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一章：天子检阅
十二月十八号，是新组建的武卫营大比的日子。
上午辰时，秦荣带领各营游击以上的军官，站在辕门外等候京营统领牛继宗等人的到来。
从昨晚开始刮起西北风，一直到今早都没停止。风刮在人脸上，就像小刀子在割肉似的疼痛。
参将赵勇抬手揉揉冻得通红的腮帮子，冲众人笑道：“还是林参将胆子大，大比之日竟然跑回家去休沐，他也不怕自己的部曲在大比中出岔子，连累他被牛将军治罪。”
宁珩一听就不乐意了，他冲赵勇回怼道：“我们第四营是左武卫里最强的一支军队，就算是你们几个营都出岔子，我们第四营也会圆满地完成大比任务。”
赵勇被宁珩这句话顶得无言以对，昨儿他趁林云不在，派出一百士卒向第四营挑战，结果被宁珩率领的一百名燧发枪士卒打败，让他大失颜面。
张懿在一旁笑道：“听说林参将今年秋天刚成亲，他只怕是想念新婚的妻子。”
孙轩冲宁珩笑问：“小王爷，你同林参将关系好，应该见过他的夫人吧？”
宁珩：“自然见过，林大哥成亲那日，我去帮忙迎的亲，大嫂子长得赛过天上的仙女。”
张懿乐道：“难怪林参将一休沐就往家里跑，原来是思念成疾呀。”
赵勇：“只怕林参将是在忙着生儿子呢。”
哈哈哈
众人正笑得开心时，有人抬手向前一指道：“快瞧，那边来的是不是牛将军？”
众人闻言抬头看去，就见一队千余人马的骑兵队伍正向着这边驶来。在骑兵队伍前面，还有十几骑的小队伍，正向这边飞奔而来。
待到那十几骑驶进之后，众人都是大吃一惊，原来过来的骑士中间竟然有几名皇宫侍卫。
一名内侍从后面追上来，冲左武卫这些将领问道：“谁是秦荣秦将军？”
秦荣上前一步，抱拳施礼道：“末将便是秦荣。”
内侍忙道：“陛下同轩王爷、忠顺王爷、北静王爷、忠靖候，牛统领一起来欢看左武卫大比，问你们各部人马都准备好了没有？”
秦荣：“我左武卫全体士卒，随时等待陛下检阅。”
“很好！”
内侍应了一声，随即拨转马头，带领众护卫向回跑去。
秦荣回头冲众将叮嘱道：“陛下亲自检阅咱们左武卫的训练成果，大家都给我精神点，不许出岔子。”
“是。”
众将齐声答应，都将胸口挺得笔直，风刮在脸上，这时候也不觉得疼痛。
人群中，丁远南心里格外的激动，林云离开之时，将第四营交给他来指挥，今天要是能在天子面前露个脸，那他就不枉此生了。
…
过不多时，至德帝在轩王爷、忠顺王爷、北静王爷，忠靖候、牛继宗等人的簇拥下，骑马来到辕门外。
秦荣率领众将单膝跪地，大声吼道：“末将秦荣率领左武卫各部将校，拜见陛下。”
至德帝翻身下马，上前扶起秦荣，笑道：“秦将军辛苦了。”
秦荣忙道：“陛下都不辞辛苦，来军营视察，末将岂敢言苦。”
至德帝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冲众将喊道：“诸位将军都平身吧。”
“谢陛下！”
等众将都站起来，至德帝在人群中瞅了几眼，却没看到林云的身影。
他冲秦荣问道：“秦将军，你麾下的林参将为何不在这里？”
秦荣尴尬地道：“回禀陛下，林参将回城休沐去了。”
“什么？”
至德帝闻言立刻就黑了脸，轩王爷在一旁开口道：“秦将军，林参将难道不知晓今日要大比吗？”
秦荣：“知晓，可秦参将说这样的大比参加也没意思，还不如回家去休沐。”
忠顺王爷在一旁冷声道：“小小年纪，就如此狂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宁珩抢步上前道：“启禀陛下，即使我们参将不在，相信我们第四营也能拿到头名。”
至德帝惊讶地道：“宁珩，你怎么会在这里？”
轩王爷笑道：“陛下，老臣见林参将训练有方，就将珩儿送至他的麾下，增长点见识。”
至德帝冲宁珩笑道：“稍后朕要观看你们的训练成果。”
宁珩挺起小胸脯道：“末将决不会让陛下失望。”
至德帝又问：“林参将不在，他的部曲现在由谁指挥？”
丁远南上前一步，抱拳施礼道：“回禀陛下，第四营暂由末将代替指挥。”
秦荣在一旁介绍道：“陛下，他叫丁远南，原是逸尘书院的士子，去年报名参加远征暹罗国的神机营，不久前才回到京城，之后又加入左武卫，在第四营担任游击。”
至德帝听说丁远南是从逸尘书院内出来的，顿时好感大增，他冲丁远南鼓励道：“好好训练，争取再上战场，报效朝庭。”
