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请夫子
吴锦然看着魏庭鹤离去的背影，脸上笑意未减。
无论他护不护宋婉江，那赵氏和宋程风都不能留。
“阿四，让人去盯着赵家铺子。”
“是，少爷。”
赵家上一辈原也出过两个商贾大家，当初宋程风看重赵氏，约莫也离不开这个原因。
可惜赵家沾了一个贪字，这路，便越走越窄。
“那赵家几个公子日日都留恋赌坊青楼，依小的看，用不着少爷您出手，赵家也撑不了多久。”
“去推一把，我没空等他们自取灭亡。”
吴锦然眼底渐渐浮现出嘲讽，想起他曾在祖父书房听到的话。
当初赵家勾结宋程风，借着朝廷的力将吴家的商铺逼出北安，末了还将此事推到姑母身上，吴家的人虽不屑用权势压迫，但也因此对北安和姑母彻底死了心。
眼下他既然来了，这笔账，就得好好跟他们清算清算。
何况碰上了魏庭鹤，这位尚不自知的左相大人，兴许能让他此行越发顺利。
想罢，他挑了挑眉，又唤了一声阿四。
“替我去左相府给婉婉送个信，过几日我陪她去给林哥儿看夫子。”
“公子，若是左相大人不让宋姑娘出府呢？”
“不会的，你去便是。”
宋婉江出府时，脸上笑意明媚，多了几分姑娘家的娇俏，让马车里出来的人不自觉晃了晃神。
“二表哥。”
“今日瞧着气色不错，你身边那位姑娘的医术倒是了得。”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
宋婉江眨了眨眼，眸中满是狡黠。
“何况心中那块大石头落了地，人也就爽快不少。”
“那便好。”
吴锦然示意她上马车，随后又朝着她后头瞧了一眼：“那个小丫鬟没同你一起？”
马车里有股淡淡的清香，小桌上还摆了些肉干。
宋婉江也没客气，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好。
“不知道二表哥问的是谁，冬青被我留在府里打听事情，白芨嘛，替我回宋府给林哥儿送药了。”
顿了顿，宋婉江一脸好奇道：“我也有件事想问表哥，忍了几日了。”
“瞧着不太像是好事。”
“也不见得。”
“那你问来听听。”
宋婉江朝着吴锦然靠近了些许，忽闪的眼透着一丝兴奋。
“二表哥上次的说以身相许，可还作数？”
“噗”
吴锦然刚饮进口中的茶水还未来得及咽下，就被宋婉江的话惊了一瞬。
“那不叫以身相许，那叫对姑娘家负责。”
“都是一个意思，二表哥当时是认真的吗？”
“自然。”
吴锦然点点头。
他今年不过十九，原也不急着娶妻，但姑娘家入水相救，又是这般寒凉的天气，他自是要替人家考虑。
左右娶谁都差不多，倒不如娶个心善的，他不在家时还能替他顾着家里。
“说这些做什么？”
“无事，只是突然想起来，好奇罢了。”
“那你不如多替自己考虑考虑。”
吴锦然轻轻敲了敲她的头，无奈一笑。
当时也是凭本心一问，既然白芨拒了，这事倒也算不得什么。
马车行了小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宋婉江好奇的掀开车帘，看见不远处几个显眼的大字。
明日酒楼。
“二表哥带我来酒楼作甚？而且这名字，还怪不同的。”
“自是寻人，你跟着我便是。”
瞧着吴锦然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宋婉江突然起了些好奇，跟着他进了酒楼。
穿过大堂后，里头的景色倒是极其雅致，耳畔时不时还传来些丝竹声，听着颇为悦耳。
宋婉江幼时出门少，眼下瞧着，不免觉得新奇。
可她还未来得及多欣赏，便听见前头传来一抹焦急的声音。
“少爷，您可千万莫同老爷犟了，再犟下去怕是真得自己出去开府了。”
“开府便开府，让我去当官教学生，也不怕毁了刘府的名声。”
“少爷您是圣上亲口称赞过的，又何必妄自菲薄。”
宋婉江随着旁边的人停下步子，好奇的抬头，却听那声音又传来了过来，似乎有些耳熟。
“不去，想让你家少爷我活久一点，就莫要再劝。”
吴锦然听完此话突然笑出了声，带着宋婉江进了旁侧开着门的屋子。
“我这有一个法子，能让你不用去官场，还能让刘大人暂时不催你。”
“你怎么来了。”
刘司钰斜靠在软椅上，手中把玩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琉璃玉，原本慵懒的神情，在瞧见后头的宋婉江后下意识收敛了些许。
“宋姑娘也来了。”
“我带表妹来瞧瞧，顺便帮帮你。”
听见吴锦然的称呼，刘司钰挑了挑眉，只是注意力还是落到了他后头那句。
“怎么帮？”
“刘大人这次约莫是铁了心让你进官场，只是你不愿教那些个心思多的贵人，倒是可以先教教年纪小的。”
见刘司钰不解，吴锦然又接着说道：“我表弟眼下需要一位夫子。”
“你表弟？”
刘司钰想了半晌，这才想起那被人遗忘的宋府三少爷。
“你让我去宋府，你当宋程风是傻的？”
“他眼下自己都焦头烂额，怎会去管婉婉请了哪里的夫子。”
顿了顿，吴锦然又接着说道：“刘大人正直但不迂腐，他若知晓你应下这忙，也只会叹一句稚子何辜而已。”
“你倒是了解我爹。”
刘司钰沉思了片刻，转而将目光落到一旁的宋婉江身上。
宋婉江安安静静地站在旁侧，白色斗篷上浅浅勾出游鱼戏水的纹路，因着屋子里有些热，脸颊上还透着淡淡的红晕。
“宋姑娘瞧着呢？”
“我不如二表哥懂这些。”
宋婉江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意，随后似想到什么，声音带着些犹豫。
“只是我弟弟不比寻常孩童，许是，要多劳烦刘公子一些。”
宋府的事虽渐渐被人遗忘，但毕竟是御史中丞折子上的人，所以刘司钰这一年，倒也听了不少宋府旧事。
只是他没想到，这受尽磋磨的宋家二姑娘，脸上没有丝毫的愤懑与不甘，反倒如春日骄阳，一颦一笑间尽是温柔和煦。
想罢，他不自觉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