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弄虚作假
八月十二日，是大楚第一艘蒸汽船下水的日子。
试航前夜，林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最后，他爬起来找到宁玥，两人坐在船头聊到半夜，直接躺在甲板上呼呼大睡。
次日清晨，两人在睡梦中被钟翊和小默叫醒过来。
林云睁开眼睛，竟然看到轩王爷同冯康一起站在面前，旁边还有肖嘉元、温兴祖、关衡、左伯玄王尔琢等人。
林云连忙起身问道：“王爷，您是几时来的？”
轩王爷：“昨天夜里到的，陛下牵挂第一艘蒸汽船首航，让本王过来瞧瞧。”
冯康：“王爷骑马行了一天一夜才及时赶过来的。”
“若是早知王爷要过来，咱们就将试航日期推迟几天好了。”
轩王爷：“你们按计划行事，不必顾虑我。”
冯康冲林云问道：“林将军，蒸汽机是否可以点火了？”
“我去指挥他们点火。”
宁玥刚想往船仓里面跑，却被林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林云冲左伯玄笑道：“左大匠，今天蒸汽机点火由你来负责。”
“是。”
左伯玄闻言大喜，立刻小跑着冲进底仓。
宁玥顿时就黑了脸，忙乎了大半年时间，临到关键时候，却被林云一脚踢开，这家伙不厚道呀。
林云笑道：“点火启动还需要不少时间，咱们先回去洗漱用膳吧。”
轩王爷：“你们去用膳，本王还要参观一下这艘战船。”
林云忙道：“稍后再看不迟，还请王爷先休息一下。”
冯康也劝道：“王爷，末将还有事想向您请示。”
“哦！那就再等等吧。”
…
林云同宁玥一起走下战船，开始洗漱、用早膳。
吃饭的时候，宁玥冲林云问道：“你为何不让我指挥点火？”
“不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左大匠年长，应该给他个机会。”
宁玥鄙夷地道：“我发现你现在说谎话连眼睛都不眨，你不就是担心我在点火的时候有危险吗？”
“你既然晓得有危险，为何还争着要去？”
宁玥：“蒸汽锅炉是我带人建造的，我自然要负责到底。再说，左大匠的命就不值钱吗？”
林云严肃地道：“他的命肯定没你的值钱，一个左伯玄倒下了，我可以再找十个、百个。可你不同，我很难再找到像你这样的人才。”
宁玥自嘲地笑道：“什么人才，不过是照葫芦画瓢而已。”
“慢慢来，我相信在你的带动下，逸尘书院内会诞生越来越多的人才。”
“但愿如此。”
宁玥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小默在外面惊喜地喊道：“你们快瞧，蒸汽船在冒烟了。”
林云闻言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室外，抬头瞧去，果然看到一股浓烟向上直冲云霄。
跟在后面跑出来宁玥惊喜地叫道：“点火成功了。”
“走，过去瞧瞧。”
林云说完，带头向海边跑去。
众人来到船坞这边，看到战船上面批红挂彩，一幅新娘子即将出嫁的模样。
在战船正中，一个竖起的大烟囱正在呼呼地冒着浓烟。
在战船下面，肖嘉元正在指挥工匠做战船入水的准备。
不同于现代船坞的注水式入水，此时的战船要么是斜着滑入水里，要么是被拖船拖入水里。
由于蒸汽船尾部装着螺旋桨，使得这艘战船只能采用拖船拖拉式后进入水方法。
等林云和宁玥赶到现场，看到冯康正一脸兴奋地抬头瞅着浓烟滚滚的大烟囱。
站在冯康旁边的轩王爷冲其笑问道：“冯大人，咱们是不是可以登船去感受一下？”
林云忙道：“王爷，等战船入水后，咱们再上去不迟。”
轩王爷：“那就快点吧，本王都等快不急了。”
林云冲站在船头的温兴祖、关衡喊道：“温大匠，关大匠，可以开始了。”
温兴祖闻言冲林云挥挥手，随即同关衡两人抱着个红布封口的酒坛子，朝船头猛砸过去。
就听见嘭的一声，酒坛破裂，香气四溢，众人一齐大声喝彩。
轩王爷忙问：“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冯康笑道：“回禀王爷，这是祭祀海龙王，保佑战船平安。”
轩王爷乐道：“想必又是云小子琢磨出来的吧？”
林云嘿嘿一笑，也没多作解释，他抬手冲肖嘉元喊道：“肖主事，可以拖船入水了。”
“是。”
肖嘉元举起手里的小红旗，朝停在海上的拖船挥了几下。
旋即，拖船缓缓地向前驶去，拖着体积庞大的战船顺着底下的圆木滑入水里。
