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过敏
许湮小心翼翼,朝树上的小猫咪叫了两声,小黑猫却是怕生的,不肯过来,许湮又恐它摔了下去,爬得更上,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
树上都是分了叉的小枝干,许湮注意避开,拨开那些枝干,手终于触到了那只受惊小猫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它提起来。
不知道何时冒出来的枝干突然蹭到许湮的脸,不痛不痒,她不放在心上,抱到小猫之时就火速跳下来。
“啊!”小朋友开心地接过小黑猫,“谢谢姐姐!”
许湮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摇头笑道:“不客气。”
她正想将棉花抱起来,一回身,不见刚刚放在原地的棉花。
“呀!”许湮低低地惊叫起来,问一旁欢快的小朋友,“看到姐姐刚刚放在地上的猫了吗?!”
小朋友实诚地摇摇头。
许湮心里叫苦不迭,她刚刚怎么就没记得让这些个小朋友帮她看着点棉花。
棉花本来就是不怕生人的猫,这要乱跑了,指不定谁给点好处就跟着跑了,许湮欲哭无泪,毫无头绪地在周围找了找。
若实在不行就只能去调监控了。
“棉花。”许湮叫道,又不禁模仿着猫的叫声“喵喵”几声。
喊了许久也未见回应,她已经准备好放弃了。
不料又忽闻几声小小声的猫儿叫声。
她猛地转身,看见身形挺拔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手中抱着一只金点英短,不正是棉花吗?
许湮心中大喜,激动叫了出声:“棉花!”
棉花呜呜地也叫了好多声算是回应她,抱着它的人抚了抚它的头顶。
许湮这才抬头起来看向那人,身材挺拔高大,五官立体精致。
“秦先生?”她惊讶出声,在这里会看到秦尧,她的惊讶程度不亚于找到了这只猫。
秦尧面上冷静无任何表情,他倒以为对方会想不起来他是谁,毕竟他们只能算是萍水相逢,有过两面之缘的陌生人。
其实换做其他人,许湮未必能够对只见过两面的人这般印象深刻,更多的是因为秦尧本身身份特殊,还有这一张并不简单的男主脸。
秦尧将猫给她,许湮失而复得,无比柔和地抚了抚猫咪的脑袋,有些抱怨:“怎么可以乱跑呢,万一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她说完,又重新看着秦尧。
“谢谢你啊,差点要找不到了。”
“嗯,它不怕生人,更注意点才行。”秦尧不冷也不淡,末了,“我们见过,请问怎么称呼?”
许湮这才忆起来她对秦尧的关系,不过是她单方面的认识秦尧,秦尧并未知晓她的姓名,她从容道:“许湮,湮灭的湮。”
许湮。
秦尧心中默念了这两个字,半晌轻道:“秦尧。”
既是遇上,许湮莫名和秦尧走了一段路,又觉有些尴尬,率先打破两人之间的沉寂,“秦先生你住这里吗?”
“叫秦尧就好。”秦尧说,“会住,不过不经常。”
许湮点头,她确实从未见过秦尧,若说他是不常来这里也说得通。
这里一栋别墅就要上千万,这么好的房子放着不住,许湮暗暗感慨有钱真是任性。
秦尧也是个沉静的人,不爱说话,许湮这么和他独处,也觉得不自然中泛着淡淡的尴尬。
走到稍微亮一点的路灯下,秦尧垂眸,忽而注意到她白净的脸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大概是被什么东西给划到了,他出于好心提醒道:“你的脸受伤了。”
这句话让许湮心不禁一提,她眼睛睁大:“嗯?”
“脸上划破了一道口子。”秦尧重复,看见许湮眼中闪出的慌乱。
许湮震惊,立即掏出了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毫不顾忌地将脸侧过去,果然看见一道清晰可见的线。
极大可能是方才上树时不注意划伤了。
完蛋了。
她一点也不希望大学还没顺利毕业就背上巨额债务,尽管这个伤口兴许不会过于明显,但是以危复对她的苛刻程度,她觉得他极大可能不会让她舒服。
她歉意地朝着秦尧笑笑道:“今天有急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在秦尧沉着的目光之下,快步往自家的方向走。
许湮回到家把棉花放好,极快地给自己的脸消毒上药。
用的是之前危复送来的药膏,上一回那么深的伤口它都能够令其恢复如初,许湮又淡定了些许。
想到这是危复出差的第二天了。
他们一直没有联系,她也不知道危复会何时回来,回来时她的脸应该是看不出什么痕迹了。
至于猫的事情,许湮将视线放在那只金点的可爱小猫身上,危复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周延倒是还需要在津邻市呆上个两天。
危复应该也不着急。
“棉花你不要乱跑啦,一会又跑丢了。”许湮追赶着乱窜的棉花,觉得身上累得不堪。
棉花却是一点也不听劝,打了兴奋剂似的,许湮只好求助阿姨:“阿姨,快帮我把棉花抱过来,它太能闹腾了。”
许湮并未听见阿姨的回复。
眼前突然现出一双锃亮的鞋子。
她猛然抬头望向那双鞋子的主人,心突突地猛跳。
“许湮,谁允许你把猫带进来的。”
来人正是危复,他已经拎起猫的后颈,冷冷地看着许湮说道:“我要把它拿去做实验。”
许湮从他脸上看不到一丝玩笑的表情,大惊失色地喊道:“危复,不要!”
