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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双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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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盖的三间卧室, 程风住最中间,左边是程雪,右边是顾东, 至于抱着大哥哥撒娇的虎子, 只能留守在原来的屋子里了。

    毕竟虎子只有三岁多, 还需要睡那张可以在旁边围一层棉被防止摔下去的大床, 而新卧室的三张床都是一米五宽的单人床。

    三间卧室, 每一间的面积都只有一间学生宿舍那么大, 太大的床也摆放不开。

    不过, 以程溪也能省则省的性子, 他是不会给哪个人去挑双人大床的。

    因为只是加盖了三间房, 而不是完全盖新房,程溪和大佬商量过后, 就没有按照本地的习俗放鞭炮、撒喜糖、请亲戚朋友们一块吃温锅宴。

    而是给来帮忙的人各包了一包喜糖、十个鸡蛋和两斤挂面,挨个给送到家里去。

    程溪领着一家人去送的, 毕竟他们家除了‘他’和虎子,剩下的村里人都不大熟悉。

    上次施工他只是把人脸和人名对上了, 这回正好把人脸和住址也对上,引路的也不是旁人, 正是住在隔壁的许老三。

    毕竟监工的是许老三,这事儿找他帮忙也合情合理,作为感谢,程溪给隔壁留下了双份。

    折腾了好几个小时,天都黑了,才算把东西都送出去, 许老三抢着挑起空扁担, 回去的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进了程家,放下扁担,才突然开口。

    “程老二,你往后就是我亲兄弟。”

    一家六口看着说完话直接转头就走的许老三:“……”

    听语气,看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放狠话。

    “性情中人就这样。”程溪跟孩子们解释道。

    杨盼盼也说:“许伯伯刚刚是在道谢。”

    几个小孩子点了点头,倒是程风因为刚刚离得近,好像看见了许三伯眼睛里的光,但想想许三伯又高又壮的样子,还有刚刚特别有气势的语气,应该是他看错了,许三伯怎么会掉眼泪呢。

    许老三还真是怕被看到掉眼泪,才转身拔腿就跑的,连说话那么有气势,都是为了掩盖鼻头酸涩。

    上次的高粱面和奶粉,这回的鸡蛋和面条,都帮他大忙了。

    别看他对外总是说‘孩子有骨头就不愁长’,可几个孩子连着生,这马上就要生第四个了,他嘴上不说,但实际上晚上愁得大半宿睡不着。

    家里没粮了,能借的人家都借了,眼瞅着离秋收还半个月,离分粮还得一个月,他都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爹娘那边关起门来跟大哥大嫂过日子,别说过去借点粮食了,就是上门人家都不接待,穷亲戚嘛,一上门就是去打秋风的。

    媳妇娘家那边,他们已经借了好几次粮了,再借,他也没这个脸。

    都讲究多子多福,但许老三真是被弄怕了,如果能选择,他宁肯就只要一个孩子。

    可这也不是他能选的事儿,谁知道老天爷怎么总是上赶着给他送孩子,七年来四个。

    他和程溪本来也没什么交情,虽然是邻居,隔着一道院墙住了好几年,可一直都淡淡的。

    他心里羡慕程溪有个好大哥,有份好工作,可又瞧不上程溪,觉得这人不争气,整天被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但没想到程溪会给他送来粮食,还是足够他们一家五口吃一个月的粮食,能坚持到秋收后分粮的粮食。

    虽然程溪说这是请他过去帮忙当监工的礼,可总共才干了三天的活,还管了三天的饭,每天干完活,人家还给打包一份饭菜带回家去,够他们一家五口吃的。

    亲爹娘对他们一家都没到这份儿上。

    许老三擦干净眼泪,在家门口站了一会儿,等到鼻头不酸了,才甩了甩脑袋,昂首阔步的走进去。

    *

    在送出去几十份厚礼之后,程溪终于在第二天迎来了催债的人。

    是的,终于。

    他没有原主的记忆,书里虽然写了原主借了两百块钱的外债,但是并没有写明债主是哪些人,他翻遍了整个家,也没找到什么线索,原主像绝大多数的那样,没有记账的习惯,也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欠条向来都是债主拿着的,程溪手里自然没有。

