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身有所属,勿扰
伏魔散人指尖微微颤抖,听苏酒酒一席话,他感到无比羞愧。小姑娘都懂得这个道理,他一把年纪非但不懂,还逼迫人家背叛师门。
惭愧呀,惭愧……
他对苏酒酒略略点头,表示歉疚:“老夫考虑不周,望你不要介怀。”
“不介怀。”
只要不跟柳心语扯上关系,让她陪穆孤舟抓山鸡都行。
伏魔散人心内稍安,苏酒酒识事明理,待日后有空,二人坐下来聊一聊,纾解她内心的妄念。
解决这边的事,伏魔散人踱步移至周至俭和陆方绪头顶。
他俩仿佛两只大癞蛤蟆,四肢张开伏在地面上。脖子以下被锁住,无可奈何,用下巴卡住地面,眼珠子往上翻,才勉勉强强够到伏魔散人的衣角。
伏魔散人背着手,负手而立,身上散发出不可侵犯的气势。
周至俭和陆方绪不敢说话,二人在心里猜测伏魔散人会怎么处置他们。
他气定神闲道:“你们二人,当街械斗,意图伤人,可知该当何罪?”
“弟子知错,前辈饶命啊!”
“不至于要了你们的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试炼大会还没开始,你们就大打出手,其他人若效仿,皎月城岂不是要大乱?”
他们越听越心惊,不住地说“我错了”。
“明日大会便开始了,罚得太重影响你们发挥,罚轻了又不足令他人引以为戒……”伏魔散人略略思索,“不如这样,就罚你们明日大会开始之前,把整个皎月城的大街清扫一遍,不许用法术。”
二人不知该喜该忧,他们都是五大宗门真传大弟子,被罚去扫大街,还是这等天下修士皆在的场合,何其丢人啊!
周至俭眼见伏魔散人对苏酒酒百般包容,试图求情,免了处罚。
“前辈,是陆方绪先挑衅我,出剑并非是我本意,您就放我一马吧……”
陆方绪见他把错误全推给自己,再也忍不了:“周至俭,你瞎喷什么粪!明明是你屡次挑衅!”
“你脑子有病吧!什么叫我挑衅?你抢了我的房间还有理?”
“先到先得,懂不懂?大不了我把定金双倍给你。”
……
“够了!你们二人当街械斗,不知悔改,还口出狂言,加罚七天,每日日落之后,黎明之前,务必把皎月城上上下下打扫一遍。”
伏魔散人袖袍一挥,将二人甩飞出去。他们猝不及防,摔了个狗啃泥,鼻青脸肿。
岳山宗和玄冥宗的人分别扶起自家大师兄,见识到伏魔散人的脾气,二人不敢再造次,一瘸一拐找扫把去了。
他们不约而同把这笔账记在对方身上,周至俭还多算一个苏酒酒。
伏魔散人抖抖袖袍,重又回到座位上。
“下一位——”
登记完姓名过后,无为宗几人边谈论适才发生的事,边庆幸他们当时忍住,并未动手。唯独苏酒酒,脸臭得不行,扫大街便宜他们了,她恨不得把那俩晦气的人丢进海里喂鱼。
岳山宗和玄冥宗的人见识到伏魔散人的可怕,都心有余悸地看了彼此一眼,再不敢轻举妄动。
纪云原本畏惧伏魔散人修为,担心他偏帮大宗门的人,如今见识到伏魔散人的脾气,对他的好感度噌噌往上涨。
“小师妹,你演得真像,我还以为你真的喜欢陆方绪呢!”
下巴磕坏了,也拦不住穆孤舟的嘴,他捂着下巴艰难说道:“小师妹……嘶……眼光很高的,才……嘶……看不上歪瓜裂枣。”
纪云骄傲地说:“那是当然,咱们才是她的真爱!”
“对,为了我们……嘶……小师妹都回绝佛魔散人……嘶……了。”
穆孤舟越说越起劲,眼里全是小星星。
他们一路谈笑,回到住处。
苏酒酒先行回房,她得抓紧最后的时间,为明天多准备点东西。
“师兄师姐,明天见!”
她关上房门,转身却被眼前画面吓了一跳。
白色衣袍的男子正在浇花。
他长发如瀑,肤色白皙,眉眼精致,一双桃花眼清澈见底,仿若一泓清泉。
笑起来时,桃花眼弯成两道月牙,眸中星光点点,温柔得如同皎月升起时的夜空。
“酒酒,你回来啦。”
他即刻放下手中的活儿,微笑望着苏酒酒。
“你不是在断箭里休息,何时醒的?”
她刻意跟面前的男人保持距离,横眉冷眼。
第一面就嚷嚷着以身相许的男人,也太随便了。
云不归坐到苏酒酒对面,神色闪现着喜悦:“酒酒关心我,我好高兴。”
她抓起桌上的茶杯,直接朝男人脸上扔过去。
“这么恶心的话,不要在我面前说!”
茶杯精准砸中他的鼻梁,云不归未曾料到是这样的结果,捂着鼻子痛苦扭来扭去。
他捏捏通红的鼻梁,重新调整好情绪,温情脉脉道:“酒酒别担心,我不痛的。”
苏酒酒眼睛一亮:“不痛?那好……”
说罢,她抓起另一个茶杯,照着同一个地方砸过去。
云不归:这丫头怎么回事?我都这么努力勾引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他压制内心的怒火,表面看不出一丝不悦。
“打是亲骂是爱,酒酒一定极其喜欢我才对我如此……”
“你的脑袋瓜里装的什么?粑粑吗?怎么能说出这么这么恶心的话?”
苏酒酒端起茶壶,泼向云不归:“你清醒一点!”
云不归抹去脸上的茶水,口中吐出几片茶叶。
他要控制不住了,好想把苏酒酒大卸八块。
不行,两千多年才等到一个能将他从箭中唤醒的人,彻底摆脱神箭约束,恢复肉身之前,不能和她翻脸。
“酒酒知道我渴了,主动喂我喝茶,我好开心呀!”
苏酒酒脑子快要炸开,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油盐不进呐!
“你缠上我,究竟有何目的?”
“我对酒酒一见钟情。”
“别扯淡。”
她心里有数,自己的长相比眼前的妖孽差多了,远不足以一眼万年。
“我说的是真心话,酒酒若是不信,我把心剖出来给你看。”
“好,你剖啊。”
一盏茶之后,房间里传出阵阵呕吐声。
“哕——你有病啊!”
云不归胸膛袒露,上面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右手握着一颗红色、不断跳动的东西。
他嘴角耷拉着,无辜道:“不是酒酒让我剖心自证的吗?只要酒酒不离开我,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苏酒酒:玛德,你个死病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