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 章 洞房
猛然凑近的美人,纪淮安瞬间耳尖暴红了,“说话就说话,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谢邱竹眯着狭长潋滟的眸子,冷不丁蹦出一句,“我是断袖啊!”
“——啊!”
反应过来后,红意漫上纪淮安的脸颊,他抬手推开谢邱竹惑人心弦的小脸,偏头嘴里小声念叨着,“断袖就断袖,你这么理直气壮做什么”
转念一想,他这个时候说这话。
纪淮安瞪着不甚清明的惺忪醉眼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谢邱竹:“……”
“讲真!纪二公子还真是迟钝的厉害。”谢邱竹起身逼近,继续道:“咱们都洞房花烛,新婚燕尔了。纪二公子,你说我要做什么?”
“夜深了,我们总要做些应景的事情。”
他们南齐皇室虽不算滥交混乱,但也是出了名的男女通吃。他父亲后宫里也有男妃,虽比不上女子的数量,但他一个皇子还是知道些分桃龙阳之好。
纪淮安结巴了,纪淮安害怕了。
他不停往后退,心下总感觉自己被一个断袖调戏了。可醉了以后的脑子实在太笨,只大着舌头道:“我,本小爷不是断袖,我不搞男人的。”
纪淮安目光游移,步步后退。
谢邱竹嗤笑道:“你不怕我”
纪淮安强撑着瞪大眼睛,道:“我为什么怕你!”
“可我怕啊!”
“知道怕就好。”纪淮安松了口气,又洋洋得意抬着下巴道,“你怕小爷我欺负你就别凑这么近。”
谢邱竹脚下未顿,又进一步,纪淮安便踉跄着往后退一步。
“我不怕二公子欺负我,我只怕看到纪二公子……我会把持不住……”
谢邱竹与他父亲一脉相承的血脉,可以说是男女不忌,对着纪淮安这种的也并不反感。
本着不看白不看的原则,眼神拉丝般地在纪淮安身上上下打量。那口中的话欲言又止,欲说还休,欲盖弥彰……
由不得纪淮安心里不多想!
纪淮安只碰见过不少这样勾搭他的女人,对于男人断袖那些个东西,他是知之甚少,一窍不通。
不过……
想起今日在长乐坊,薛从兴嘴里说的那些……
做起来都是那么回事!
那么回事!
……
三两步退到尽头,无路可走的纪淮安一屁股坐在大红的鸳鸯锦被上,谢邱竹整个人都俯身于他的耳侧,呼吸灼烫。
纪淮安整个人都隐隐躁动……
不行,他不喜欢男的。
“你个死断袖,走开啊——”
被推拒的谢邱竹不怒反笑,素白如画的脸上也因满屋的红色印上了喜庆,如同抹了上好的腮红胭脂,又像被人拽入红尘的仙人……
得了,这张床他今晚是睡不了了!
谢邱竹琥珀色的眼睛微弯,顺势坐在床边道:“看来纪二公子娶我是真没别的意思。”
“当然!我对跟我一样的臭男人能有什么意思,我又不是断袖,你以为我喜欢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
要不是被逼无奈,谁娶一个硬邦邦的男人,睡觉能爽吗?
纪淮安的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离这人远些,颇有几分惹不起还躲不起的架势。
他玩不起,他投降。
“今后你便是我纪淮安的妻,我不会亏待你。府中上下出入中馈,小人婢女都由着你打理,钱财取用,内宅琐事不用都问我。”
“但是,有一件事我得警告你,你不要肖想你得不到的东西。”
谢邱竹问道:“比如……”
纪淮安扭头咬牙道:“比如我,想都别想——”
谢邱竹:“……哦。”
谢邱竹老实住嘴。
瞧纪二公子拳头捏得咯咯响,谢邱竹生怕自己再多说两句,他就能抡圆了拳头砸过来。
他自认为自己这样的身板扛不住他纪二公子的一拳。
太可怕了!惹不起,惹不起!
谢邱竹咧嘴一笑,“那好吧!今夜二公子睡哪儿”
“我睡书房。”
谢邱竹“哦”了一声,自顾自地脱起了衣服。衣衫半褪间,谢邱竹好笑地偏头问道:“二公子,你还要留下来看吗?”
纪淮安额际青筋暴跳,看着一本不正经的谢邱竹,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憋屈,无从下手的感觉。
…………
他不打媳妇。
虽然他这个媳妇是个男的,他有些接受不能,但他娶了就没道理因为说不过媳妇就打人。
如果可以,他还真想把谢邱竹那张如花似玉的小白脸摁在地上暴锤!
“走了!”
纪淮安扭头,风风火火地抱着枕头就要离开这个房间,身后还能听到谢邱竹得意刺耳的笑声,又轻又哑,却让气急败坏的纪淮安恨得牙根痒痒,又无可奈何。
真是人倒霉起来,连喝凉水都塞牙!
书房这么大,连个御寒的衣物抖没有。
纪淮安无法,和衣闭目睡在窗边的贵妃榻上,无处安放的大长腿随意耷拉在外面,身上的婚袍绣了太多的金线刺绣,繁琐又不舒服。
窗边靠近池塘,夜里有点寒气,风刮进来,纪淮安只觉得冷又蜷紧着身子,睡了好一会,实在是不舒服,才又懊恼地爬了起来。
月上中天,睡不着的纪淮安坐起来瞧了眼天色,“这时候,那家伙应该睡着了吧!”
月亮底下,纪淮安偷偷摸摸往自己房间摸,明明自己的府邸,偏把自己搞得像是个偷人的贼。
新婚夜,床头两支龙凤烛彻夜不熄。
纪淮安摸进房间的进程也十分顺利。
床上的男人散了发髻侧身躺在床上,纪淮安本是只想找床被子,结果衣柜里什么也没有。
纪淮安自语道:“明天就让陆厌往书房放床被子。不对,再摆张紫檀木的大床,熏上香。”
一回头,打着哈切的谢邱竹正拢衣抱臂瞧着他。
纪淮安转身后背抵着衣柜,捂着咚咚直跳的心脏,道:“吓死我了,你不是睡了吗?”
谢邱竹扯了扯肩上滑落的衣服,解释道:“我觉轻。二公子,大半夜的不睡觉,起来翻柜子,是书房里冷吗?”
纪淮安薄唇紧抿,“书房下人没铺褥子。”
可不就冷得慌。
谢邱竹没说话,盯着纪淮安瞧了会儿,转身坐在床边,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床大,今夜睡这儿吧!”
纪淮安扭捏了一会儿,嘴里蹦出几个字,“是你求我睡的,不是我自己要睡的。”
谢邱竹没搭理他,往里边靠了靠,留出半个床位。
纪淮安这才悻悻地卸了头上的金冠,轻手轻脚地爬到床上,随后喜滋滋地躺平。
舒服啊!终于能睡床了!!
除了身边躺着一个硬邦邦的男人心里有些不舒服,好在这个男人不臭,还带着缥缈如烟的清苦药香,十分助眠。
另一侧的谢邱竹阖眸,将溢出眸子的戾气收敛。
他认命地闭上眼睛,如同收起了已经露出冷刃的钢刀。
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脱衣声,感觉身侧的位置凹陷下去,直到另一个体温将空缺填满。
这个人,他暂时还动不得!
红烛垂泪,宫灯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