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直面生产
现在，在那些普通百姓的眼中，林晚晴是没什么名声的。
最多，也就是治好了石头。但是，石头毕竟就是一个小孩，而且吧，也不是什么要人命的大病。
其实，就算是在那些富贵人家，林晚晴也是查无此人。
季宴礼这个就不用说了。
姜清衍这个，惠能更是三令五申的让林晚晴千万不能说出去。
按理说，若是平常情况下，她在短时间内救下了镇北王世子和姜家嫡公子这么二位，早就名声大噪了。
哪像现在啊？
林晚晴守着自己的小药间撑着下巴发呆。
大柳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济世堂又是个名声在外的，再加上九华县的特殊关系，就连九华县周遭的几个县里头的人，也喜欢来济世堂看病。
也不知道济世堂的老板是个什么样的神仙人物。
看样子像是在何岁安来九华县上任之前，那个老板就抽调了几个医术好的大夫，来了大柳镇这边。
这一上午过去了，除了林晚晴，济世堂里的另外几个大夫，可都是不缺病人的。
也有人见别的大夫那有人排队，来了林晚晴这儿。
但是，一进来就告辞走了。
林晚晴也知道是为什么。
一是自己是个女的。
二是因为自己太年轻了。
中医这一行源远流长，就算是学一辈子也不可能把它全部学完。
就算是在后世，中医这一行也是越老越吃香。跟教师什么的一样，得熬资历呢。
很多人不乐意去相信正规的中医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反而相信那些差不多算是自学成才的老大夫。
也算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夏大夫怕林晚晴不高兴，中午吃饭的时候就难免多说了几句，“你如今年岁还小。我们几个都是济世堂的老大夫了。那些人看我们眼熟，信任我们。等时间长了。他们自然也会信任你。”
林晚晴点点头，这些东西自己知道是一回事，由身边的长者告诉你又是另外一回事。
心里暖的很，不由得笑道：“我知道的。不会多想的。”
杨盼睇卖黄桃干的地方离济世堂不远。
还没到中午呢，杨盼睇就卖完了黄桃干。
杨盼睇聪明，昨日就发现了，这黄桃干放在角落里卖不是个办法。虽然能卖得出去，但是，太麻烦了。
虽然自己不怕浪费时间，但是，居然有这个时间，为什么不把这个时间用在别的地方？
所以，杨盼睇今天一来，就直奔镇上几家大的酒楼。
但是，酒楼嘛，其实和这些东西不是很搭。
所以，杨盼睇上午还是没有和酒楼达成合作，还是一点点卖出去的。
过来找林晚晴的时候，林晚晴刚刚咽下了最后一口饭，还没来得及说啥，杨盼睇就开口了：
“小七姐姐，今日我已经全部卖出去啦！我决定明日去县城里看看。他们说，县里头有专门的茶楼听曲的，我同那些茶楼谈谈。万一谈妥了，也能多卖点。”
林晚晴充满赞赏的看着杨盼睇。杨盼睇聪明，也勇于思考。
这一点真的让林晚晴很喜欢。
杨盼睇说完后，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小七姐姐，你觉得可以吗？”
林晚晴点头：“我觉得很可以啊。”
杨盼睇整个人立马像发了光似的，“那小七姐姐，我先回大河村了。我下午好好想想这件事。”
林老三说是过来陪林晚晴，但是事实上，济世堂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但是吧，多出来一个闲人还真的挺站不开的。
所以，林晚晴直接让林老三去县里头找张老三他们切磋切磋去了。
林老三力气大，也会点儿招式功夫。
但是，林晚晴始终坚信，什么人干什么事。
林老三拳脚功夫固然不错。
但是终究，张老三他们才是走镖的好手。
多和张老三学学总不会出错的。
林老三一开始还不乐意走呢，还是被林晚晴逼走的。