……
许湮忽然从梦中惊醒,窗外大亮,她清醒过来,还是在自己的房间,不过是她做的一场噩梦,吓死她了,令她的心凉了半截,心有余悸。
把小猫咪送去做实验,还真像是危复能做出来的事情。
她惊魂未定地起了床去洗漱。
一切准备好了后忽然发觉,本该和她在同一间卧室的棉花却不见了踪影!
难不成是阿姨将它抱出去晒太阳了吗?可是阿姨若真是要进她的房间,一定是不会忘记敲门的,那样的话她怎么可能丝毫没有察觉。
她倏然想起来自己睡时的门是半掩的,并未关牢。
也就是说,棉花大概是醒了的时候跑了出去。
这几天和棉花在一块,许湮一直是不太敢不关卧室的门的,一来是习惯,二来是怕哪天棉花自己跑出去了。
这让她害怕的后者果真发生了……昨晚是累迷糊了才会忘记的。
她暗自庆幸危复没有回来,否则要是给危复遇上这只猫,她梦里的场景……小猫咪被当作试验品……难道是会灵验复刻么!
思及此,许湮趿拉着拖鞋急忙跑下了楼,大声问阿姨:“阿姨,早上的时候棉花好像跑出来了,你有没有看见呀!”
她问。
阿姨正忙着,回答:“没有看见啊。难不成是自己跑去院子里了吗?”
许湮环顾了一下客厅,未寻到棉花的身影,“可能是了,我出去看看。”
她还未出了门,便先有人走了进来。
许湮滞住。
死定了,这是她脑海中的第一念头,棉花你可千万不要突然闪现啊。她许愿保佑着。
刚准备抬起头扬起笑脸去迎接危复,一个箭一样的影子“嗖”一下掠过。
许湮心凉了半截。
那只金点精准无误地落在危复的脚边,危复僵硬在原地。
棉花“喵喵”叫了几声,扒住危复的裤脚。
“太太,找不到的话我……”阿姨出了厨房,话噎在喉中,无比僵硬地喊了一声“先生。”
许湮跌跌撞撞地跑到危复的面前,比他快一步地抱开了棉花,赶紧递给阿姨,阿姨接过棉花,赶紧出了院子。
这棉花却好似留恋危复,不舍地又叫了几声。
危复的脸又冷又沉,许湮她见过无数受伤惨状的人,她承认,此刻她不太敢去看危复的表情了,道歉的话没有说出口,危复本来是准备冷冷地质问她。
哪料因为这房里的空气导致,他先打了个喷嚏。
“我先道歉,也可以解释。”许湮态度诚恳得不能再诚恳了。
危复身上极度不适,冷声质问她:“你能解释什么。”
“我……”许湮抬头。
危复这病发得极度快,脖颈处红了大片,连结膜都变得红了,阿姨说他过敏十分严重,并不是夸大的话。
“我们先去医院。”许湮决定。
“许湮,你想害死我。”危复声音冷若冰霜,刺骨冰冷,如果可以,许湮可能当场就被危复毙命。
许湮听着,心里打颤,百口莫辩,只能弱弱地反驳了一句:“没有……不知道你会回来得这么快……”
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拉着危复就出了门了,阿姨也不知道抱着棉花了去了哪里,出来院子的时候也并未见到他俩。
不见到也好,危复这眼睛因着过敏充了血,看着着实阴鸷,要是真要见到这只猫,许湮怕是一梦成谶。
许湮车速极快,宽敞的路,幸亏现在不是什么高峰期。
她也不敢去看危复,他此刻身上应该是很痒很痒,状态很糟糕。
许湮继续加速,倏地,交界的地方开出来一辆保时捷,许湮大惊,来不及躲闪,猛地踩住刹车,打方向盘偏了偏,最终还是和那一辆车擦撞上了。
那辆车停下来,许湮迫不得已。
“我速战速决。”许湮朝危复说。
危复并未作出回答,从始至终,都实在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