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三章：送别
上午未时，东城码头，林云和丁远南结伴在此为林如海夫妇和大不列颠使团一行人送行。
大楚与大不列颠两国之间的谈判最终还是以破裂告终，乔治·马戛尔提的五点要求全部被否决，至德帝只同意恢复广州市舶司，允许大不列颠商人在广州通商。
原时空，林云也曾经对大清拒绝向大不列颠开放交流不理解，只到这次身处谈判中间，他才了解到这件事情的复杂性。
此时，在印度吸够养份的东印度公司已经将目光投向了东方，很显然，乔治·马戛尔等人这次来访，就是投石问路，达成协议更好，达不成协议，也能探听到大楚国朝庭和军队的虚实。
林云对此忧心不已，大楚东部从福建到上海再到天津的海防之虚弱可说完全被洋人掌握，若不是大不列颠离大楚路程太远，兵力无法投送过来，他们的军队真的很容易就能打到京城附近。
…
码头上，林云正在同林如海夫妇道别，原本黛玉和史湘云也要来码头送行，可贾敏担心女儿会哭坏身体，便不许她们前来送别。
林如海冲林云叮嘱道：“云儿，为叔这次去广州任职，最少也要待在那边两三年，你在京城这边要谨言慎行，不可轻言国事。”
林云忙道：“叔父放心，侄儿记住了。”
贾敏也道：“云儿，两个妹妹你也要约束好，不可太娇惯她们。还有，老太太那边，你偶尔也要去见个礼，可别闹得生份了，”
林云苦笑道：“叔母，不是我不想去那边府里，只是那边府里的是非太多，我看不见就算了，若是看到了就想管，可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做了又有何益。”
林如海赞同地道：“云儿说的也对，他一个晚辈，确实不方便插手东府那边的事情。”
贾敏白了丈夫一眼，嗔怪道：“妾身又不是让云儿去管那边府里的事情，我只是让他抽时间去给老太太请个安，替妾身尽点孝心。”
林云忙道：“叔母放心，侄儿会照办的。”
林如海讨了个没趣，便找个借口道：“我去同乔治·马戛尔伯爵打个招呼，你们聊吧。”
等林如海走后，贾敏又冲林云道：“这次你叔父去粤海，肯定要借助我父亲当年在粤海留下的人脉关系，你在这边要注意点，别和那边府里闹得太僵了。”
林云点点头，粤海的水军统领周琼是荣国公的老部下，这点他在金陵的时候就弄清楚了。只是贾敏没说，他也一直没问。
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荷包，从里面取出一枚戒指，递给贾敏道：“叔母，这是四海帮帮主交给我的信物，若是叔父遇到危急之事，可让人持此信物，去向他们求助。”
贾敏闻言大吃一惊，她压低声音道：“你怎么能在暗中结交帮派人物呢？这可是最犯忌讳的。”
林云忙道：“叔母放心，侄儿只是帮过他们一个小忙，那位老帮主欠我一个人情。若是叔父遇到危急之事，你就让可信之人找他帮忙，若是没有危急之事，您就当不知晓有此人存在。”
贾敏担心地道：“这事还有谁知晓？”
林云：“除了叔母，其他人都不知晓此事。”
贾敏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那枚戒指，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她瞅着林云，眼神复杂地道：“云儿，你要记住，风过留痕，雨过留迹，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林云微笑道：“叔母放心，侄儿只想过安生的日子，能保护家人的平安，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那就最好。”
…
由于陆名远、范仲麟和程大牛也要随林如海去广州，丁远南也请假赶过来送行。
他冲三人羡慕地道：“前些日子若愚就曾劝说我去广州任职，我还想找个机会问问你们三人有谁愿意与我同行，谁知现在你们三人都去了广州，却唯独让我留下来。”
陆名远笑道：“远南兄，天子将你留下来，想必是要重用你了。”
范仲麟：“名远说的不错，远南你将来肯定是前程远大，又何必羡慕我们三人呢。”
丁远南苦笑道：“我在左武卫的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晓，原先我就不受秦将军待见，这次又闹成这样，我以后哪还有好日子过。”
陆名远：“你可以找若愚说说，请他帮你调到别处去。”
丁远南摇头道：“若愚已经帮我够多的了，再找他帮忙，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了。”
范仲麟：“大家都是同窗好友，你又何必如此见外呢。”
丁远南刚要开口，就见林云领着一位武将走过来，笑道：“名远，仲麟，大牛，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粤海水军副将邬铭远将军，你们以后要多亲近。”