不是林晚晴吹，就林老三那样的，林晚晴能一次性骗几个！
下午的时候，林晚晴的那间药房也没人。
这会儿的人对手艺很看重。林晚晴毕竟今天才来的济世堂，只和一个夏大夫亲近些，不懂那些大夫能接受什么样的，所以也没有直接凑上去看那些大夫怎么开药方的。
出去转了一圈，碰了些拆开包装的零嘴回来，分给了几个大夫，说话也笑眯眯的，“我毕竟是刚来的不懂事。如果以后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还请几个大夫指出一二。”
这些零嘴里面有不少肉干，还有不少都是带着糖的。
这些大夫识货着呢，又各个都是人精，知道这新来的小林大夫是想和他们打好关系呢。
老实说，他们之中除了夏大夫外，估计没人想济世堂再加大夫了。
和济世堂发的月钱无关，大家都是五两银子嘛，没什么区别。
就是这赚外快的方面吧，这个林晚晴一来，势必会分走原本属于他们的钱。
这大柳镇总共就这么大。
能单独请的起大夫的人家又有多少？
数来数去不就那么几个吗？
其实，那些人家都有惯常请的大夫。习惯了，一般就不会换了。
如果，今日新加的是一个男大夫，他们到不会如此排斥。男大夫分不走他们的人的。
但，这林晚晴是个女的。对于后院有着天然的优势。
往常，那些富贵人家的女眷生病，都是让手底下的丫鬟口述的。
或者，冒用手底下丫鬟的名字看的病。
可想而知，因为这个关系，给的钱就不会太多。
然而，她林晚晴一旦和后院那些夫人接触了，那些夫人发觉这个女大夫医术还好，那就完了。
以后这个钱他们是赚不到了。
谁会嫌弃钱多？
但是这会吧，一个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小姑娘，捧着零嘴笑眯眯的递给你，说的话还软和，这谁能冷下脸？
几个大夫都接过了东西，说了几句：
“小林大夫说笑了。小林大夫那可是年轻有为。”
“对啊对啊，恐怕小林大夫自己都不知道，这次小林大夫能来济世堂，夏大夫可是帮忙说了不少话。”
“害，其实我们济世堂天天也没什么大事。只要小林大夫在这里好好看病，迟早有一天，那些个病人一进济世堂的门啊，就会奔着小林大夫你来的！”
“是啊是啊。”
……
说到夏大夫的时候，夏大夫面色有些不自然。咳嗽一声，道：
“我那是觉得小林大夫医术不错！不忍心让这身医术埋没咯！”
这会儿没什么病人，几个大夫聚在一起聊天。
林晚晴一边听着一边在心底叹气，哎，没想到自己工作的第一天，居然就这么过去了。
结果，话还没聊几句呢，门外突然有个丫鬟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进来的时候，没看清路，还摔了一跤。
那可是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林晚晴都觉得疼，但那丫鬟就像是感觉不到似的，再次跑了过来。
林晚晴心底一跳，直接迎了过去。
当大夫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职业。
当没有病人的时候，总会想着自己会不会失业。
但是当有紧急的病人时，总会想着愿这天下所有人都无病无灾。
归根结底，终究是有一颗济世之心。但是也终究是活在俗世之中，离不开财米油盐酱醋茶。
理想又现实。
林晚晴扶住了那个丫鬟，道：
“怎么了？”
那丫鬟看了一眼林晚晴，见不是什么眼熟的人，连忙甩开了林晚晴的手，向着聚在一起聊天的几个大夫跑了过去。
本来还在聊天的几个大夫在看到人跑进来的时候，就停下了话。
本来也想像林晚晴一样迎上来看的。但，真的是骨头老了，比不上林晚晴年轻了。
瞧人家小林大夫都在前面问了，他们才来得及开口：
“怎么了这是？”
那丫鬟跪了下去，脸上全都是眼泪：
“奴婢是刘家大奶奶身边的丫鬟。大奶奶今日生产，奈何那孩子一直生不下来。
眼看着就要一尸两命了。
老夫人想让人拿了剪子剪了大奶奶的肚子。
