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许俊徽回水利队接白教授开皮卡车离开后，连耀东被两乡公社书记柳如盐接到后街的家里叙旧。连耀东叫余年同去，柳二娃家的两个孩子没人看，见余年也没有去的意思，干脆让她留在这里等白教授他们。
连耀东他们走后，余年陪着两个孩子玩跳房子，柳二娃两口子忙完碾米坊的活回到院里吃完早饭，院门外面的马路有人摁车喇叭。
余年拉着两个孩子出门瞧，吉普车上跳下来江霰的两个小跟班。
两人形色匆匆的，见到院子里走出来人，飞快地跑过去。
宋铁抢先一步跑到路边，抓住余年的手说：“大妹子啊，麻烦你进去告诉你们当家人，我家排长困沟里了，现在去还有的救。”
林辛踢宋铁的脚后跟，摸了把眼泪说：“余年姐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怎么也来松山了啊。”
余年还从未见过江霰两个小跟班慌张成这个样子，等了两两秒后，宋铁反应过来，将事情的前前后后一股脑儿告诉了余年。
余年这回听明白了，便送柳二娃家的两个孩子回院子，拿纸和笔写了张便条让柳二娃待会儿转交给许俊徽和连副市长他们。
宋铁替余年拉开车门，哭丧着脸说：“我们路走对了，两辆车也加满了油，垭口的岔路那里霰哥非要进山里转转，七绕八绕的我们把他给丢了……”
余年警觉地问：“确定你们刚从后山开过来？”
林辛点头，拿给余年地图，“来之前国营商店买的，我们照着地图走的，不会错。”
宋铁补充道：“我们下来的时候还问路来着，老乡也说我们没走冤枉路啊。”
余年耸肩，眼神扫过地图道：“也不怪你们，松山后山本来岔路就多，山深林密的，经常有野物奔错路下山被逮住杀了肉。你们得亏开着车，要不然真就成了豺狼棕熊当天的下酒菜肴。”
宋铁和林辛俱是心中一凛，弱弱问余年：“那我们江排长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宋铁下意识地让开驾驶座，余年没推辞，握住方向盘发动了车子。
副驾驶座的林辛牢牢地抓住头顶的拉环，和后座脸色惨白的宋铁对视了两眼，抓握手环的幅度更夸张了。
山路能将车速开到一百二，心理素质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果然霰哥相中的姑娘不一般，实在太顶了。
宋铁拉开车窗玻璃哇地一声吐到外面，眼泪颠的挤出来。
半个小时后，余年开车来到宋铁他们说的岔路口。江霰就是在这里和前车隔开距离的，余年下车排查了一番后，确定江霰是从右边铺了煤渣的路开走的。
很好判断，路面碾出来两道轮胎印子，花纹和宋铁他们开的一模一样，还是新鲜的。而且，余年的记忆里有一条这样的路。
车轮印子不远处有两棵树杈连在一起的野橡子树，仔细分辨后，这条路应该就是原主五年前和童大壮他们进后山林子野物的那条路。
时隔五年，两棵野橡子树抱的更紧了，林子里光线稍暗，乍一看瘦骨嶙峋的，空气似乎都被迷之氛围冻住了，宋铁和林辛绷紧弦麻溜地跟上余年。
“车子应该还能开进去一段路。”余年用手语和副驾的林辛沟通，林辛不太懂，向后座的宋铁求助，宋铁鄙视林辛一脸，换到副驾。
和霰和混了这么久，宋铁的手语能力居然还可以，和余年简单交流是没有问题的。宋铁得意洋洋，哪像林辛，再学业学不透，急死个人。
吉普车开进林子大约五公里之后，煤渣路没了，道路越来越窄，他们只好弃车。
宋铁拿了把铁锹，林辛扛着粗棍，宋铁见余年空着手，从后备箱翻出一把绳子给她。
“你刚才说过了河有黑瞎子……这是真的吗？”宋铁慌慌张张往林子里望。
余年捞起绳子，给后面两个小战士自己体会的眼神。
两个小战士在后面心神不宁地念叨起来。
“霰哥这回要是真进黑瞎子窝了，你说我们是救还是不救？”
“排长生猛的牛似的，当着我们的面夸下的海口，锦鸡狍子野兔儿一锅子端的，能被黑瞎子吓破了胆？我不信，你待会儿瞧着吧，咱们霰哥一定满载而归。”
“你就说这么巧吧，咋把余年给找来了，待会儿霰哥从林子里出来得高兴成啥样，战利品必须有我们俩一份啊。”
“想得美，那都是霰哥孝敬连副市长的，要野物，待会儿跟着小年姐进林子自己猎去。”
……
余年微一扯唇，原来是这么回事。
两个小战士见余年忽然停下来，以为前面有动静，纷纷收紧肩膀拿树丛挡着脸，余年抬步向前迈，两人邯郸学步，样子十分滑稽。
不过，据宋铁和林辛刚才提到，江霰已经进林子有两三个小时了，余年记忆里原主五年前那次，算上黑瞎子老巢死里逃生，也不过花了三个小时走出来。
