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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 章 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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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来又不是去喝花酒押妓的,我是想找你哥。”薛从兴扶着墙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土。

    “找我哥找我哥干嘛?”

    “反正有事。”

    “你跟我哥又不熟,你能有什么事”

    “谁说的,我与逾白哥虽不在一处,但也算自小相识,怎么不算相熟。”

    薛从兴嘴里嘟囔,脸上竟带着点……羞涩

    靠在墙上的纪淮安心里一阵恶寒,“咦咦咦,那你晚了,我哥带人刚走,还是我亲自送他出的城。”

    “什么走了,这么快!”

    薛从兴明显不信,“这还没入秋呢?这才多久怎么走这么急”

    “你以为我想啊!契丹今年族里闹了疫病,牲畜死了不少。”

    “他们那些家伙往年太平的时候还在北地里小打小闹,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估计还没入秋就要生事。我哥得回去早点布防,准备往内城迁民。”

    “这样啊!”

    薛从兴满脸失落,攥着的护身符又收回袖口,“没什么就是好久没见,想跟逾白哥聚聚。”

    “欸!不对呀!他是我哥,你怎么瞧着比我还在意”

    纪淮安眼睛死盯着薛从兴,他觉得薛从兴今天这些行为很不正常。

    薛从兴怕纪淮安追问,只能干笑道:“你也知道,我这人喜欢热闹。”

    “嗯。”

    纪淮安姑且信了,提着薛从兴的衣领道:“那走吧!小爷送你回去。”

    “别别别,我才刚翻墙出来,这样回去我是要被我爹打死的!”

    纪淮安拖着薛从兴坏笑道:“要得就是你爹打死你——”

    “纪淮安!纪二!你不能这么小心眼,咱们可是兄弟,你说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忽悠我。”

    到了正门还没进去,就听见一个声音嘹亮粗犷的男声传来,带着些暴躁易怒的火气。

    “让你们看个废物,你们都能看丢,一天天薛家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是是是……”

    “现在你,去沁芳阁,你,去珍馐记,其他人,都去那崽子常去的地方蹲着,见着了把他给我绑回来!”

    “是——”

    薛义大中午当值回来,进门水都没喝,就听下人说薛从兴跑了。

    等到薛义火急火燎吩咐到一半抬头,就见他那个傻儿子薛从兴悻悻地站在门口挪动脚步,然后一点点往纪淮安身后躲。

    “逆子,还不滚过来跪着。”

    薛从兴一见薛义手里手腕粗的棍子,就吓得两股颤颤,哪里还敢过去。

    一旁的纪淮安此刻也看出薛义应是刚当值回来,身上的公服和脑袋上的官帽还没脱下,就抡着棍子出来找人,瞧着膀大腰圆的还真不像个文官。

    见薛从兴要跑,薛义脑袋里想也不想,就扬着手里的木棍要往薛从兴身上招呼,直把薛从兴吓得哇哇大叫。

    “欸欸欸,爹,你听我说,我什么都没干啊!爹——”

    薛从兴跳脚,险险躲过了这一记。

    不躲还好,薛义气性更大了,骂道:“逆子,还敢躲”

    薛义此时也是被这逆子气红了眼,早八百年前就说过这段时间让他好好在家待着读书读书,结果这小子倒好,一溜烟的功夫没瞧,人给跑了出去。

    “不是啊爹,你这样,拿着那么大的棍子,我能不躲吗?”

    薛从兴绕着纪良辰,转来转去。

    “爹,你先把棍子放下,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你先过来!”

    “你先放下!”

    ……

    “你过不过来”薛义魁梧,嗓门也大,堵在那里十分唬人。

    “你你放下放下就过去……”

    薛从兴怂了,他最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可薛义不讲道义。

    “哎,你还跟老子来劲了!”

    薛义嘴上的胡须微颤,手中的木棍猛地朝薛从兴的脑门砸了过去,然后正中薛从兴的面门。

    “老爷,抓住了!”

    一旁的下人手疾眼快地接着倒下去的薛从兴,跟薛义配合得天衣无缝,也让纪淮安瞧得目瞪口呆。

    原来薛义真会打死薛从兴啊!

    薛从兴敲得眼冒金星,鼻子里淌出两道红,颤巍巍地被身边之人驾起。

    薛义豪气干云道:“给我架回去。”

    纪淮安吞了吞口水,此处不宜久留。

    撤——

    “欸!你是从兴的朋友”

    薛义从身后叫住纪淮安,刚才他没注意,如今见到总觉得眼熟。

    纪淮安转身,热切地唤了声,“薛伯父!”

    薛义打眼一瞧,拍上纪淮安的肩膀,“淮安世侄,你来找从兴啊!快,快进来。”

    “碰巧遇见,路过,路过!”

    纪淮安边笑边打哈哈,“从兴兄课业要紧,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转身就跑,身边的陆厌见纪淮安走了,给薛义一礼也转身追了过去。

    薛义喃喃道:“怎么走这么急也不留下喝碗茶,吃个便饭。”

    小厮在身侧接话道:“可能,或许纪二公子是真有急事。”

    薛义点了点头,“从兴呢?我今日就要他给我好好讲道讲道,他是怎么一月给我气走三位先生的。”

    薛义这么早回来,就是家里教课的秀才先生连夜卷铺盖跑路,连薪酬都没领。

    再这么下去,怕是他们薛家在整个雍都再聘不到教书先生了。

    回到后堂,薛义见他那个不孝子早就坐在椅子上,身边围着三个丫头服侍着,又是点心又是茶。

    “来来来,再喂一个。”

    “茶,茶茶,你是想噎死本少爷吗?”

    “扇子打快一点,热……”

    ……

    “逆子——”

    “爹你回来了。”

    薛从兴额头还带着红肿的印子,鼻子上还塞着纸,十分滑稽地从椅背上坐直了身子。

    薛义拳头梆梆硬,抡圆了就要拍死逆子。

    薛从兴这人猛地站起来,‘砰’地一声跪在地上,“爹,我错了。”

    薛从兴态度诚恳,十分识趣。

    薛义举着的拳头落不下去,反倒把自己噎得够呛,“错哪了”

    “不该翻墙”

    “还有呢”

    “还有啊!”薛从兴试探地小声问道:“那,不该打碎您书房常用的那个笔洗”

    听到这,薛义还心怀侥幸地问道:“哪个”

    薛从兴瞅了薛义一眼,低下头道:“就是那个你特宝贝,特喜欢的那个,……青色的。”

    “你打碎了我摆在架子上的汝窑天青釉洗”

    “好像就是你说的这个。”

    薛义身子晃了晃,再站住,就举着身边的椅子砸过去。

    “我今天就打死你个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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