奴婢好不容易才求了恩典，问问几位大夫有没有什么法子能保住我们大奶奶。
我们大奶奶当真是极好的人了。整个九华县谁人不知，我们大奶奶真是个好人。
这好人不应该就这样死了。”
那丫鬟说到最后哭的整个人都要昏过去了。
平日里最是擅长这个的张大夫为难的开口：
“这，你家老太太压根就不让我们看看大奶奶是个什么样子啊！我们连大奶奶怀的这一胎是个什么样子都不清楚，我们也没什么法子啊！
除非能让我们看看大奶奶这一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那丫鬟一听到这个话眼泪又是不要命的往下掉。
“这可如何是好？老夫人说大奶奶是女眷，万万没有让大夫摸肚子的道理！
明明产婆说了，没什么问题的！”
林晚晴大概听懂了。
这刘家的老夫人估摸着是个不好相与的。如果林晚晴没猜错的话，这刘家估摸着也是个过来避难的富贵人家。
林晚晴还真的没有猜错。
这刘家如今的当家人之前是在户部当职的。
早早的觉得时局不对，暗地里偷摸摸的让家里来了临安。
但，毕竟不是位高权重，不是得知消息的第一梯队的。
等过来的时候，临安城里已经都是权贵了。
万不得已，只能来了大柳镇。
起码，大柳镇是九华县的。
九华县有个何岁安呢！
这刘家的老夫人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就是个不好相处的。
苛责人那是出了名的。
就因为这个，没几个人家愿意把自家的姑娘嫁去刘家。
如今，刘家的这个大奶奶是个小官的嫡女。
自己爹为了巴结刘家的当家人，把女儿嫁了过去。
这件事差点儿没气死刘老夫人。
在她眼里，自己孩子就是最好的，凭什么只能娶一个小官的女儿？
对自己孩子仕途上毫无助力！
但，刘夫人怎么不在自己身上想想？如果不是她，说不定刘公子也能娶一个高门贵女！
“我是女大夫，我去看。”
不等那丫鬟多想，林晚晴就已经提了药箱出来了。
那丫鬟愣了一下，这也没听说济世堂有女大夫啊？难道是因为自己天天在家陪着夫人，所以不知道外面的消息了？
也不及多想，拉着林晚晴就往外跑。
外面停着一辆马车，也没有车夫。
小丫鬟让林晚晴上了马车，自己坐在前面，把马车赶的飞起。
小丫鬟满脑子都是自家小姐的样子。
她出来的时候，小姐已经要没有力气了。
其实哪里是老夫人的恩典啊！
就是她们这些小姐的陪嫁丫鬟们用命拼出来的一条路。
许是过于惨烈，把老夫人吓得不敢再拦。
她出来的时候，也是放下了狠话：
“如果我印红回来之前，谁敢动了小姐，我一定会吊死在刘府门口！拼着命不要，我也要小姐平安！”
她看着跟着小姐来的陪嫁丫鬟们各个身上都是血，忍了忍心神，道：
“我们都是小姐的陪嫁丫鬟！小姐的命比就是我们的命！我回来之前，不许老夫人的人进入小姐的房间！
你们一定要护好小姐！”
一路上，印红的眼泪哭了又干，干了又哭。
刘府离济世堂不算近。
等赶到的时候，印红的脸上都是泪痕。
林晚晴从身上掏出了手帕，轻声道：
“擦擦眼泪吧。”
印红接过了手帕，胡乱的擦了擦，拉着林晚晴就往后院走。
刚到后院，林晚晴就瞧见了一个穿着雍容华丽的妇人，看见了跟在印红身后的林晚晴，张口就来：
“怎么，是请不来大夫，请回来一个小姑娘？
印红，今日如果我的孙儿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印红之前为了自家小姐在刘府过得好，那是一个憋屈啊。做什么事都得考虑考虑自家小姐。
如今自家小姐命在垂危，印红也不装了，冷眼看着老夫人，道：
“老夫人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今日，若小姐不幸离世，印红就带着你一起去陪小姐！若小姐无事，印红自有小姐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