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良师益友
莽荒群山中，漆黑雷渊旁。
青年丰神如玉，气度超群，少年刚毅俊朗，目光炯炯，常人一看便知他们绝非凡俗之辈，是当世少有的英杰。
“初次见面之时便察觉到你是一个有故事的少年，瘦弱的身躯曾经历过无法形容的磨难，不屈的脊梁上承受着难以想象的重担，你心中有伤，能走到今天，着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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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尘来到近前，竟然是在称赞他，让凌天颇为讶异，看来自己突破至元始境的确给对方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浩瀚宇宙，万族林立，不管是天生强大的龙，还是潜能无限的人，他们自一出生之时心灵都是脆弱的，畏惧疼痛与苦难是万灵之本能。”
“第一次就能在雷海中撑过接近一刻钟的时间，说明你曾经受过不逊色于神魂破碎这般苦痛的磨难，小小年纪，历经世事沧桑，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凌天躺在地上，只感觉精神无比疲惫，但意识却十分清醒，陌尘似乎话里有话，意有所指，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你别这么看着我，”陌尘被凌天盯得浑身发毛，急忙摆手，笑道：“依附在你胸前血肉之中的那滴精血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气息，那种霸道与凶煞至极的气息世间少有，不难辨别其来历。”
凌天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胸前的那道龙影，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对方并未察觉到他曾经辉煌至极的身份。
神魂破碎所带来的，是心灵上无法遏制的恐惧，足以让心性最为坚韧与顽强的修士退却，但相比较于他在那个漆黑密室中所经历的一切，这样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那件事，除了龙族内少有的知情者外，便只有乐儿、小妖女、以及他在小天界结识的那群伙伴知道。
陌尘提及真龙精血，让凌天有些郁闷，在圣殿下它强行爆发出真龙之力后，至今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似乎是耗尽自身底蕴，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度复苏的迹象。
“看来你此次出行，机缘不小。”陌尘叹道，就好像是在与一个至交好友交谈，完全无视双方身份实力上鸿沟般的差距。
“的确是有不小的造化，只是神魂的缺陷还是无法弥补。”
凌天的神魂力量比起绝大多数同阶修士都是只强不弱，不过他心中明了未来真正的对手恰恰是那极少部分人，他不想留下太过明显的弱点，希望在短时间内补齐这一块残缺的拼图。
“修炼神魂不能操之过急，精神之海对于世间所有生灵来说都是最为脆弱、复杂的地方，一点小小的损伤都容易带来不可逆转的伤害。”
陌尘轻叹一声，指尖直接滴落一滴养魂液，融入他的眉心中，如此劝解道。
“呼……”
凌天大口喘息，养魂液滋养神魂，让他略微恢复了几分力量，药效持续发挥作用，他又要进入雷渊修行，却被陌尘拦了下来。
“合适的方法比一味的苦修更加重要，你如今的神魂力量比起同阶修士而言已经是相当不弱，可以暂时放缓脚步，这种程度的磨砺太过残酷，长期处于那种状态容易导致精神崩溃。”
“可我……还差的太多……”
凌天微微颦眉，有些不甘，这个弱点太过致命，他未来将会遇到的对手都不是寻常人物，短板太明显容易被针对。
“无需急躁，比起那些天骄，你在神魂上的修行落后太多，不过好在肉身足够强大，可以弥补很多不足。”
今天陌尘完全充当着一位良师的角色，悉心教导，看出凌天状态不对，没有与之斗嘴。
其实凌天也清楚此事急不来，只是按部就班的修炼还不知多久才会有所成效，修行一途，没有逆天的机缘与造化，无法速成。
“其实从你的战斗方式来看，自身战力强弱与神魂并无直接关系，你所需要的其实是抵抗神魂攻击的能力。”
陌尘修为高深，眼光毒辣，直接道出少年心中所苦恼之处。
凌天心头微动，听其语气似乎是有解决之法，于是集中精神准备听他后面的话语，谁知半晌都没有动静。
凌天扭头一看，发现对方也在盯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想知道，先拜师。”
“不说拉倒！”
凌天直接扭过头去，轻喝出声，还是那句话，能当他老师的人，只有一个。
见到凌天如此决然，陌尘有些不淡定了，没好气地道：“我说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啊，让你当我的弟子就这么为难吗？”
“你知不知道有些人为了拜我为师曾经在我的住所外跪了三天三夜，我都没有理会，最后还是在我最小弟子苦苦哀求之下才给了他一个记名弟子的机会。”
“结果到了你这里反而成了我求你，小心惹火了我，日后再不教你如何锤炼神魂。”
陌尘一口气将心里的不满全都说了出来，按理说凌天现在也该好言相劝，最不济一言不发也行，但他偏偏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主，直接出言讥讽。
“你就是在我面前跪上三天三夜我也不会拜你为师。”
能成为凌天老师的人，古今未来，只有那位洒脱率性、看淡生死的神邸！
一句话直接把陌尘气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险些拂袖而去。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僵着，谁也不认错，期间凌天又数次进入雷海中修行，到了最后一次，也不过才坚持了整整一刻钟的时间。
自雷海中脱离出来，凌天浑身都在不停战栗，神魂中爆发出来的恐怖剧痛宛若要将之彻底毁灭一般，太过真实，精神之海都在沸腾、翻涌，卷起无边浪涛。
在凌天看来，这远远不够，他始终无法压制源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惧，无法磨灭骨子里透露出的惊悚。
在这个过程中，陌尘的眼神却渐渐变得古怪起来，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经历了那种痛苦之后还有勇气再去承受一次的，唯有真正的怪物！
这个少年，不仅是对敌人狠辣无情，对自己，更是残忍到极点。
一直到天色渐渐暗淡，两人都没再说过一句话，到最后还是陌尘妥协，决定不跟这小家伙一般计较。
几万岁的人了，还要和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怄气，说出去估计会被认识他的人笑死。
“一切的关键就在于雷音。”
陌尘淡淡地道，话音一落，手掌轻挥，两人眼前的雷海迅速缩小，露出其中的景物，原来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山间裂缝。
而雷海化为一颗朴实无华的水晶球，落到陌尘的掌心之中。
凌天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无比惊讶，但没有太过意外。
两年来的修行每一次都是在村子附近，但每一次位置都不太一样，而且当凌天独自一人前往的时候所看到的都是普通的山林，并无特别之处，更别说什么可锻炼神魂的黑色雷霆之类的东西了。
他早就有所察觉这些场景都是陌尘施展莫大神通构建出来的，只是没想到源头竟然是这一个拳头大小的水晶球。
水晶球中铭刻着古老晦涩的纹络，陌尘眼中有几分不舍，然后将之轻轻抛给了满脸错愕的凌天。
“我想应该无需解释太多了吧，运转你从雷音中领悟出的法决，便能将之催动，至于你具体能从中得到什么，便看个人的造化与悟性了。”
“未来的一段日子里我都没有时间再来此地，有了这水晶球，相信你的修炼也不会因此停滞，其中蕴含着惊世造化，只是我无缘将之挖掘出来，倒是便宜了你这小家伙。”
陌尘望着凌天，轻轻一笑，道：“你开创了全新的修行体系，找到了最适合你自己的道，这条路通往巅峰，但很辛苦、很漫长，我没法帮到你太多，只是希望你能走的更远。”
凌天嘴唇嗡动，似乎是被这份大礼给感动了，只是羞于表现出真实情感，所以无法言语。
见此情形，陌尘颇为自得，洋洋得意地说道：“有什么感谢的话就直接说出来，别不好意思，憋在心里多难受啊。”
“我想说……”
“有这种好东西为什么不早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