    以前出于种种考虑,他有钱也不适合还债,但去了一趟江市后,有了抚恤金作为借口,这债自然也就能还了。

    先是加盖房子,后是送重礼,如果他是债主的话,应该也会忍不住上门来讨债了,没道理欠债的人过的比债主还滋润。

    讨债容易啊,别看在江市寄出的行李还在路上,但杜主任今天已经提前把钱给他了,让他给部队那位‘好心代买的同志’邮送过去。

    只要债主们拿着欠条上门来讨债,他分分钟把债还上。

    至于会不会有人跑过来鱼目混珠,别人又不知道他是穿来的,这个可能性不大,就算有,也不用担心,对原主的笔迹,他已经能模仿得有八分像了,要不然也不敢在供销社记账本上写东西,要知道那上面可是有着原主不少字迹,模仿不像,很容易引人怀疑。

    连续两个晚上,程溪陆陆续续收回来将近一百九十块的欠条。

    然而让他感觉复杂的是,拿着欠条上门催债的人基本上都是前几天过来帮忙加盖房子的人。

    想想也能说得通,关系不好谁会愿意借钱。

    不过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一个道理,‘欠钱的是大爷,借钱的是孙子’,这话放在哪个时代都适用。

    良山村就只有四百多户人家,屁大点儿事都能从村头传到村尾,更别说程溪这一出又一出的全是大戏了。

    离婚是村里头一份,被亲弟弟戴绿帽子也是头一份,又娶了知青,接了三个侄子侄女回家养着。

    本以为这日子会过得艰难,可事实上呢,又是加盖房子,又是送礼,还钱的事儿也有好几户人家透出了风声。

    至于程溪哪来的钱,问就是抚恤金。

    程海在部队那么多年,又是军官,任谁来看,抚恤金都不会少。

    再说了,程海这些年怎么着也得攒了不少家底儿吧,孩子都让程溪接来了,那家底不也得跟着孩子们回来。

    这事儿经不起细琢磨,越琢磨只会觉得……钱越多。

    老百姓过日子,有一毛花一分,有一块花一毛,程溪花出去的多,留下的只会更多,毕竟他可是一口气接回来三个小孩,不说把孩子养到成年,养到十四五岁总要吧,这么算还有□□年呢,怎么可能一下子把钱全都霍霍进去。

    “你要是跟程溪没离,这些钱不都是你的了?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你看上程海军他哪儿了!那就是成天不着家的小混混,没结婚之前是这样,结了婚还这样,你说你图什么!”蒋红梅愤愤的道,现在走出门去,是个人都能看她的笑话了。

    早知道是这样,她当初就不应该同意两个人离。

    以前程溪当她女婿的时候,有什么好东西不往家里送,有什么脏活累活不抢着干,人家还是端着铁饭碗的售货员呢。

    新女婿倒好,别说送礼干活了,见一面都难。

    孟慧珍一脸烦躁,大早上跑过来跟她念叨这些,听得她头都疼了。

    “行了,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海军以后会有大出息的,现在受点苦不算什么,好日子在后头呢,眼皮子别那么浅。”

    “我还眼皮子浅?”蒋红梅气不打一处来,“我看不上程海军就是我眼皮子浅,那行了,全公社除了你没有一个眼皮子不浅的,你去问问你公公婆婆,看他们瞧不瞧得上自己亲儿子。”

    “老娘就不该信你那些鬼话,什么见鬼的预言梦,他要真能发财,还用得着你婆婆整天舔着脸让我们家给安排工作。你还说程海死后,程溪会穷困潦倒,他这要是穷困潦倒,那你妈我也愿意穷困潦倒。”

    现在想想,她当时肯定是被闺女给忽悠瘸了,才会相信什么‘预言梦’。

    瞧瞧那几个预言梦,预言老孙家分家,肯定是提前从孙家哪个儿媳妇那里听来了消息,孙老头死拧着不肯分家,可是宁不过几个儿媳妇,不分家就回娘家,再孝顺的儿子也经不住这么闹腾。

    预言李二家生女儿,现在想想李二媳妇怀孕的时候肚子看起来好像是挺圆的,老话不说了嘛,肚子尖生儿子,肚子圆生女儿,肯定是看出来的。

    预言程海牺牲这事儿,那……那说不准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上战场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她们这些外人不知道程海上战场了,程溪还能不知道吗,程溪什么事儿不跟她闺女说。

