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夜审胡爷
“啊!皇上,皇上您这是做什么!先是收了臣妾的凤印,又把臣妾禁足,这是怎么了嘛?”
皇上一脚踢开跪在合欢殿大理石地砖上的萧贵妃,怒不可遏地说:
“那不是你的凤印,那是先皇后的凤印!朕想什么时候收回来就什么时候收回来!”
萧贵妃骤然失宠,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跪在地上爬到皇上脚边,泪水涟涟地问道:
“皇上,您是为了昨夜的孔明灯吗?那分明是蓄意陷害呀!臣妾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写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呀!家父收到皇上相赠的孔明灯,已经即刻上书陈情了,他绝不会对您生出异心啊!”
皇上闻言,却将一沓密函狠狠砸在了萧贵妃的脸上,怒斥道:
“你看看你的好儿子都干了什么!今日一早,御史台就接到了一名年轻女子送来的陈冤书!”
宣王借着皇上对萧家的猜忌,趁机安排邹萍去御史台状告敬王,而御史台寇勇早前就从严默那里了解到此案尚有冤情,虽然涉及到他的堂弟寇忠,但向来刚正不阿的寇勇还是将此事如实回禀给皇上。皇上看到物证以后勃然大怒,即刻下令软禁了萧贵妃。
此时,敬王仍在自己的王府内,得知母妃被禁足,敬王也十分惶恐不安。按理说母妃受宠多年,若非出了什么大事,仅凭那些坊间的鲤鱼、喜鹊、孔明灯,还不至于直接夺了母妃的统领六宫之权。
皇上回到宣室殿里,看着跪在地上的邹萍,沉声问道:
“你说敬王为了给胡家脱罪,拿你哥哥去顶罪,我若把敬王叫来与你当面对质,你敢吗?”
宣王派邹萍前来告御状之前,自然又去楚王府探视了一番,楚王虽然还没醒,但是楚王府总管已经转达了孙皓、赵兰溪等人的计策,宣王便令邹萍依计行事,请皇上夜审胡老爷。
“陛下,请听民女斗胆一言,倘若民女直接与敬王殿下对质,只怕就给了胡家毁尸灭迹的时间,不知陛下可否愿意同民女夜审那胡老爷,看看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老皇帝倒背着手,看着眼前神色恳切的邹萍,他在宣室殿里来回踱着步。与此同时,邹萍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终于,皇上转过身来,看向邹萍,沉声道:
“好,朕就给你一次机会!但是,倘若你什么都证明不了,你可知道诬告皇子是何罪?”
见皇帝应了下来,邹萍长舒一口气,连忙叩谢道:
“民女多谢陛下成全!倘若民女有一句谎话,民女甘愿到九泉之下去陪伴枉死的兄嫂和侄女儿!”
是日深夜,一个全身穿着夜行衣的人鬼鬼祟祟溜进胡府的书房里。
“你……你是谁?”
那黑衣人看了胡老爷一眼,只恶狠狠地说:
“敬王让我来给你带个话,皇上似乎已经发现了什么,你最好把之前那件事的痕迹抹得一干二净,什么也别留下。一旦东窗事发,头一个掉脑袋的就是你!”
“什么?宫里出事了?”
胡老爷大惊,黑衣人却无意多说,只叮嘱一二就匆匆离去。原来,这黑衣人并非敬王的人,而是黛姬安排的楚王府的暗卫,故意引胡家老爷上钩的。
胡老爷闻言,连忙慌不择路地命人连夜刨出马匹的骸骨。只是,若要把骸骨烧成灰烬,只怕会惊动阖府上下,万一被哪个嘴碎的家奴传了出去,后果定会不堪设想。思来想去,胡老爷便带着几名亲信将那骸骨运了出去,在城中找了一个荒僻些的树林,准备在那里毁尸灭迹。
此时,皇上和邹萍就埋伏在附近的草木深处。
“你可莫要骗朕,倘若朕今晚什么都没看到,这里,就会是埋葬你的地方。”
邹萍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宣王已经告诉她,楚王那边安排好了易过容的“邹靖”前来,但她还是不甚放心,可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先稳住皇上。
“陛下放心,我的朋友已经假扮成哥哥的样子,您等着看就好了,民女所言非虚!”
就在这时,阴森可怖的树林里忽然呼啸起北风,风打着哨,裹挟起地上的枯枝残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胡老爷不敢抬头,只让亲信赶紧用打火石点上火,早些把骸骨烧完早些回府。然而,不知是风大的缘故还是别的原因,总之,那火一直打不起来,亲信见状,不禁嘀咕起来:
“今儿个这火真是邪乎了,不会是预示着什么吧?”
本就吓得哆哆嗦嗦的胡老爷听了这话,一脚蹬在亲信的屁股上,说:
“瞎叨叨什么呢?赶紧干你的活!”
然而就在这时,冷风骤停,一个全身是血、披头散发的人忽然从天而降,他大睁着眼睛,脸色铁青,倏地落到胡老爷眼前,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他。
“啊——!”
胡老爷一声尖叫,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其他亲信见状,哪还敢留在原地,纷纷四处逃窜:
“快跑啊!鬼啊!有鬼啊!”
胡老爷吓得魂飞魄散,一边在地上爬,一边大声哭喊着:
“你们这群王八犊子!你们竟敢丢下老爷我!都给我回来!回来——!”
就在这时,那披头散发的人忽然发出了阴森沙哑的声音:
“胡老爷,别来无恙啊,您还认得小人吗?您把小人害得好惨啊!”
胡老爷在地上蛄蛹着,像条巨大的肉虫子,他抬起头来瑟瑟发抖地看向那人,忽然大惊失色:
“你你你你……是你?你是那个镖师?你怎么会在这?”
“胡老爷,我死得冤枉,孤魂不散,难能转世投胎,我每天都在这飘荡,等着你来,我等得好苦!我想当面问问你,把我送上断头台,你午夜梦回的时候,就不会看见我血淋淋地坐在你床边,伸手掐你的脖子吗?”
胡老爷吓得脸色煞白,全身上下哆嗦个不停,只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告饶道:
“邹靖啊!你别怨我,我求求你了!那都是敬王出的主意,都是敬王干的,他要用我们家的铺子买铁器,他要造兵器,他要夺权啊!你要找就去找他吧,你找我干什么呀?”
那人又上前两步,幽幽地问道:
“那我可怜的妻女总该是你杀死的吧?”
“是是是我,可可可可可那也是敬王指使的,谁谁谁谁让你媳妇去找严默的!敬王说,我若不派人杀了她们娘俩,后患无穷啊!”
胡老爷已经说出了邹萍想要的东西,那人也不再伪装,遂抬手揭下自己的假发套和假面,原来,他只是个样貌寻常的青年。胡老爷看得愣了愣,却见这青年已转身冲一旁的树丛行礼,胡老爷这才发现,自己身后的树丛里发出窸窣声响。
不好,定是有人在诈自己!
胡老爷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树丛里的人影骂道:
“是哪个龟孙子在坑老子!”
树丛里的人影晃了晃,踏着月色信步走来。待胡老爷渐渐看清来者的脸时,一股热流顿时从两腿之间喷涌而出,刺鼻的尿骚味令人作呕。吓尿了的老胡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道:
“皇上!臣……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