得了解你要带我去见谁，万一把我卖了呢？”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酒香，困意袭来，白洛晴挨在沙发背面，言语变得轻快。
“顾暮生。”
许诺柔和的声音刺激了白洛晴原本犯困的神经，她一下惊醒过来，“顾暮生？你怎么还会和他有接触？”
蹙眉，许诺突然就不说话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白洛晴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轻声道：“愿望，我喝酒了。”
原来白洛晴醉了。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她这个滴酒不沾的人也学会喝酒了？
许诺望着窗外出神，直到电话另一端的人喊着“愿望，愿望”，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还记得高一那年你策划的‘遇见’吗？当时我可能没有说清楚，我本来是想让你出面跟和我拿了一对的缘分签的同学讲明我的情况，如果他允许的话，就由你代理。”
“可是，因为没有解释清楚，顾暮生把我认成你了。所以，我想说，是不是可以和你一起去跟他解释清楚，把误会解开。”
白洛晴握着手机的手瞬间收紧，指关节微微泛白，她闭上眼睛，“好的，什么时候？”
“明早十点半，旧时光咖啡馆。”
“嗯好。”白洛晴挂掉电话，把喝空的啤酒铝罐随意丢在一旁。
见到她时，他嘴边勾起似有若无的笑；她险些跌倒，他第一时间帮她解围紧张询问她是否有事；她以学生会副主席的身份与他们班交涉，他凝望她深沉的目光……这些不能和他人分享独属于她的小秘密，一切的一切都有答案了。
明天天亮后，白洛晴，你还剩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