丁远南激动地道：“末将尊旨。”
接下来，至德帝又让秦荣挨个地介绍一遍左武卫的各部将领。
之后，众人簇拥着至德帝，赶往进行大比的演练场。
在前往演练场的路上，轩王爷将宁珩叫到身边，向其问道：“珩儿，你在军营训练，云小子有没有特殊照顾你？”
宁珩伸出双手道：“老祖宗，您瞧瞧，我这双手都磨出茧子了。”
轩王爷满意地笑道：“磨出茧子好，证明你训练的很认真。”
顿了顿，老王爷又道：“你在第四营担任什么官职？”
宁珩：“开始是士卒，特训过关后，林大哥任命我为火器营百户，指挥三百名燧发枪士卒。”
轩王爷惊讶地道：“三百名燧发枪士卒都归你指挥训练？”
宁珩点头道：“正是。训练计划由林大哥亲自拟定，我按照计划对士卒进行特训就行。”
轩王爷手捻胡须，陷入沉思之中，他最担心林云在偿到军权的滋味后，会深陷其中。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有点多余，那小子只怕早就做好了随时交出部曲的准备。
“珩儿，好好向云小子学习练兵之术。”
“孙儿明白。”
…
众人来到操场的点将台上，至德帝抬头向演武场看去，就见远处排列着三个大小方阵。旁边还有一个骑兵队列。
秦荣上前冲至德帝问道：“陛下想先检阅哪支队伍？”
至德帝：“按照顺序，一个一个检阅吧。”
“是。”
秦荣让卫兵打出旗语，赵勇立刻率领第一营士卒迈步向前，接受天子和诸位大佬的检阅。
士卒在操场等了半个多时辰，早就冻得鼻青脸肿，还好是天子亲自检阅，大家都鼓起劲头，卖力地向天子展式自己威武的一面。
只可惜他们离点将台有点远，天子只能看到整体队列，却无法看清每个人的面孔。
即便如此，至德帝还是比较满意，大冷的天，左武卫能保持军容严整，也算是秦荣治军有方。
由于是天子检阅，士卒不许手持火器，只能携带腰刀和长枪。
等到第四营出场的时候，至德帝立刻感觉眼前一亮，就见眼前的队列格外的严整，士卒们的脚步显得虎虎生威。
等队伍走到点将台前时，一众士卒突然将手里的长枪平端在胸前，大吼一声，“杀！”
站在至德帝身旁的戴权惊慌地叫道：“护驾！”
忠顺王爷和忠靖候立刻起身，挡在至德帝面前，两旁的护卫也是纷纷拔刀在手，四处张望。
可接下来，众人就尴尬了，那些士卒一直在向前走，连头都没朝这边转动一下。
至德帝瞪了一眼戴权，斥责道：“大惊小怪的，朕的亲军，还会谋刺朕不成？”
戴权老脸一红，羞愧地低下头，心里却将林云骂了好几遍，“这个臭小子，人不在这里，都能害得老夫被陛下责骂。”
…
检阅完队列后，秦荣赶紧请求至德帝去军帐休息，可至德帝看得意犹未尽，让秦荣下令从第四营抽调宁珩麾下的一百部曲，同秦荣的一百亲兵比斗，赢的一方士卒赏银百两。
虽然赏银不多，可双方士卒依旧像乌眼鸡似的真打实斗。
一刹那，点将台前拳脚横飞，呼喝声不止。
开始还分不出胜负，可等了约莫有一柱香的功夫，就有人在惨叫声中倒地不起，退出比斗。
秦荣越看脸色越黑，倒在地上的八成都是他的亲卫，这可是随他多年的老卒，竟输给一群新兵蛋子。
轩王爷却看得非常开心，他是沙场老将，一眼就瞧出双方是在真打实斗，自己的孙子能在天子面前出风头，这可比他打了一场胜仗还要开心。
等秦荣的亲卫都倒下后，宁珩一瘸一拐地跑到至德帝面前，喜滋滋地道：“末将幸不辱命，请陛下点评。”
至德帝乐呵呵地道：“赏！”
“谢陛下！”
一众士卒跪地谢赏。就连那些倒地不起的士卒也趴在地上谢赏。
轩王爷冲至德帝笑道：“陛下，秦将军治军有方，也该奖赏。”
至德帝点头道：“王叔说的是。传旨，加封秦荣为昭勇将军。”
“谢陛下！”秦荣连忙跪地谢恩。
忠靖候：“陛下，林参将练兵有方，是否也该嘉奖。”
至德帝黑着脸道：“林参将临阵脱逃，朕不处罚他就是开恩了，他还想要什么嘉奖。”
顿了顿，至德帝又道：“丁远南忠于职守，治军有方，加封为参将，为左武卫第四营副将。”
丁远南连忙跑步上前，叩拜道：“末将拜谢陛下。”
宁珩则是一脸懵逼，架是他带人打赢的，怎么陛下奖励的反而是丁远南，这太不公平了。
他刚想向至德帝争辩几句，却见自家的老祖宗冲他摇头示意，他连忙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