    说不定程海那会儿就已经负伤了呢,伤得太重了,她闺女才敢断言人会牺牲。

    要真是做了预言梦,那还嫁给程海干嘛,偷偷摸摸在家当神婆算命,不照样能发财。

    虽说现在不让搞封建迷信,可要有真本事哪还怕人查,在检查的人来之前,预言梦就做上了,等人来了,早就把证据都藏起来了。

    蒋红梅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什么狗屁预言梦,都是拿来糊弄她们老两口的,慧珍这死丫头就是看上程海军了,什么事儿都能办得出来。

    她跟老头子居然还傻乎乎的信了,不光白白舍了程溪这个女婿,还一分的彩礼钱都没收程海军的。

    后来程溪又在村里闹了那么一出,搞得她们老两口都成了帮着闺女出轨小叔子的恶人,还算计前女婿的工资。

    老脸都让人给揭下来了。

    “你跟妈说实话,‘预言梦’是不是你编出来的,你就那么稀罕程海军?”

    孟慧珍现在是有理也说不清了,她怎么知道程溪这辈子还搞回来什么抚恤金,上辈子明明什么也没有,就只带了一个孩子回家,那还是个小少爷,在太阳底下晒一会身上就起红疹子,去山上拔几颗野草,手上红疙瘩就长起来了。

    而且她明明记得,程海就只有一对龙凤胎的,这辈子居然又多出来一个儿子,还被程溪领回家了。

    “我骗你干嘛,不信你等着看,再过几年就要恢复高考了,人人都能考大学,到时候你可要看好我那个弟媳妇,别让人跑了?”

    “弟媳妇?”明明知道闺女是在哄骗她,但蒋红梅还是想问问,“你弟媳妇是哪个?”

    孟慧珍嗤笑了一声,刚刚还说不信她,漫不经心的道:“还能是谁,孙娜呗,我弟不是早看上人家了。”

    “你弟真把人娶了?”

    不是蒋红梅瞧不上自己的儿子,而是那个孙娜,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她儿子多好的条件,孙娜倒好,恨不得躲着他儿子走。

    “你放心吧,我弟你还不了解,软的不行,还能来硬的,这婚事早晚能成。现在不用你管,等我弟把人娶了,你好好对人家,催着她们生个孩子,等高考恢复了,她想报名就由着她去,等高考那天偷偷下点药,让她考不过去就算了。”

    孟慧珍想起上辈子的事儿,也觉得唏嘘,谁能想到呢,孙娜的父母还有被平反的一天,被没收的家产也还回去了,据说她们家解.放前那可是大资本家,从身上薅根毛都比她们大腿粗。

    蒋红梅抽了抽嘴角,说的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以前预言梦做的都是眼下,现在还能梦到几年后了?

    她怎么就不信呢。

    蒋红梅天蒙蒙亮就过来了,村里大多数人都还没起床呢,这两天程溪大出风头,她不爱在人前出现,免得被人暗戳戳笑话,今天是来闺女这儿,就更不能让村里人看见了。

    一肚子气来的,从闺女这儿出来,原来的气没消,反而攒了更多的气。

    “亲家来了,要不要留下来吃个早饭?”程老太太热情的迎过来,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两个人前两年也是在街上对骂过的。

    当年程溪还是蒋红梅的女婿,程老头和程老太太上门打秋风,拿的是程溪的东西,就等同于是在占她闺女的便宜。

    那时候虎子刚出生,程老大从部队寄过来一盒奶粉、一盒麦乳精,她俩就是为这两样东西在大街上对骂了一场,差点动起了手。

    不过,现在她们是正儿八经的亲家了。

    嫁个闺女一分钱彩礼都没要,还落了个帮着闺女出轨的名声,现在能占一点老程家的便宜,她凭什么不占。

    正好,她还有些话要跟亲家说道说道。

    蒋红梅果断停住了脚步:“正好我离家前也没来得及吃早饭。”

    程老太太笑容僵了僵,才乐呵呵的道:“亲家母要留下,那我再添个鸡蛋,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连鸡蛋都攒不起来,不像亲家家里,孟会计有本事,孟强还是村里小学的老师。我们家海军倒是初中毕业,就是家里使不上劲儿,老大还活着的时候,也不肯帮着找份工作,还得指望亲家公多帮帮这孩子。”

