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另有其人
“陆指挥说,何信是胡家的远房亲戚,寇忠之妻胡氏称何信为表兄。据说,有一年尚在闺中的胡氏随父兄回徐探亲,与那何信一见钟情,二人私定了终生。结果胡氏回京后没多久,就被父母许配给了寇忠,胡氏不敢违抗父母,只好嫁给了寇忠。陆指挥说,自那以后,胡氏每年回徐探亲,都会与何信私会。徐州有一家客栈是何信的产业,胡氏从前都是表面上住在徐州老家胡府,实则半夜溜去客栈与何信见面。就在前不久,胡氏再次回徐探亲,听陆指挥说,胡氏这一次压根就没回胡府,而是一直住在客栈,直到有一天州衙接到一起命案,正是那胡氏在客栈暴毙而亡。”
原来这之间还有这样千丝万缕的关系。孙皓闻言,连忙表明自己此行的目的就是去破获胡氏一案的,沈骥听了这话,很快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大人如今已是大理寺卿,难道此事惊动了皇上?”
“不错,胡氏的妹妹小胡氏如今是敬王侧妃,又怀有龙孙在身,若是敬王出面,皇上自然会给几分面子。”
至于敬王到底是不是为了把孙皓从楚王身边调开,孙皓并未多言,毕竟沈骥如今还不知道他们在为楚王做事。
沈骥不知京中形势,也自然没有多问,便接着说:
“那你们找我可真是找对人了!我听说胡氏在客栈暴毙,而州衙又迟迟查不出死因,便埋伏在州衙捕头段武的身边,借机看看这何信究竟是个什么来头。结果一天夜里,我忽然发现段武跟那客栈掌柜的还有何信在私下里会面,何信似乎给了段武什么好处,段武拿了银子竟是连夜逃离徐州。我拜别陆指挥,一路追踪,发现这段武竟是逃到了洛阳。”
段武逃到洛阳后,住在百里飘香楼最贵的客房里,甚是逍遥快活,于是沈骥就暗中给段武写了封信,谎称自己知道他所有的事,让他当心些。段武不知道写信的人是谁,就匆忙连夜收拾东西逃离百里飘香楼,这才遗落了那件衣服。
“百里飘香楼人多眼杂,段武住在那,我自然不方便现身,我这才出此下策逼他逃走,并带着我的部下在暗中盯住他。”
沈骥带着人一路追踪,发现段武躲在城郊的一个小木屋里,为了防止自己的身份暴露,沈骥不想与之正面交锋,便一直隐藏在暗处。
“那个木屋虽然破败,但应该是段武与人接头的地方。在段武躲藏期间,有个年轻的妇人来过两回,虽是农妇装扮,但一看便知是个自小习武的。那女子十分小心,每次去见段武都是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字,二人交谈过后再把土地用脚踩平,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那后来呢,你为何又会再次和段武在百里飘香楼见面,又设计杀死他?”
见赵兰溪问起段武之死,沈骥无奈地说:
“马是我的,密道也是我的,但如果我说段武其实不是我杀的,你们会信吗?”
当时,为了弄清楚胡氏的死因,沈骥又在小木屋里偷偷留下书信,以段武收了何信的银子为要挟,并故意冒着风险约段武去百里飘香楼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相见,而且还是在一楼大堂里,这样好让段武被发现,引那个农妇现身。因为据沈骥那几日的观察,那个农妇似乎很了解段武的行踪。
为了让段武相信自己,沈骥还在木屋外留下一匹马,告诉他这次见面过后自己就不再纠缠,马是留给他跑路用的。那段武虽然心中惧怕,但又唯恐自己跟何信私下里的交易被这个神秘人捅出去,只好硬着头皮去赴约。
沈骥以筷子为笔,汤汁为墨,在桌上写字,询问段武关于胡氏的情况。段武贪生怕死,在沈骥的几番威胁之下,道出了实情:原是何信耐不住对胡氏多年的朝思暮想,想要带她私奔,但胡氏已有儿女,断然拒绝,何信恼羞成怒便把胡氏软禁在自己的客栈中,不让她回胡府,并强行与她亲近。奈何胡氏挣扎得厉害,何信愤怒之下失手杀了胡氏。为了不让州衙查出端倪,何信便买通了段武,给了他大笔钱财,让他离开徐州。段武贪财好色又怕死,就爽快地答应了。
“段武走后,那个和他在小木屋里见面的女人果然又现身了。我一路跟过去埋伏在附近,那农妇警惕地四下里看了看,便在小木屋里给段武留下一块绢帛,然后飞快地离开了。我在段武抵达之前,查看了绢帛上的字,便提前到铜锣巷去等他们。谁知,段武刚一抵达铜锣巷,便从巷尾转角处飞出一个身影,那人轻功极好,形如鬼魅,一眨眼的工夫就割了段武的脖子,段武连声都没出,人就倒地了。”
“也就是说,有可能是那个农妇安排人杀了段武,或者说也有可能是那个农妇亲手杀了段武。”
“不错。”
沈骥顿了顿,接着说:
“那人杀完段武即刻就消失不见了,不多时,我便听到远处有马蹄声传来,我若这个时候骑马逃走,定然会被发现,但是若是把我的马留下,就有可能把我自己牵出来。情急之下,我想到密道的入口就在附近,便连忙把马从密道推了下去,而后自行逃离。”
孙皓听了沈骥所言,微微点着头说:
“如此说来,便都能对得上了。你那天听到的马蹄声,正是我的人。”
赵兰溪闻言,却有些不解道:
“你怎么不顺着密道逃走呢?”
“因为我那时还不想回府。”
沈骥微微笑着说:
“你忘了?我赶回去烧毁了木屋。因为我也去过那里,难保不会留下蛛丝马迹,自然是要及时烧毁证据。可惜……我忘了先把绢帛拿出来,如此一来,是不是就查不到那个农妇是谁了?”
“倒也不一定。”
孙皓安慰他道:
“那块绢帛没烧干净,我们未必就找不到那个农妇。我若是没有猜错,那农妇应该是何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