江霰去那么久？不会真的出什么意外吧。河这边的林子走过，后山坝子一望无垠，平整的就像刚做出来的蛋糕，绿色的草地冲击着视线，比撒了抹茶粉还要诱人。
每往前走一段，草丛里就窜出来兔子和狍子，还有长尾巴的漂亮锦鸡，讲道理，江霰光是在河这边猎就能收获满满啊。
还是不知足，余年脑仁疼，他们走了这么远，江霰人影都看不见，八成是过了河，跑进松山村村民划定的禁地去了。
眼下冰面融化，河水刺骨，也不知道江霰脑子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冒险蹚水过河，获得连耀东的认可就那么重要？
等等，余年盯着河面刚流下来的一块浮冰，江霰随母姓，据她知道的，江尚雪和连耀东就这江霰一个孩子，难道宋铁和林辛日常开玩笑无意透露出来的消息判断，连耀东和江尚雪已离婚多年，江霰自己选择的随母姓？
也不意外，连副市长全部的心力都扑在工作上，妻儿永远放在第二位，和江尚雪离婚反而对双方都是解脱。
随江姓，不代表连耀东对亲儿子不管不问。该管教的时候江尚雪抬出前夫，江霰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那么这次江霰进松山后山的孝心，看来也是真的了。余年想笑，江霰这是有多幼稚。
宋铁和林辛站在河边发愁，他们的江排长到底是从哪里下河的啊。水太凉，他们可不敢过啊。
余年大手一挥，让两个小跟班就跟到这里。宋铁弄明白了余年的手语，忙让林辛堵住她，“余年，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去太危险了。江霰到底过没过河我们不知道，万一走岔了，黑瞎子可不是闹着玩啊。”
余年给两人指了指河边草丛里落下的野兔子，两个小战士吓得一哆嗦。
“霰哥啊，求求你赶紧出来……”
“天灵灵地灵灵，山神大爷你听我言。”
……
余年掀唇，眉梢带着凛然杀气，用手语道：“留一个人在河边等我，另外一个回去报信，要快。”
宋铁留下，瑟瑟发抖问：“真的不用我跟你去吗？”
余年冷酷地下了水，留给宋铁更冷酷的背影。她无所畏惧，多一个人多一份危险，黑瞎子而已，末世的终极修罗战场，她一对三，斩下僵尸王的脑袋当球踢呢。
系统滴地一声，余年脑海里迅速升起红彤彤的位面。巨大的笑脸表情闪烁了两秒后，系统贱兮兮的声音传到余年耳朵里。
“任务者偏离预定航向，精神力削减0001，任务进度-3。”
系统停顿了两秒钟，话锋一转，位面右下角的恋商图标被粉红色的泡泡包裹，看上去格外的粉红鲜嫩。
系统：“恭喜任务者，你的恋商增加20个单位数值。”
余年翻了发白眼，“我只关心水之灵的点亮速度。”言外之意，不会说话就闭嘴吧。
系统眨眨眼睛，“那江霰，你也是正常发挥对吧？”
余年：“你到底想说什么？”
系统调皮地道：“鉴于我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不妨现在就开个小差。”
余年继续向前，河水的确很凉飕飕，系统的冷笑话更冷。
系统见卖关子失败，叫停余年道：“如你所见，这附近有攻击力五星的凶兽，江霰可以救，但你的精神力将会严重损耗。知识系统相比以往的武力值系统脆弱许多，如果你非要涉险，我可以现在就送你三个锦囊。”
余年不置可否：“善心大发啊，现在有金手指送了？”
系统摇摆手指，“no，只是提醒。”
余年懒得理会，“金什么手指，只会耽误我做任务的速度。”
系统就差余年喊它滚了。无奈地收起位面，系统低头摸了把冰凉的河水，哆嗦了两下迅速坍缩，“恩，恋商值增加也不错叭，年终算奖金的时候艾丽肯定会眼前一亮哒的。”
几分钟后，余年成功渡到河对岸。回头看蹚过的这条河，河面还挺宽的，对岸的宋铁就芝麻大一个小点，好家伙，目测至少三百米宽。
幸好河水不深，要不然她的老寒腿要完蛋了。
连耀东是此次任务的关键人物，他的儿子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林子里静悄悄的，空气里能闻到棕熊排泄物的味道，附近地表蕨类植物有刚踩踏过的痕迹，排除棕熊搞破坏的可能后，只能是江霰的。
余年找到合适的隐蔽位置潜伏下来，至于江霰，她现在懒得找，就让那家伙多担心受怕一阵子吧。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莽撞负责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