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真正的敌人
周至俭不服气，一边渡气一边争论：“我们开山老祖林道子可是九品灵根飞升的不世奇才！”
“几千年过去了，岳山宗能拿出手的只有一个林道子，后辈无一出色。你非但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
“上届宗门大比，岳山宗可是第一！”
“上届第一跟你们有毛线关系？那只能说明三十年前那批弟子厉害。吴德的徒弟嘛……你浑身上下只有脾气硬，拳头跟棉花一样，挠痒痒都嫌轻；赵霁云一个御剑两年都学不好，从天上摔下来掉茅厕吃了满嘴翔；贺秋泽更没用，那么大个人，剑都拿不稳，出事就找爹娘，不如回家吃奶当宝宝，人家还会夸他吃得好，白白胖胖跟猪崽儿似的，而不是‘滚蛋啊肥猪’；至于柳心语，喜欢男人陪着就赶快找个人嫁了，见一个撩一个不累吗？”
柳心语恨得牙痒痒，奈何她在装晕，只能忍着自己生闷气。
周至俭气极，灵气逆行，一口血喷出来。
苏酒酒继续嘲讽：“麻雀斗公鸡，自不量力。”
林九玄心烦意乱。
不过一个晚上，他的春风得意楼折腾得乱七八糟。
藤叶、划痕、臭气熏天，地上又多了滩血。
再不把他们打发走，他别想安安稳稳做生意。
林九玄取下桌上的婆罗殷月藤，递到苏酒酒手上：“何清所作所为给姑娘惹了麻烦，此物就当给姑娘赔罪。”
一块灵石没花，婆罗殷月藤白给！
苏酒酒二话不说，当即收下。
她在识海通知张飞：“你陪林九玄玩一玩，三天后我来接你。”
张飞不乐意：“你要吾卖身布置你的铺子？吾不同意！”
“林九玄的根骨不用我多说吧，他如此喜欢斩龙刀，你不想让他变成刀修吗？”
张飞瞬间热血沸腾：“你等着看吾的本事吧！”
苏酒酒将斩龙刀交给林九玄：“三日后我来取刀，铺子的事儿你跟金盛商量就好。”
“金盛赌坊的金掌柜？”
林九玄吃了一惊，苏酒酒表面只是个寻常女修，看不出她跟金盛交情匪浅，还敢直呼其名。
“对了，提醒你一句，我这刀啊，最不喜欢剑修。你参悟的时候，不要配剑哦。”
“多谢。”
苏酒酒一行人不再逗留，离开时特意路过周至俭和柳心语身边。
一个装晕，睫毛不住地颤抖；一个虚弱，头晕眼花吐着血。
出了春风得意楼，纪云乐不可支，走路都蹦起来。
“小师妹，你可是第一个拿春风得意楼东西不给钱的！哈哈哈，早知如此，我就不跟程寒烟吵了，她原本要跟我一起来拍卖会，我要让她见识见识，我小师妹的威风……”
“你说什么？”苏酒酒一怔，好像脑子里有根弦突然通了一样，“程寒烟要来拍卖会？”
“是啊，其实我没想跟她吵的，不知怎么脑子一热，那些话自己就蹦出来了。”
“我们快回去吧！”
苏酒酒拽着二人便跑。
回到金盛安排的住处，苏酒酒简单跟他们说了声“晚安”，转头把自己锁在屋里。
她翻出话本，仔细查阅。
“柳心语和程寒烟……找到了！”
她们第一次见面就在春风得意楼，二人同时看上一件拍品，程寒烟不肯相让，自此结下梁子。
话本中除了无为宗灭门时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其他地方没提到过师兄师姐们。假如话本中她们第一次见面时，如今天一般，纪云也在呢？
以柳心语的性格，认定四师姐和程寒烟是一伙的，连带记恨上她，再上升到无为宗。
难道是她找借口引导妖族少主灭掉无为宗？
借刀杀人，事后扮无辜，没人会怀疑到她头上。
如果苏酒酒不是亲身经历，绝对想不到这层。话本上写着“柳心语乃天命之女，神圣高洁不可侵犯，一双小鹿般的圆眼清澈明亮，世上再找不到比她善良温柔的女孩子”，经历前面种种，她才不相信书上的鬼话。
话本中那个完美的柳心语是假的，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只有柳心语是假的吗？
除了无为宗覆灭的真相，为了树立柳心语的圣女之姿，给她铺路，话本倒底隐藏了多少曳尾泥涂？
苏酒酒越想越奇怪。自打她脱离死劫，没有取心头血，她参与的剧情一点点崩坏，照理说这很正常。可是细细盘算今天的事，仿佛有股无名力量在牵引事情发展。
“四师姐说她跟程寒烟吵架的时候，嘴巴不受本心控制，程寒烟生气离开，结果来拍卖会跟柳心语结怨的变成我。要么柳心语拿到婆罗殷月藤，我无法改变灵根，下场凄凉；要么柳心语对我怨恨更甚，找机会弄死我……”
又是一个死劫啊！
苏酒酒思量一番，恍然大悟：“呵，狗天道，你在针对我。因为我没按照你的脑残设定窝囊赴死？因为我扰乱柳心语的开挂人生？因为我是你眼中微不足道的蝼蚁？
“呸！我苏酒酒的命不由任何人安排，天道也不行！
“既然天道那么在意柳心语，无为宗灭门又跟她有关，把她杀了一了百了不就行了？”
苏酒酒自言自语。
“轰隆隆——”
万里长空一记惊雷。
苏酒酒悠闲地躺在床上，不屑道：“天道示警？不是打雷就是闪电，真没创意。”
“哗啦啦——”
窗户砸出好几个窟窿。
“哟，改冰雹啦，创意有了，力道不够。”
“呼呼——”
门框抖动。
苏酒酒撇撇嘴，掏出灵剑放在床沿：“风吹不进来，有什么用？我就在这里，想杀我，直接来呀。”
风停了。
她猜得没错，天道无法直接抹杀她，所以才间接从她身边的人和事入手。
她的对手，从来不是柳心语，而是天道。
苏酒酒打开窗户，街上空无一人，摊子全被冰雹毁坏。过了一会儿，有人探出头，确认外面无事才敢收拾散落一地的东西。人群纷纷谈论适才的怪异天象，半点没有头绪。
苏酒酒仰头注视夜空，乌云蔽月，群星隐匿。
她坦然自若，与天道对话：“月黑风高杀人夜，天道做事跟做贼似的，只会背后耍阴谋设诡计，连亲手了结我的本事都没有吗？”
虚空一声怒吼：“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