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程枫离开
程枫认真的开口，“我用不到什么钱，还是留在家里，你的用处多。”
“穷家富路，出门在外，身上还是放点钱好，以备不时之需嘛。钱我自己有，再说我吃住都在家里，也不怎么要用钱的。再说家里不是还有小卖部？能赚不少钱呢，你就别总是担心我了。”
见她坚持，程枫也就作罢。
高苗苗看了看箱子，“你再看看还有什么要带的？”
“有这些就够了。”
程枫将皮箱盖上扣上搭扣，转身握住高苗苗的手，凝视着她的双眼，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赶回来陪你生产。”
高苗苗温柔一笑，“好。”
第二天，程家人早早便起来了，涵涵和念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孩异常敏感的直觉让他们俩也早早就醒了过来。
吃早饭的时候，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涵涵和念友也没有像往常一下叽叽喳喳的说话。
直到程枫背上背包，拎着皮箱出来的时候，涵涵才满脸疑惑地问：“爹，你这是要上哪？”
高苗苗摸着她的发辫轻声道：“你们爹这是回部队了。”
涵涵又问：“爹是去当兵了吗？”
高苗苗淡笑着应了一声。
念友兴奋极了，眼睛亮亮地看着程枫，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哇，那咱爹就可以穿军装了，那得多威风啊！”
程枫看着念友一脸向往的模样，对他说道：“等爹到部队，给你寄一张穿军装的照片回来。”
念友用力地点点头，神采飞扬地道了一声：“好。”
程枫不舍地摸摸他的头顶，又摸了摸涵涵的小脸蛋，叮嘱道：“你们在家里乖乖的，记得听娘，奶奶还有小叔的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两个孩子连连点头答应着，大概预感到即将分离，他们的眼睛都红了。
“娘，儿子不孝，你好好保重身体！”
刘桂英眼眶周围微潮，她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拍了拍胸脯，笑道：“我身体硬朗着呢！你放心去，苗苗在家，有我和小放照顾着，不会有事。”
程枫看得心里难受，面上却还是一副平淡的模样，随后又将目光看向高苗苗。
千方万语就在嘴边，却又一句都说不来。
两人四目相对，半晌无言，终于，程枫开口，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苗苗，我走了。”
高苗苗点点头，“好。”
“小放，走吧。”
程枫对旁边一直等着程放道。
“好。”程放一蹬自行车的脚蹬，“走了。”
程枫随着自行车的启动助跑了两步，跳上自行车的后座，随着车轮的滚动，慢慢地驶离。
他转头看着站在路上送别的高苗苗苗、刘桂英和两个孩子，见他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送他，心脏如同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又闷又痛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爹……”
看着程枫和程放的身影渐渐远去，不知道分离是什么意思的涵涵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突然哭着喊了一声，拔脚就要追上去，结果被高苗苗一把抱住搂在怀里。
她的哭声如同一个开关似的，高苗苗和刘桂英忍了许久的眼泪也终于潸然而下。
念友也默默地流下眼泪，刘桂英沉默着将他搂在怀里。
程枫和程放的身影消失在盛夏清晨的薄雾里。
1979年的一个夏天，高苗苗和程枫经历了第一次的离别。
送走程枫之后，刘桂英便扛着农具下地去了，高苗苗回屋将早饭时的碗筷收拾到厨房里清洗干净，又将院子清扫了一遍，收拾房间，擦洗家具……
直到再寻不出什么活来干，高苗苗才被涵涵和念友拉着在院子里的树荫下坐着休息。
“娘，你喝水。”
涵涵端来一杯水。
高苗苗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庞，“乖，谢谢涵涵。”
她正好也渴得厉害，接过水杯一气喝了大半杯才放到手边的桌子上。
“娘，你脸上很多汗，洗一下脸会舒服一点”
念友端着水盆过来放到高苗苗身边的桌子上，而且还细心地动手帮她拧毛巾。
高苗苗怎么好意思让两个孩子照顾自己，见状，连忙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在水里揉了几下。
她先给念友擦了擦头脸上的汗，随后又给涵涵擦了擦脸和手。
她打扫卫生的时候，两个孩子也跟前跟后地帮忙，忙得满头大汗，汗水沾湿了脸上的灰，变成一道道灰痕粘在脸上，十足十的成了两只小花猫。
给两个孩子擦洗干净，高苗苗自己也收拾了一下，粘腻的一去，全身舒坦了不少，心里的郁气也消散了大半。
她叹息了一声，起身去看小卖部，涵涵和念友也连忙跟了过去。
高苗苗坐在柜台后面，看着两个孩子闷闷不乐地坐在门口，便让他俩出去玩。
她拿了一包芝麻糖给涵涵，“拿去和小伙伴一起分了吃。”
谁知涵涵和念友却是连连摇头，“我们不想去玩。”
小孩子哪有不喜欢玩的？
高苗苗奇怪道：“以前你们都在外头疯得不着家，今天这是怎么了？”
“是奶奶，叫我和念友在家里陪着你，奶奶说，怕你一个人在家里伤心。”
高苗苗心里一暖，笑着对两个孩子道：“别听你们奶奶的，去玩吧，我没事。”
涵涵和念友相视了一眼，随即冲她摇了摇头。
看着两个孩子坚绝的模样，高苗苗只觉得心疼又窝心。
这样还不算，到了晚上，涵涵还要赖着陪高苗苗一起睡，缠着她给她讲故事，讲完了一个还要撒娇让她再讲一个，一连讲了好几个还不愿意睡。
“好了，今天咱们就讲到这里，涵涵睡觉喽。”
涵涵困得眼睛几乎都快睁不开了，“娘，再讲一个嘛？”
这句话说完她闭着眼睛睡着了，看着涵涵萌萌的睡颜，高苗苗忍不住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轻声喃喃道：“宝贝，睡吧。”
她知道刘桂英是怕自己冷不丁的一个人睡会胡思乱想，特意叫了涵涵来陪自己。
这小丫头缠了自己小半夜，她自然没有时间分神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