三人闻言一齐冲邬铭远抱拳施礼道：“邬将军好！”
邬铭远连忙抱拳回礼，乐呵呵地道：“你们既然是小林大人的老部下，那就是自己人了，等到了粤海，你们若是有事就来找我老邬。”
“多谢邬将军。”
林云将程大牛叫至一旁，向其叮嘱道：“大牛，我已经和叔父说过了，等到了粤海，他就会任命你为护卫统领，我叔父的安危就要拜托你了。”
程大牛挺胸应道：“请将军放心，只要程大牛还有一口气在，林大人保管没事。”
“多谢。”
顿了顿，林云又道：“你家里还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的吗？”
程大牛抬手挠挠头，道：“自从卑职进了左武卫，家里的条件就好转多了。卑职别的不愁，就愁我走之后，家里的二弟无人管束。”
林云忙问：“你二弟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程大牛：“他叫程二虎，今年十六岁。我爹想让他继承铁匠手艺，可他瞧不上，一心想跟我从军。”
林云：“这样吧，回头我让钟翊将他找来，做我的随从。”
“多谢将军！”程大牛激动得想要给林云磕头。
林云忙拉住他道：“都是自家兄弟，帮忙是应该的，你若是多礼，反到是见外了。”
“将军说的是。”
这时，林福跑过来冲林云道：“侄少爷，老爷说该动身了。”
“好吧。”
…
船队缓缓地驶离码头，乔治·马戛尔尼站在船舷旁，望着正在冲船队招手的林云，冲身旁的卡松上校道：“那个叫林云的少年很特别，他似乎不像是个大楚人。”
卡松上校：“一个人即使能力再强，也改变不了一个国家。”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可能改变不了一个国家，可要是他在大楚掌握朝政大权，那就难说了。”
卡松上校：“听说那个林云出身商贾之家，他想在大楚出人头地，只怕很难。”
乔治·马戛尔尼：“你还是不了解大楚国，他们的翰林院就是权力中心，那个少年已经进去了，只是还没获得他们的皇帝重用罢了。”
卡松上校闻言沉默了，他确实不了解大楚，这个国家的百姓过得穷困潦倒，可官员士绅却过着锦衣玉食，穷奢极欲的生活。
乔治·马戛尔尼：“卡松，我心里有种感觉，这个少年将会成为我们大不列颠舰队登陆这片土地时遇到的最大阻力。”
卡松上校轻蔑地道：“可他们的舰队残破不堪，战力低下。只需给我三十艘战船，我就能灭掉大楚国所有的战船。”
乔治·马戛尔尼抬手拍拍卡松上校的肩膀，一句话都没说，便转身向船仓入口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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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等到船队驶远之后，林云和丁远南几人才重新骑上马背，准备回城。
丁远南在马背上感慨地道：“前些天还是并肩作战的同袍，今儿就要各奔东西，人生的际遇，真是捉磨不定。”
林云忙问：“远南兄，听你这话里的意思，莫非你要离开左武卫？”
丁远南压低声音道：“我昨天去兵部办事，听到一个消息，柳芳将军因为吃空饷被革职，前武卫现在是乱成一团，兵部左侍郎赵大人提议让我去前武卫任职。”
林云闻言笑道：“那可要恭喜你了，前武卫统领可是正三品将军，你这升官的速度，得让秦啸庭他们羡慕死。”
丁远南尴尬地道：“若愚你就别取笑我了，他们只说赵大人推荐我去前武卫任职，可没说让我去那边做统领。”
林云：“这不是明摆的事嘛，陛下升你做副将的时候，就是准备要重用你。什么赵大人推荐，不过是那家伙自我表功罢了。”
丁远南激动地道：“若愚，你的意思是陛下指定让我去前武卫？”
“我虽不知晓陛下想让你去何处任职，可我却知晓陛下要重用你。”
“你怎么这么肯定？”
“那天比武过后，我叔父当面向天子请求带你去广州任职，却被陛下以对你另有任用为由给拒绝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那还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丁远南兴奋地道：“照你这么说，我还真有可能去前武卫任职？”
林云笑道：“走，去我府里喝几杯，为你庆祝一下。”
丁远南忙摆手道：“事情还没定下来，不可太张扬，别到头弄得空欢喜一场，让人笑话。”
林云无语地道：“你呀，就是太谨慎了。”
丁远南嘿嘿笑道：“谨慎点好，免得让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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