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幻想
“哎呀，行了行了，这种话你也不是头一回说了，咱们现在是压根没钱还给庄远洲，这弄不好还得坐牢嘞，现在就好好听他的话吧，他让咱干啥就干啥。”
张红艳一想到那对她们而言简直天文数字的二十万，就心梗，这钱他们还真还不起，砸锅卖铁都不值。
“我知道，可是万一闻潇潇真不行了，那咱们现在在家住的那套房岂不是得被她拿走了？到时候咱们住哪啊。”
“现在只能这样了，你听我说咱们现在住着房子，但是房产证不是咱的名字，只要这房产证上是咱的名字，那她闻潇潇爱咋样爱咋样，咱们都有这一套房，不管咱啥闲事！”
听到这里，闻杰开了窍，“哎呀我的好媳妇啊，你啥时候这么聪明了！那这样的话咱们就有自己的房子了，也就不用再担心这房子什么时候会被拿走了，可是现在最主要的是，这房子的房产证在我姐那，我姐一直不肯给我，现在就算见到了我姐，也不让我跟他多说几句话，你说这咋办？哎哟，愁人！”
“你着什么急呀？那你姐就一直会待在医院嘛，总有出院的一天不是到时候能没有咱们跟她私底下偷偷说话的时候吗？难不成闻潇潇一天24小时盯着任玉琴啊！”
……
下雨了。
这场雨将最后一丝暑气扼死在盛夏的尾巴，雨水透着潮湿的味道，骤而缓急的落在破旧居民区，滴滴答答的怕打着已经凹陷生锈的铁皮雨搭……
闻风蜷缩在角落，用垃圾桶遮掩住自己。
活下去，全靠晚上跑出来翻垃圾桶找残渣剩饭，吃别人不要的食物。
翻垃圾的那一刻，他甚至有一瞬间觉得他成了一条狼狈的狗。
白天他会躲起来，晚上吃饱了也躲起来，躲藏的时间里，他想了很多。
他将他与徐菲从初次相识到决裂，这之间所有的细节他全部回忆了一遍。
第一次见面，他爱上了这个大胆的女孩，她身上的热烈与洋溢的自信，是他所没有的，与其说初次惊艳的喜欢，不如说是某种心里最深处的缺失，迫切的想要填补。
那时候他们从最开始的脸红，羞怯，到他一次次的替她出头，徐菲终于被他所做而肯看他一眼。
后来，他们相爱。
发生了所有。
再后来他想给她跟孩子一个家，加上成绩不好于是辍学，他开始忙碌挣钱，但太累了，他根本承受不住，索性找闻潇潇要。
他们的生活勉强开开心心，再后来闻潇潇知道了他的事，要他去学校上学，断了他的经济来源。
他开始对徐菲发脾气，将所有心里的不开心全部赖在她的身上，甚至，动手打她。
她说她打了胎，但是并没有，。
他回忆起那晚她来找他，说她爱他，可他却禽兽一样的伤害了她。
如今也不知道是否醒了过来，她是否还好。
闻风哭了起来，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么颓废的大哭。
他不敢太出声，只能抱着膝盖小声啜泣，哭到舌头肿大，喉咙哽咽。
雨越下越大，雨搭似乎经受不起，快要四分五裂。
下一秒，雨搭没断，但是头顶的住户发现窗户漏水，于是开窗查看，一眼看到了蹲在那的闻风。
已经是小偷，呵斥道，“踏马的哪来的小偷，赶紧滚！大下雨天的别逼我下去扇你！”
闻风被迫离开，他在雨中被淋。
一路奔跑。
终于，他停下脚步，才发现自己跑到了他们曾经租住公寓的地方。
他只敢蹲在垃圾桶附近。
这时，头顶的雨突然停了。
闻风抬头看去，雨水中模糊的人影。
“闻风。”
他哭了，他太熟悉这个声音。
是徐菲！
但他没有脸再见她，慌乱中跑开了，可没跑几步就摔倒在地上，鲜血晕染在湍急的水流中。
“你怎么了？”她走过来，蹲下。
“你认错了，我不是，我不是。”
“我不会认错。”
“认错了，我得赶紧走了。”
“进去躲个雨吧，我有话想跟你说，我不希望你就这么离开，听我说，好吗？”
闻风呆住，他点点头。
……
屋里。
“毛巾给你。”
“谢谢。”
闻风擦着头发，问道，“这里，你续租了吗？”
“没有。”
他点点头，“抱歉，我应该知道的，这里对你来说是噩梦，我更是你的噩梦。”
“我买下了，现在在出租。”
“买下？”
“嗯，我今天来只是想看看是否漏水，没想到会碰到你，好巧，你饿吗？”
闻风整个过程都是懵的，他点点头。
徐菲去拿了面包，“只有这个了，你吃吧，雨太大了，没办法给你买其他吃的。”
客厅的黄色灯光下，唯有闻风一人的影子。
“好，我什么都吃的，我不挑！只要你给我吃的，就算是毒药我也吃。”
徐菲被他逗笑，“好啦，快点吃吧。”
他狼吞虎咽，却觉得面包味道好奇怪，准确来说没有味道，但他没有说，吃的很香。
吃过面包，他跪在徐菲跟前，严肃道，“菲菲，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受这么多的痛苦，在抢救室的时候，听说你流了好多好多的血，你疼的撕心裂肺，都怪我，我当时真的该死，我该死！我不配你对我这么好！”他扇自己的脸。
“吃面包呀，这个面包很好吃的，对了，还有牛奶，你要不要喝？你看你吃的这么快，我都怕你噎住。”徐菲一直保持着温柔的笑意。
越是这样，闻风内心的愧疚与忏悔更加深重，“你不应该这么对我的，你应该打我骂我，杀了我都可以，是我不识好歹，伤害了你，你那么爱我，我却从来不懂的珍惜你，菲菲，你打我好不好？”
“或者喝水也可以，要喝吗？”
“菲菲，我不喝水，我什么都不要，我不求你原谅我，我也不配得到你的原谅，对不起，我真的不是东西，我该死的，死的应该是我才对啊！”闻风痛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