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枚金币
几人围坐在小厨房的餐桌旁。
金斌和石萌都不会做饭，光看食堂里堆积如山的狗粮袋子就知道，幼儿园平时的伙食很可观。
石秋山和封丽心疼孩子，常常带着食材来给他们改善一下伙食。
——当然，封女士主要负责心疼。
金斌和石秋山把碗筷摆好，也跟着坐了下来。
食堂地方大，但是太空旷了看着没有人气儿。
金斌还是更喜欢跟几个朋友在幼崽们的隔壁和和气气地吃顿家常饭。
尤柏摩拳擦掌，早就迫不及待了。
天知道那些狗粮的热量有多低，完全不能喂饱一头龙！
餐桌上的可都是肉菜，炙烤过的腿肉沁出了金黄的油脂，腌过再烧的肉入味又软嫩，配着焯过水的虾肉和少量蔬菜，单主菜就让人食指大动。
私底下都是朋友，谁也不在乎什么先后，默契地动起了筷子。
尤柏左右看看，餐桌上也就金斌吃相矜持些，大家都是食肉妖怪，饭搭子挑软的捏，在吃饭这件事上谦让就是给敌人留余地！
于是实习生尤柏瞧了眼金斌，胆大包天地从直属上司手底下夺食，风卷残云。
金斌：“……”
石秋山胃口似乎不大，吃到一半就停下了筷子，把手边最近的一盘红虾拉到跟前，垂下眼安静剥虾。
犬妖修长的手指轻易划开虾壳，剥出软白带红的新鲜虾肉，放进干净的瓷碗里。
正在剥虾的石秋山一改吃肉时的奔放，神情认真，那股书卷气就更明显了起来。
一旁的封丽托腮看他，媚态的眼中含着恋爱般的甜蜜。
涂着指甲油的指尖轻轻点了点颊侧，一对白色的兽耳凭空出现在她的头顶。
猛兽的气味陡然逸散开一点，尤柏立刻抬眼看了过去。
白狼。
封丽仿佛没有觉察到自己把耳朵露了出来，强大的气场萦绕在周围，衬托得石秋山的身影有些温驯。
封女士并没有干扰其他人吃饭的意思，她只是看着自己的小狗在给她剥虾，一时有些情难自已。
温柔体贴的小狗，简直太乖，太可爱了。
尤柏吧唧吧唧嚼着嘴里的肉，视线在石秋山和封丽之间转了一圈，觉得胃里的食物已经顶到喉管了。
——他有点饱。
恶龙先生靠在椅背上，默默心想。
“呜嘤~”
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进小厨房的石静发出了动静，期期艾艾地试图让爸妈看它一眼。
石秋山没空理它，封丽倒是好心情地揉了把儿砸的狗头，却全然没接收到哈士奇乞食的信号。
石静：“……”
在爸妈面前刷脸失败的石静无声溜达到桌后，在石萌懵逼的眼神中，叼住他的一片衣角猛地一拽，差点给他哥甩地上。
“汪呜呜呜——”
哈士奇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声音，嘴上没轻没重地继续扯石萌的衣服，一边后退一边传出布料撕裂的声音。
“草草草，撒开你个傻缺！”
石萌拔河似的抢救回自己的衣服，勉强坐直身体：“别嚎了，我给你把骨头剔了！再嚎我揍你了嗷！”
石静睨了他哥一眼，从鼻子里喷出一声气音，勉为其难松开了嘴。
乳牙还没换完，还是玻璃胃，狗粮不泡奶都嫌硌牙，但是这狗大爷偏偏觉得自己能生啃整个星球！
石萌翻了个白眼，手上还是给大爷弄了块拆骨肉。
怎么不硌死你个小畜生！
一顿饭吃得鸡飞狗跳，金斌和尤柏那边简直就像世外桃源。
尤柏有些心不在焉地咬着骨头，嘴里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一根牛腿骨就被啃成了碎沫，被他咽进了肚子里。
“园长先生。”
金斌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尤柏双手交握，有些紧张地抵住手指，低声问：“您知道在星际要怎么领养幼崽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金斌奇道，反问他，“你想领养一只幼崽？你才多大啊，养的了吗？”
尤柏连忙摆手：“呃，没……我就是问问……”
嘴上说着没有，但看表情显然就是有些意动。
金斌稍微联想一下今天的事情，就猜到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了。
“你想养那颗蜥蜴蛋？”
尤柏被哽了一下，含糊应声。
“领养的事好说。”金斌放下筷子。
妖怪幼儿园既然会响应国家政策收养兽型幼崽，当然也一直有开放面向整个社会寻找领养人的业务。
只不过领养人少之又少，平时才不拿出来说罢了。
他干这行都有将近十年了，熟悉流程。
尤柏想要领养幼崽，他就能帮忙办了。
“你有存款吗？存款多少？”
“呃……”
尤柏顿住，摸了摸耳坠。
“或者在星球上有固定居所吗？面积必须大于一百平米。”
尤柏努力回想，妖管局分配的公寓好像只有五十平米。
“……那时薪呢？哦，你时薪也不太够，按你现在的薪资，得翻三倍才能通过审核。”
尤柏呆滞。
金斌有些唏嘘，好不容易能有个愿意领养的，却也是个无父无母一贫如洗的小可怜。
“没办法，倒不是说养一只幼崽一定要花这么多钱，但妖怪不比人类，破坏力强，对生活环境要求也高，所以领养人的条件都是越高越好。”
“也就你是妖怪，要是你是人类，审核还会更严格，有些物种还禁止人类领养。”
“……不过蜥蜴倒是没什么问题。”
“唉，总而言之，先好好赚钱吧，小伙子。”
尤柏觉得刚刚的牛腿骨有些卡喉咙，脸上的表情复杂莫测。
看见少年肉眼可见的蔫了下去，金斌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紧的，那颗蛋不还没孵出来吗，不一定就是兽型幼崽，到时候肯定多的是人想养，一定会被养得很好的。”
多的是人想养……
尤柏瞬间就精神了。
开什么玩笑？
那可是他们龙族唯一的幼崽！怎么能被别人养！
-
晚上回到宿舍，尤柏在床上辗转反侧，第一次失眠。
星际时代并没有“龙”这个概念，这颗龙蛋在妖管局登记的身份，还是容许人类领养的蜥蜴。
光是龙蛋被其他种族的妖怪领养走就够尤柏头疼了，更不用说领养人是什么都不懂的人类。
最后该不会真给他养成蜥蜴吧。
恶龙先生由衷觉得龙族的最后一丝尊严危在旦夕。
龙蛋绝对不能让别人领养！
可是他上哪去弄那么多钱？
——换句话说，一头只能勉强识字、工作全靠血统和国家分配、技能只会打架和看崽的恶龙要怎么搞来这么大一笔钱？
他去把星球炸了吗？
犯法了吧。
尤柏迟疑。
按部就班工作一周后，内心在灰色边缘开飞车的尤柏察觉到了些不同寻常的气氛。
金斌一早就带着一群陌生妖怪去了办公室。
妖怪们气味驳杂，种族各异，但都穿着黑色的制服，背上是一个巨大的盾牌标志，非常惹眼。
这个标志就连尤柏都很熟悉，经常能在妖管局官网主页上看到。
是妖管局的工作人员，尤柏心想。
他们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