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程老师，在家吗？”丁扬在门外不耐烦地按着门铃，这已经是这个月来程雯家的第五次了。周一是本应该收到程雯最新稿件的日子。可时间过去了四天，程雯那边什么联络都没有。电话不接，邮件不回，敲门也没人应。
“程老师！程老师！”
敲了十分钟门后，丁扬只能放弃。今天早上主编交代，必须要看到稿子。
丁扬坐在了楼道里的台阶上，要是运气好，只是程雯出门了，回来一定会在这碰上的。她无聊的掏出手机，在联系人列表里划来划去，想着这时间呆在这也是无聊，想找个人聊天天也不错。
划着划着，一个熟悉的名字落入了她的视野。有安！
那次下雨天来程雯家，碰上了有安在。两个人聊得还算开心，就交换了联系方式。有安和程雯住在一起，联系不上程雯，说不定有安那边有什么方法呢。想到这，丁扬点开了有安的联系方式，将电话打了过去。
提示音响了几声后，一个上了年纪的声音接起了电话。
“喂”
丁扬听这声音，愣了一下，确认了自己没打错电话后。抢在对方没挂断前开了口。
“喂，是有安的手机吗？我是……我是她同学，学校有些事情老师叫我帮忙传达给她。”不知道为什么，丁扬下意识撒了个谎。但是总比要直接说自己是程雯的编辑更好吧。
电话那头听了她这话传来了细碎的低语声，末了，电话还是转交给了手机的主人。
有安看着上面显示的名字，一开始有些疑惑，但马上她就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抢过手机，接了起来。
“喂，丁扬，怎么了？”
“有安，哎哟，我总算找到接我电话的人了。你在家吗？”丁扬听见有安的声音，总算松了一口气。
“我最近……没在那边，我现在回老家了。”
“我说的嘛，那程老师在哪你知道吗？我已经好几周联系不上她了，敲门也没人开门。而且最严重的是，程老师已经过了交稿的期限了，今天我再拿不到稿子，我就得以死谢罪了。”丁扬在电话里哀嚎起来。
“你说，联系不上老程？她还拖稿了？”有安在电话那头察觉有些不妙，皱起了眉头。
“是啊，你也不知道程老师的情况吗？我以为你们住在一起，会有点消息呢。完了完了，我看，我的职业生涯可能是要到头了……”电话里面的丁扬还在不停的说着。有安的思绪却已经飘远了。
程雯从来不拖稿，这是她的原则。即使再不想理人，也不会不给编辑联络就玩失联。丁扬说的这些已经远远超出了程雯的底线。这段时间不在，程雯是不是出事了？她心里暗叫不好。没等丁扬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随便扯了件衣服，冲出卧室就往外跑。
在客厅的有妈妈有爸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出手要拦时，有安早就下楼跳上一辆出租车跑掉了。
出租车上，终于拿回自己手机的有安，打开信箱，里面塞满了程雯打过来的短信，但时间都是两周前的了。通话记录也是一样，整整齐齐像是突然被硬生生的切断了一般，所有的联系都停在两周前的一个夜里。程雯不会出事了吧？有安慌乱地拍了拍坐在前面的驾驶员。“师傅，麻烦开快点，我有急事。”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坐在后排的年轻女孩，她脸上写满了急切与慌张。于是踩油门的脚上加了些力，在不超速的情况下，飞速驶向目的地。
等有安到了程雯家门口时，丁扬正坐在楼梯上。
两人四目相遇，一时间不知道事情应该从何说起。简短的从丁扬口中了解了程雯的近况后，有安没有说太多，先让她回去了。
站在门口，有安手中握着家门的钥匙。这扇门多么的熟悉，不知道里面生活的人是否还和以前一样呢？
门没有反锁，有安打开门，走了进去。情况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客厅桌子上摆的已经是不知道多久以前的花，枯萎凋零，落在桌子上没人打理。花瓶里面的水也只剩下个瓶底，生了些绿苔。
厨房的地上还有没擦干净的大片咖啡渍。垃圾桶里碎掉的咖啡杯静静地躺在里面，无声的述说着自己的遭遇。
有安来到书房门口，轻敲了三下门。没有任何声音。她打开书房门，桌子上乱作一团，电脑半开着，鼠标不知道被丢到哪去了。地上还有一只属于程雯的拖鞋。程雯不在书房里。
“老程，你在里面吗？”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有安来到最后一个房间——卧室。她趴在门上，好像听见里面传来轻微的被子摩擦声。
“老程。”有安又叫了一声，推开了卧室门。里面同样是一片狼藉。
床上的人听见了她的声音，动了一下，好像是要转过头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转了一半就不动了。
“老程。”有安走到床边，躺了上去，从背后搂着床上的人。隔着被子，有安觉得里面的人只不过不到半个月，已经消瘦了不少。
程雯感觉到有人抱住了自己，睁开了眼镜。不会又是幻觉吧。她苦笑了一声。这几天不间断的幻觉，已经让她失去了正常生活的能力。
“老程，是我。”背后抱住自己的人，又叫了自己名字一声。好真实的感觉。就算是假的也好。程雯转过身来，眼前是有安有些红红的眼眶。
“有安，真的是你吗？”程雯伸出手，摸向有安的脸。泪水碰到了她的指尖。这幻觉越来越真实了。
“有安，回来就好，让我抱抱。”程雯往中间靠了靠，紧紧抱住了对方。
“老程，是我，我真的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有安被抱在怀里泣不成声。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程雯嘴里嘟囔着，她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两个人抱了很久，有安哭干了眼泪，才慢慢将自己与程雯分开。看着对方已经消瘦下去的脸庞，心里很不是滋味。
“今晚，可以留下来陪我吗？”程雯看着有安，依然不相信这是真的，但心里抱着一丝幻想，祈求道。
“老程，我不走了，我要和你在一起。”
“好，不走了。”程雯闭上了眼睛，像是心满意足，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