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阿娇，我后悔了，我爱你
莫尚亭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更加恐慌了。
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顾娇的离开。
也才明白，原来他受不了顾娇属于别的男人，更无法忍受他为别的男人生孩子。
开门声让莫尚亭回神，医生从抢救室里走出来。
“莫先生，莫太太存在大出血风险，请您在病情告知书和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向来淡定的莫尚亭从医生手里接过文件和签字笔时，手微不可觉地颤抖。
“医生，我的孙媳妇怎么了？”莫奶奶在吴妈的搀扶下快步走上前来。
医生眼神凉凉地看了眼莫尚亭，莫奶奶立刻道：“医生，您尽管说吧，不要和年轻人一起隐瞒我，我这身子骨还撑得起。”
医生见莫尚亭没反驳，语气淡冷但客观：“宫缩出血后又剧烈房事，孕妇有大出血风险，我们会尽力，但请家属做好思想准备，一旦大出血，大人和孩子都会有危险。”
莫奶奶只觉双腿发软，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奶奶，老夫人。”
莫尚亭和吴妈一起搀扶着莫奶奶到旁边椅子上坐下来。
“啪！”
莫奶奶刚坐下，扬手狠狠给了莫尚亭一巴掌。
“尚亭，你这么对顾丫头，你会后悔的！”
莫奶奶这一巴掌着实用了力，莫尚亭又不闪不避，很快，清晰的巴掌印就出来了，半边脸可见的肿了。
莫奶奶对顾娇担心，对自己孙子又气恼又心疼，情绪一激动，呼吸不畅，连连喘着气。
“奶奶，我的错，您别生气。”
莫尚亭立刻帮莫奶奶按摩胸口。
“尚亭，那可是你的亲骨肉啊，你怎么下得去手，就为了姓陆那个女人你可以不要自己的亲骨肉，嗯？奶奶是这么教你的吗？”
一向优雅得体的老人家，年迈的面容上涕泪横流。
“我和你讲，从今天起，你要想动他们一指头，除非先从奶奶尸体上踏过去！”
莫奶奶很少以生死说事，这次是真急了。
“奶奶，尚亭最是挂念您了，您这样不重视自己的身体尚亭会难过的。”
陆华声本以为莫尚亭和顾娇是去离婚的，但时间一长没动静，莫尚亭的电话也不接，她心里不安，找了过来。
她一来，就听到莫奶奶说莫尚亭为了她而不要顾娇的孩子，心里高兴又得意。
顾娇倒是比她预想的厉害许多，学会闷声干大事了，偷摸弄了个孩子出来，这是和她学的？
不过，又怎么样呢，莫尚亭不要她生的，哈哈！
莫奶奶抬头看到陆华声走过来，厉声道：“滚出去。”
“奶奶，您未免太偏心了吧……”
陆华声委屈巴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向莫尚亭。
“尚亭，我是想到自己也怀着莫家的骨肉，可以给奶奶些安慰……”
“闭嘴！陆华声你肚子里的，能和莫家堂堂正正的少夫人的孩子比吗？”
“奶奶，您这是说我肚子里是私生子，嫌弃他吗？”
陆华声话一出口，立即双手捂住自己的嘴，连连摇头。
“尚亭，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莫尚亭本来沉着的脸越发难看了。
“陆华声，你别在这一副假惺惺的还挑拨离间，我是在乎这些虚无的东西吗？我若在乎，不会这样疼宠尚亭。我在乎的是孩子母亲为人的品格。”
“奶奶您这是说我人品不好了？呜呜呜……”
“还不明显吗？”
陆华声哭得一副惹人生怜的模样看向莫尚亭。
“尚亭，您看奶奶这么说我，我真的是好意……”
“尚亭，把这个女人把我轰走！”
“尚亭，我不想走……”
她还要好好安慰一下顾娇的丧子之痛呢，这么好的机会，她可不想放过。
莫尚亭正要开口，手术室的门开了。
