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接夫人回府
整个篱清院里的人都被宋婉江的神情镇住。
而赵氏旁边的小丫鬟玉翠见状,偷偷退了几步,趁人不注意溜去了前院。
她一向心思活络,饶是现在赵氏面上瞧着不占上风,但这宋府,归根究底还是在赵氏的手中。
眼下她若是能将老爷唤来替赵氏撑腰,往后少不得能受些重视。
而宋婉江却将那小丫鬟的动作瞧的清清楚楚,可她丝毫不惧。
宋程风来了又如何。
她这一颗棋子,除非圣上下旨去了她的左相夫人之位,不然谁都动不了,包括她的命。
魏庭鹤留着她,许是也添了几分这样的心思。
宋婉江突然觉得有些冷。
而面前被她逼退的赵氏终于稳下心神,她动了动嘴,就着大丫鬟的手站直了身子。
“是,我是碰不得你这左相夫人,但我是老爷亲口定下的宋家主母,动不了你,动一个丫鬟还是绰绰有余,今日我来这篱清院,不过就是想寻着姐姐问一问,怎么姐姐这一病,还能怂恿丫鬟去那后厨闹事呢?”
“你把灵溪怎么了?”
宋婉江心中一惊,送药之事一直是灵溪经手,适才灵璧端药过来时她就觉得不对,何况眼下闹了这么久也没瞧见灵溪的身影,难免让人担心。
“丫鬟犯了错,自是关起来教训了,难不成你这出嫁的妇人,还能管到娘家丫鬟身上?”
“你”
“江姐儿管不了,但我应是能问一问。”
宋婉江刚开口,就被后头传来的声音打断。
她猛然回头,就瞧见自己母亲被灵璧扶着,外头系了件金丝五花斗篷,虽是病恹恹的样子,但眼神却直接对上了赵氏。
难得的,没有丝毫退让。
“赵姨娘,我院里的丫鬟呢?”
宋婉江伸手扶住吴氏的另一边,在吴氏的示意下停住了话头。
往后她不能一直待在宋府,就算她拿魏庭鹤来压人,也抵不过母亲自己清醒过来的好。
而直到这一刻,赵氏才是真的愣住。
原本她今日来拿灵溪说事,一是气恼这吴氏半句话没说,便让宋程风替她添了铺子地契,甚至还要补上她的嫁妆。
而二来,是鸢姐儿气不过,她便来替自己女儿出出气,羞辱羞辱这宋婉江。
可没曾想这软弱无能的吴氏,竟是真的改了性子。
但越是如此,她赵氏就越气恼。
不过就是一个被厌弃的妇人,外加两个性命不保的女儿和傻儿子,还敢在她面前拿乔。
明明当年她比这吴氏更早怀上儿女,更应该名正言顺坐上这主母之位才是!
“姐姐要逞一时之快,我也不拦着,你那丫鬟刚被人教了些规矩,送到柴房里关着,要人,妹妹怕是应不了。”
“灵璧,去我库房里拿些银子,若是不够,去老爷昨天给的铺子瞧瞧。”
吴氏没理会赵氏的挑衅,只侧头看向旁边的丫鬟,在宋婉江不解的眼神中接着开口:“和老爷说一声,今日我的丫鬟若是不送回来,我也就抛了脸面去外头喊冤了,到时候宋府内里的恶心,便让他自己去担着。”
“是,夫人,那银子是?”
“晚些时候去外头牙婆子那瞧瞧,买一些会武的丫鬟奴仆回来,毕竟掌家的人太脏,我住在这不安心。”
赵氏脸色铁青。
明明是吃准了吴氏的软弱和要脸面,没成想她这一病,这母女俩竟是连性子都抛了。
“吴梦烟,你真是好大的脸面!你不会真以为你这个女儿嫁给了左相,就能来跟我摆脸了?外边的人都在说呢,你女儿嫁过去同守活寡差不多,那个魏庭鹤,恨不得马上就弄死她!还真以为老爷”
“混账,还不给我闭嘴!”
一声巨大的呵斥让赵氏未说完的话瞬间消了个干净。
从长廊绕出来的宋程风阴沉着脸,官服未换,眼神中满是怒火。
而与他一同而来的,竟是那位与宋府不和的左相大人,魏庭鹤。
停下的秋雨渐渐又飘起了细丝,寒风一卷,氤氲出朦胧雾气。
魏庭鹤束发为冠,面色清冷,嘴角似乎噙着点点疏离的笑意,但仔细一看,却又让人瞧不真切。
他漫不经心地抬眸一扫。
视线在这略显简陋的外屋划过,随后在宋婉江脖颈处停留了半晌,最后落到了吴氏的脸上。
“不知吴夫人眼下,可能容庭鹤进屋一叙?”
宋婉江袖中的手倏尔握紧,心中虽有诧异,但面上却不显分毫。
而一旁的吴氏愣住了神,这是两人大婚之后,魏庭鹤第一次来宋府,也是她第一次见这个位高权重的女婿。
眼见着屋子里的人都没了动静,宋程风皱眉不虞,心中暗恼自己被这群妇人丢了脸。
“左相大人难得来宋府,不如同在下去前头坐坐?毕竟这里都是些妇道人家,哪懂那么多规矩。”
“无妨,我与宋大人虽政见不合,但都是为了圣上,私底下倒是无需这般拘束,何况本相今日过来,是为了接婉婉回府,吴夫人是本相的岳母,自是不能少了礼数。”
“”
若单说魏庭鹤这张脸,确实是翩翩君子清新俊逸,可宋婉江十分清楚,若是真信了这人的公子之姿,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除了宋婉江,整个屋子的人,连宋程风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脸色。
而赵氏搭在丫鬟上的手更是死命地攥紧,疼的那丫鬟只得含泪忍下痛意。
“你还愣在这作甚?”
宋程风瞧着魏庭鹤似真存了进屋一叙的心思,无奈只得示意赵氏退下。
可宋婉江却没打算让赵氏就这么走了。
虽然不知魏庭鹤突然来宋府的目的,但瞧着,应当不是对她有害之事,既如此,她得先把灵溪接回来。
“等等,灵溪呢?”
“丫鬟以下犯上,我”
赵氏还想多言,却在宋程风铁青的脸色下闭了嘴。
而魏庭鹤似是突然起了好奇,睨了赵氏一眼,而后又看向宋程风。
“这位是宋大人的妾室?这一身枣红,多少有些煞风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