    说白了,就是让她们家老头子帮忙安排工作呗。

    蒋红梅以前还愿意敷衍几句,现在连敷衍的话都不说了,转而提起别的。

    “我听我娘家侄子说,他们村里有个当兵的退伍了,光是安家费就给了六百块。你们家老大把命都给部队了,又当了那么多年的军官,抚恤金怎么不得有个两三千?瞧瞧这段时间把程溪给阔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蒋红梅心里不平衡,程老太太难道心里就平衡了。

    当年她一个黄花闺女,嫁给带着两个孩子的鳏夫,本来就已经够委屈了,凭什么指望着她对前头留下来的两个孩子视若己出。

    成了周围有名的坏后娘,程老太太并不后悔,她就是后悔太早把那兄弟俩分出去了,要不然程海绝对当不了兵,也就不至于这兄弟俩把她儿子压得死死的了。

    程海那笔抚恤金,她最近也听说了,就算没有两三千,也差不了太多。

    之所以一直没敲老头子的边鼓,还不是因为程溪早前闹的那出。

    “上回咱们都以为程溪会把那事儿咽下去,可是他倒好,恨不得敲锣打鼓让所有人都知道,宁肯自己被人笑话,也要让咱们跟着丢脸,他要再来这么一出,孩子们还怎么做人。”

    还想着做人呢,蒋红梅这些年一直没发现亲家母还是个要脸的人。

    “你儿子、我闺女现在哪还有什么名声可言,连我们家都被你们家拖累了,咱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再说了,程溪不还是挺惦记着他这个爹的,你让你们家老头去不就完了。”

    程老太太挺想反驳的,她儿子虽然名声不太好,但也没在女人上搞出过事儿来,都是老孟家的闺女先勾搭她儿子的。

    但她们家现在求着老孟家,这话她不能说。

    “海军以后还得劳烦亲家公给安排份工作呢,名声太难听了,我怕亲家公不好给安排。”

    安排工作这事儿,老孟家从来也没拒绝过,但也没给个准话。

    蒋红梅也是没想到,都到这时候了,程老太太还惦记着安排工作呢。

    你儿子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蒋红梅这些天攒了一肚子气,说话比平时不客气多了:“我们家老头哪儿有这么大本事,还给你们家海军安排工作?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他整天打架混日子,还被警察抓去教育过几次吧,这种人哪个单位敢用,他办的那些事儿,人家一查就能查出来。”

    她当初也是昏了头,怎么就被闺女给忽悠了呢,跳进这个火坑里来。

    “蒋红梅,你再怎么看不上我儿子,不还是把你闺女嫁给我儿子了,还是你闺女上赶着倒贴。”

    “我闺女倒贴?我闺女那是瞎了眼了,才让你儿子这个小混混给骗了。”

    ……

    几年前是在街上对骂,现在是在家里关起门来对骂,别看两个人都吵出火气了,可谁也不敢大声吵,丢不起这人。

    程海军不在家,能劝架的只有两个人——老程头和孟慧珍。

    在自己媳妇和亲家母之中,程老头当然是向着自己媳妇了,大儿子和二儿子加起来,在他心里的分量都比不过媳妇,更何况是亲家母。

    孟慧珍心里头是向着她妈.的,但明面上不行,她还想趁着这几年多让公公婆婆记她的好,将来等海军发达了,要是有不要脸的贱人上门勾搭,也好让公公婆婆向着她。

    本来是势均力敌,多了两个拉偏架的人后,蒋红梅简直要疯了。

    她没听说过‘爱屋及乌’这个成语,但此时此刻心里头想的就是这个意思,她闺女爱惨了程海军那个小混混,抛夫弃子的事儿做了,编瞎话骗亲爹亲妈的事儿做了,现在直接连亲妈都不要了。

    “行行行,孟慧珍,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带大,为了你,我和你爸现在走到哪儿都被人笑话,你可倒好,为了个小混混,你连亲妈都不认了!我以后就当没生你这个闺女,你好好跟这一家子过吧,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蒋红梅真的是气急了,刚刚她和程老太太吵得那么厉害,都因为怕外人听见,压着声音在吵,这会儿却几乎是在嘶吼。

    扔下狠话,一边哭,一边离开老程家。

    孟慧珍都懵了,她当然知道她妈有多疼他,村里一直养到出嫁都没下地干过活的女孩只有她,就是因为她妈疼她,她才觉得哄好公公婆婆更要紧,她妈那边,事后她说几句软话不就好了。

    再说,她都已经出来劝架了,她妈就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也该不跟婆婆吵了。

    怎么……突然就冲着她来了?

