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老皇帝的面子
临安如今正乱着呢，晚上睡觉肯定是不能睡死过去的，周掌柜直接让济世堂轮流守夜了。
要是在这种时候睡死过去了，都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咯！
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外面似乎有不少人在跑来跑去的。
还有人在敲济世堂的门，一边敲着一边喊着：“大夫！救命啊！”
这是妇人的声音。
林晚晴和几个大夫都被这个动静吵醒了。
周掌柜按住了几个大夫，一脸涩然道：“哎呦，我说你们啊，可千万别给我发不该发的善心。
你仔细听听，她这个声音中，可有什么病色？可有听到是什么病？
她这个门敲的，可否有慌乱无措？
哎，实不相瞒，上次济世堂被抢那次，我就是因为听到有人求药了，一时发了善心开了门，结果，站在外面的哪是什么病人啊，就是一群劫匪！进来看见什么都要抢啊！
狠狠心吧！没听见外面有多乱吗？”
周掌柜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就传来了骂声：“狗娘养的！兄弟们，给我上去砸，里头肯定有好东西！要是哪个弟兄摸到什么人参了，那好日子可就来咯！”
说着，济世堂的大门就传来了撞门声。
这个动静实在是，好像是过了今天就没明天的那种过法。
事实上，这群人的确都是抱着这种想法的，
这个日子实在是太难过了，这会儿老皇帝死了，剩下的几个皇子拥兵自重，听说几个皇子身子都已经有那么几个，合伙起来直接兵临城下了。
这要是万一真的冲进临安城了，到时候，还有他们普通人的活路？
还不如趁着这会儿叛军还没进城，他们自己先抢点好东西藏起来，等乱象过去了，就可以拿出来卖了。
到时候，好日子可就来了。
刚刚想去开门诊治的大夫此时更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周掌柜苦笑道：“哎，这群人啊，是什么店都不放过啊。当时济世堂被抢的第二天，隔一条街那家卖豆腐的，卖豆腐的那个老汉的石磨都被抢走咯。这个日子啊，大家都不好过啊。”
几个大夫和药童缩在后面不敢大声说话，周掌柜刚刚解释的声音都是悄悄的。
又过了一会儿，门口有了官兵的声音，再问刚刚撞门的那群人：“干嘛呢！干嘛呢！要是再闹事，就把你们一起抓起来！”
不知道那群人说了些什么，官兵又道：“去去去！快走快走！要是再闹事的话，让你们吃不了兜子走！”
要是往常，像是这样闹事的，肯定是要带走询问一番的，要是被闹事的那方有点儿面子的话，肯定是要被抓起来的。
但是这会儿闹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要是都抓起来的话，牢里估计都呆不下。
所以，口头教训一下也就算了。
外面重新安静了下来。
林晚晴刚想打个招呼重新回屋睡觉，就听到了外面有声音在喊自己——
“请问林姑娘在吗？”
是姜清衍的声音。
林晚晴应了一声，道了一句：“姜公子。”
姜清衍应了一声，似乎只是为了确认林晚晴是不是在济世堂里面。这会儿听到林晚晴声音了，知道林晚晴在了，也就没有别的事了。
于是道：“那姜某就先告退了。”
刚刚被吵醒的济世堂众人这会儿已经不是很困了，周掌柜打着哈欠扔了一把豆子在火里，催促着几个年纪小的药童去睡觉：“小小年纪的，大晚上的不睡觉小心长不高。行了，快去睡吧。”
林晚晴也在年纪小的范围里面，但是林晚晴是个大夫，又死坐在那儿不肯走，周掌柜也不好催他。
只有萧大夫这会儿和林晚晴熟悉了，象征性地催了一句：“你怎么不去睡？林大夫年纪也不大吧？快去睡一会儿。哎呦，林大夫可不像我们，我们都年纪大了，平日里本来就觉少。更别说这会是突然被吵醒的。那可就更不困了。”
林晚晴从身上摸了些肉干出来分了分，解释道：“这会儿正好饿了。”
吃晚饭那会儿和几个大夫讨论病症呢，一时之间吃饭就少了些。
偏偏济世堂的几个学徒又正式能吃的时候，等林晚晴在想添点的时候，锅里也已经没饭了。
本来想着，反正吃完饭又没别的事，马上就要睡觉了，少吃点儿也没什么。
但是这会儿经过这个闹腾，那股饿劲反而上来了。不吃点儿东西不舒服。
周广明一听自己的师傅饿了，连忙起身去烧了点儿水，还好济世堂里头的一口井在这儿后面，不然下午的时候，还得抬不少水过来。
几个大夫反正也睡不着，索性讲起了年轻时候的事，这里头又属萧大夫年纪最大，叹着气就讲到了：“哎呦，其实再上头的一个皇帝死的时候啊，我也经历过。那会儿才叫一个乱呢，听说是还没来得及立太子，还是说什么太子无德什么的，反正啊，当时可乱啊。
那时候和现在差不多了，经历了几年天灾，那会儿是发大水，那天天雨下得跟天上漏了似的。
我还记得那会儿啊，到处都是人啊。
就那天晚上吧，后来听那些读书人说，如今驾崩的这个皇帝啊，登基时候，血流成河啊。”
几个老大夫倒是没什么别的表示，毕竟年纪在那儿呢，这些大部分都听人讲过了，倒是林晚晴，脸都要变了。
什么啊！
合着是大靖不是从这两年才开始乱的啊！
妈耶！一连两个皇帝都是个不靠谱的，万一即将登基的第三任天子再是个不靠谱的，那这大靖就得亡国了啊！
的确有乱世出豪杰的说话，但是对于林晚晴来说，乱世意味着自己小命不保啊！就算是侥幸熬到了新朝的建立，那自己也是吃了很多苦的啊！
萧大夫还以为林晚晴是被吓到了，笑着安慰了几句：
“没事。如今咱们在临安呢，只要不到迫不得己的情况，就算几位皇子真的派兵冲进来了，也要顾及老皇帝的面子，轻易不会烧杀抢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