“快点，产妇大出血，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我们需要家属的配合。”
陆华声只觉身边一阵风过，莫尚亭和莫奶奶就原地消失了。
她再反应过来，莫尚亭和莫奶奶已经进了抢救室。
她见莫尚亭在进去之前是搀扶着莫奶奶的，她想，莫尚亭只是顾及莫奶奶而已。
如果莫尚亭这么在意顾娇，肯定不会忍心打掉顾娇的孩子。
想及此，陆华声突然不想顾娇去死了。
顾娇，你好好活着吧，好好看看莫尚亭为了我怎么不要你，哈哈哈！
抢救室里。
莫尚亭一脸紧张问道：“医生，她怎么样了，需要我们做什么？”
医生表情更加严肃几分，认真道：“孕妇已经醒来了，但大出血孩子难保住。
孕妇担心孩子，情绪过于恐慌、紧张和焦虑，反而更加刺激了子宫引起宫缩，孩子更难保住了。
我们想再努力试试保住孩子，她这个情绪状态，孩子没了，怕是也熬不过大出血。
所以，你们尽最大的努力，缓解她的情绪，减弱宫缩，这样孩子可能还能留，大出血也容易控制。”
莫奶奶一把握住莫尚亭，哽咽道：“尚亭，奶奶求你……”
其他的话，莫奶奶哽咽到难以出声。
莫尚亭顾不上答话，直接抱起莫奶奶，甚至超越在前的医生，直接快步走到了顾娇身前。
“莫尚亭，你进来做什么……不要伤害孩子，求你了，求你，只要留住孩子，我都听你的，求你，呜呜呜……”
“家属怎么回事！孕妇更激动了，宫缩更严重了，这样下去不行！”
莫奶奶立刻上前握住顾娇的手，安慰道：“顾丫头，他是知道错了才陪着你的，别紧张啊，他若敢再对你们不好，我喝出这条老命不要了。”
顾娇稍作镇定，看向莫尚亭，眼神里满是警惕，忐忑和恐慌，还有微末的希望。
莫尚亭看到顾娇还能讲话，先是心安，后感觉心被针扎了一般。
她一张小脸惨白，只有一双粉唇上还有微末的血色，发丝濡湿紧贴在面颊，显得那张小脸小得可怜。
莫奶奶一脚跺在莫尚亭脚上：“尚亭，讲话啊。”
“顾娇，我要这个孩子。”
莫尚亭倾身上前，握住了顾娇的手。
“真的？”
“当然，我看到了，他那么可爱，还那么像我，我怎么会不要他呢？”
顾娇见莫尚亭的眼神一片真挚，不像说谎，她心里稍稍安定。
莫尚亭感觉握在掌心的手渐渐松了力气，眸光骤变。
他看向站在床前的医生们都是一脸的严肃和紧张，再看扔到一旁沾满血水的医用纱布，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顾丫头，我的好孙媳妇，你要坚强……”
莫奶奶从另一侧握住了顾娇的手，努力克制着眼泪不往下掉。
莫尚亭眼见顾娇双眸缓缓闭合，整颗心都揪起来了。
“阿娇，我爱你，你听到了吗？”
顾娇想睁眼，但眼皮好像千斤重一样。
她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和抽离，但还是凭着最后一丝力气问出来：“尚亭，你会爱孩子吗？”
“当然会，我是爸爸。”
“你要他，太好了……”
“他也要妈妈，顾娇，你要坚强。”
医生的声音传来：“宫缩减弱了……但血还是止不住……”
“顾娇，孩子需要你，需要妈妈，不要睡……”求你。
莫尚亭双手紧紧握住顾娇的手，感觉到她的力气在渐渐消失，他垂眸，眼泪在看不到的地方坠落在了两人紧握的手中。
“阿娇，我后悔了，我爱你。”
“爱给孩子……”我不要你的爱了……
后面的话顾娇没有力气说出，她的双眸在一点点闭合。
“好，全听你的，爱给孩子……顾娇，醒醒！不许睡！我会生气……阿娇，尚亭哥哥会很生气的……”你最怕尚亭哥哥生气了，不是吗？
莫尚亭感觉自己握着的她的手在一点点抽离，往下掉。
他感觉自己一颗心整个被剜掉了一般，空得难受，空得可怕，空得恐惧。
“家属请出去吧，我们会尽全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