    程老太太才不管儿媳妇是哪根筋搭错了,不向着亲妈反倒向着她,以前供着这个儿媳妇,是因为求着老孟家给她儿子安排工作,现在?

    孟老实没这份本事,蒋红梅连闺女都不认了,就是有好事也不会想着她儿子了。

    “你今天起得倒早,去厨房做早饭吧,吃了饭跟我们一块下地,家里不养吃白饭的人。”

    “啊?”孟慧珍摆摆手,有些为难的道:“可是我不会做饭。”

    上辈子她嫁了人之后,做饭也好,做家务也好,一开始都是程溪的事儿,后来程海死后,那小少爷虽然太阳晒不得,地里的活也干不了,但做饭还成。

    跟了海军之后,她也就只会收拾收拾房间,没做过饭,有钱谁还自己做饭,不是下饭店,就是从外头买回来吃。

    程老太太冷笑了一声,是,以前跟着老二的时候是老二做饭,后来跟着她儿子了,是她伺候着这位姑奶奶。

    “不会做饭还不会学吗,先把这堆柴劈了。”

    没干过体力活,好几年连碗都没刷过,甚至连自己的小衣都没自己洗过,当情人那几年,孟慧珍还学会了保养自己,重生回来后,也没放弃,碍于条件,她只能敷蜂蜜鸡蛋清面膜、搽一块多钱一瓶的珍珠霜,这些东西可不光是往脸上弄的,手上也要。

    现在的人不讲究,再过七八年,手就是女人的第二张脸了,怎么能不好好保养。

    现在让她去砍柴!

    饶是抱着讨好公公婆婆的想法,孟慧珍也有些犹豫,她这几年要是熬成黄脸婆了,那将来不就跟杨盼盼一样,只能空占着名分。

    “妈。”孟慧珍走过去,悄悄凑在婆婆耳边,“我这个月还没来那个,是不是怀了?”

    所以不是她不想干活,是她不能干活。

    她还记得婆婆当年有多疼杨盼盼生的那个孙子,她怀虎子的时候,程溪也都快把她当菩萨供了。

    程老太太面无表情地看到儿媳妇一眼:“怀了不要紧,别人大着肚子都一样下地干活,生在地头上的都有,放心吧,不耽误干活。”

    “先把柴劈了,再把野菜和红薯洗干净,亲家母不留下吃饭,鸡蛋就不做了。你嫁过来之后,用了家里两百个鸡蛋,赶紧拿钱补上,什么时候补上了,我在考虑要不要让你好好养胎。”

    哪里有两百个鸡蛋?她才嫁过来两个月,家里就三只母鸡,还不是天天都下蛋,而且她也没把家里的鸡蛋都用了!

    一个鸡蛋五分钱,两百个鸡蛋十块钱呢。

    从嫁过来之后,海军就总是管她要钱,以前是一块两块,现在是十块八块,她离婚带过来的钱就剩下一百六了,可是离海军发家致富还有好几年的时间呢。

    如果供销社的工作从程溪手里要过来也就罢了,可这不是没有吗,她一个没收入的人,钱少了就不会再往回补。

    头两天海军管她要钱,她就没给,她当然不会说自己不愿意给,而是说没钱了。

    前脚没钱给海军,后脚给婆婆十块钱补那二百个鸡蛋,她疯了吧,才会办这样的事儿。

    说着自己没钱的孟慧珍,只能拿起斧头去劈柴,好家伙,知道的是在劈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砍石头,‘咔咔’好几下,就只在木头横截面上留了几个印。

    正准备骑车去上班的程溪,可不知道‘前妻’在经历‘变形记’,小程家教学班定于今天晚上开课,他去上班可是带着教材和备课本一块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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