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逼问
陈阳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领导,这个问题,本身就得集思广益,或者从之前的试点推行中寻找到相应的经验,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秦学明一噎,他是想陈阳说出自己的办法,没想到陈阳刚刚还正经了一会儿,现在又开始给自己踢皮球了。
陈阳余光在秦学明脸上扫过,就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也不急,顿了顿,故作恍然道:“领导,其实还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秦学明被陈阳吊着胃口,有些不悦,“阳子,你是越来越不老实了。”
“啊?”陈阳一脸委屈道,“领导,我为了您可是殚精竭虑,怎么就不老实了?”
秦学明没接着追问,反倒是叹息了一声,一双沉寂的眸子,盯着陈阳看了许久,才说道:“阳子,你知道我为什么之前会跟你说把这个问题拔高到政治问题上去吗?”
陈阳怔了怔,摇摇头道:“不知道,不是您的朋友给的建议吗?”
“他是给了建议,可我却是实打实地心动了。”见陈阳一脸的震惊,秦学明苦笑道,“阳子,我也知道这个事情的重要性。”
“于公而言,家电下乡政策,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试点推行成功,不说政绩,就是那些在阴沟里拖后腿的老鼠,也会因此而吃得脑满肠肥,百姓也实打实的能得到好处。”
“可……”秦学明万分纠结道,“于私来说,我现在更需要的,是在平山掀起一次政治斗争。”
“你别这样看着我,你来之前我就一直在公与私之间纠结这个问题。”
陈阳有些没明白秦学明的心思,不解道:“领导……”
刚一开口,秦学明就抬手打断了陈阳的话:“因为我太年轻了,又是从省里直接空降过来的,其实我知道,现在的平山,很多人都在冷眼,就想着看我的笑话。”
“原本我是想,趁着这件事,给平山县换换血。最好的办法,就是看着他们闹,最后由我出面来收拾残局。”
“但,我怕事情失控。”
看着秦学明眼里的挣扎,陈阳心里万分震惊,一方面他没想过秦学明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另一方面,他也没想到,秦学明会将这脆弱的一面,展现在自己面前。
“领导,不是会,而是一定会失控。”就当是投桃报李,陈阳无比坚信道,“领导,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没有前期妥善的部署,突然来这么一下,那些人必然会疯狂地反扑。”
秦学明也没有打断陈阳的话,就这么平静地听着陈阳开口。
“就拿这次家电下乡来说,国家的关注,省里的指派,市里的推行,这压力够大了吧?可是就在政策真正推行之前,却就有人能够借着这个消息,提前部署,光是平山,一下子就多出了那么多家卖家电的。”
“他们不光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到目前为止,我们甚至都还找不到反制的办法,您的心思我理解,可我还是不建议您这么做,实在是太突然了。”
秦学明脸上的表情倒是没多大的变化,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草!被坑了!
陈阳刚才还觉得秦学明给自己展露心思,是在和自己推心置腹,没想到他的最终目的,还是要问自己有什么办法。
这一个多小时,陈阳连着被逼问了三次,就算是他心态再好,也有些坐不住了,心里也是在纠结,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从情理上来说,秦学明和他关系走得近,不客气地说,自己本身就算是秦学明的人,加上他老婆家里的关系,还有他身后的洪军,这些条件林林总总加在一起,自己似乎现在说出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刚才秦学明也提到了公和私的问题,于他个人而言,秦学明半点好处没给出来,自己要是这时候开口,万一秦学明来个过河拆桥,那自己也只能坐蜡。
“领导,我还是觉得我之前的思路是没错的,要是我们能够梳理出更多的经验教训,那即便我们在家电下乡的政策推行上拿了个倒数第一,也不打紧。”
“就是最后究竟能够理清多少问题出来,我也不好断言,毕竟事态的发展,它不受我的控制。”
“而且我也是刚想到这个办法,至于解决问题的手段,我目前也没有更好的思路。”
陈阳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用这套说辞把秦学明给顶回去。
秦学明虽然是亲昵地叫自己一声阳子,但官场上,更多的是利益交换,自己这个经研办的主任也才刚上任不久,目前也不好再往上升,就算是利益交换,现在也不是时候。
至于卖人情,自己就是想卖,人家也得记情才好,自己还没有那种上杆子往上贴的劲。
秦学明见他说得真诚,神态也不似作伪,抿了口茶,说道:“你说得也是,毕竟事态的发展,谁也没办法预料。”
“诶。”秦学明突然轻咦了一声,“你之前写了个论文,不是就预言到了那些事?那能不能也抽丝剥茧地,再预言一下,关于咱们平山家电下乡推行的未来走向?”
卧槽!
陈阳心里猛地就是一惊,他这回算是明白了,秦学明今天这是不逼问出点什么,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了。
算起来,这已经是他这一个多小时内,第四次向自己发起进攻了。
陈阳眸光沉了沉,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满的情绪。
“不要担心,咱们就是私下聊一聊,就算是说错了,也没关系。”秦学明再度一击绝杀,直接把陈阳逼到了墙角。
陈阳暗骂了一句不要脸,同时也感到了秦学明的难缠,他觉得自己已经表现得够明显的了,可秦学明还是这么不依不饶的。
“领导,我觉得吧,这事儿还得是看蒋县长的。”陈阳沉思良久,才开口道。
见他终于是肯开口,秦学明总算是觉得自己家的那只鸡没白杀,挑了挑眉道:“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