就在战船入水的那一刻，众人都瞪大了眼睛。
虽然明知不会有事，林云还是感觉有点紧张。
“成功了！”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战船猛地冲进水里，在水面晃了几晃，又平稳下来。
冯康喜道：“第一步成功了，现在就看螺旋桨能不能启动？”
林云则大声喊道：“放跳板，请王爷和总督大人登船。”
轩王爷乐道：“走，咱们去船上瞧瞧。”
众人簇拥着轩王爷和冯康一起登上战船，上到顶层的指挥室。
走进去一看，就见宁珩挺着胸脯，拿着个望远镜向远处观瞧，温绍泽坐在驾驶位置上，正在等待开船的命令。
轩王爷看到宁珩，吃惊地问道：“珩儿，你怎么在这里？”
宁珩上前施礼道：“回禀王爷，末将是这艘战舰的舰长。”
轩王爷冲冯康问道：“冯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是看在本王面子上，特别照顾他的吧？”
冯康忙道：“回禀王爷，宁参将是率部比武夺得这艘战舰的舰长。”
“是吗？”
轩王爷又转向林云。
林云忙道：“总督大人说的没错，宁珩是率部比武拿到第一名，才夺得这艘战舰的舰长职位。”
胡翔翼在心里暗骂：“你这是在骗鬼呢，若不是你让老子偷偷地放水，第一艘蒸汽战舰舰长的职位哪能落到这小子头上。”
轩王爷喜道：“好好干！別丢本王的脸。”
“是。”
宁珩应了一声，随即冲冯康问道：“总督大人，是否可以开船？”
冯康点头道：“准。”
宁珩忙冲温绍泽下令，启动螺旋桨、开船。
“是。”
温绍泽伸手一拉操纵杆，众人立刻探土头向指挥室外面看去。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大家只能凭感觉等待。
过不多时，就听见宁玥率先喊道：“螺旋桨启动了。”
林云赶紧向外面看去，果然看到战船正在驶离船坞。
轩王爷快步跑出指挥室，向船上的桅杆瞧去，看到船帆没有升起，他立刻捻须笑道：“不错，这些银子没有白花。”
林云忙问：“王爷，要不要放个靶船，打几炮给您瞧瞧？”
轩王爷：“理该如此。”
众人回到指挥室，林云将轩王爷的命令转达给宁珩。
宁珩立刻让人打旗语，通知前面的拖船撤离船上的人员。
轩王爷见状惊道：“云小子，你们该不会是想打那艘拖船吧？”
林云笑道：“要打自然打大船，打小船有何意义？”
轩王爷在心里暗骂：“这个败家子，他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啊！”
宁珩可不管这个，等到拖船上的人撤离之后，他立刻派人前去传令，左舷对敌船开火。
冯康赶紧将自己的望远镜交给轩王爷，提醒他如何使用。
轩王爷拿着望远镜，对准靶船仔细地观瞧。
过不多时，就听见的一声，一枚炮弹呼啸着飞出，落在拖船后面几米处，在水里发出一声闷响。
林云在一旁解释道：“王爷，这是一发试射。”
轩王爷不满地道：“本王又不是没见过打炮，连试射都不懂吗？”
林云讪讪地道：“我忘记了，王爷也是沙场老将。”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耳畔传来一阵轰轰轰的震响，再抬头向左边瞧去，就见远处的拖船上面被炸得一片狼藉，歪歪扭扭地在水面转着圈子。
轩王爷大声赞道：“打得好！再来一轮炮击。”
宁珩闻言，立刻让人前去传令。
林云见此情景，感觉这个传令的方法太老旧了，必须得改改。
就在这时，又有几十枚炮弹腾空飞起，直接砸向拖船。
这次打的都是石心弹，由于拖船此前已经遭到重创，现在又被石心弹砸中，立刻摇摇晃晃地向水里沉下去。
林云见状暗自好奇，这艘拖船也太不经打了吧。
轩王爷则大声叫好，随即冲冯康笑道：“冯大人，等本王回京之后，一定劝说天子和朝中诸位大臣过来参观。”
冯康喜道：“多谢王爷。”
林云凑近宁珩，小声询问：“那个拖船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么容易打沉？”
宁珩：“那艘拖船都用了几十年，木板都快朽烂了。”
林云无语地道：“你这不是在作弊吗？”
“总督大人下的令，我也没办法。再说，咱不都打中了嘛。为了节省炮弹，你就见谅吧。”
林云瞅着笑得开心的冯康，心道：“原以为这位是个实诚人，想不到他也会作假。”
再联想到冯康在暹罗国取得的几场大捷，林云忍不住在心里开始怀疑，这位有没有谎报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