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相遇
许湮回去的路上遇见买章鱼小丸子的，摊主煎得实在是太香了，她没忍住买了一盒。
结账的时候，在包里掏了半天没有找到零钱，许湮肉眼看见地着急起来。
她怎么会忽略了这件事情，原主包里有饭卡，却没有带一分钱的现金。
“请问……可不可以手机支付呀？”她看向摊主。
摊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年人，听到她的话明显一愣，因为摊位那儿就已经写上了：不支持手机支付。
“小姑娘，我还不会弄这个。”
许湮呼吸了一口气，试探问：“我可以回去拿钱么，东西先放你这？”
说着，一张二十块的现金放到摊主的架上，许湮侧过脸去，呼吸一窒——好多天没见到危复。
“结账。”
摊主看了一眼错愕的许湮，许湮连忙点头。
“谢谢你。”许湮提着章鱼小丸子，对美食已经提不起来任何兴趣了。
危复沉着脸一言不发，走得比许湮要快许多，加上腿的优势，和许湮拉了一段距离。
许湮看着他的背影。
不至于吧？就因为让他付这小丸子的钱他就生气了？他什么贵重的东西没有送过原主。难不成是嫌她丢人了么？虽说出门买东西忘记带钱本人是会很尴尬，但是也不会让他丢人吧？
谁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啊。
许湮脑海中有许多的念头，对这个只活在原主记忆中的人的印象不由差上了几分。
许湮也不打算跟上他，往右边就是个地铁站，她自然而然地向右边去。
和她拉开距离的人却突然停下来，许湮和他对视了一秒。
“呃？”还是她先打破了沉寂。
“你去哪里。”危复声音不咸不淡，语调的起伏可以说是为零。
“坐地铁回去。”许湮回道，难不成他说要送她一程？送用得也不对，他们俩根本也就是一个地方的。
只是除了第一回见面被他送去医院，许湮还从来没坐过他的车。
她还在等着危复的回答，可对方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复，而是转身离去。
她本来也应该这么回去。
“……”许湮还是在内心短暂的无语了一秒钟。
她也不想和他一道回去，太压抑，太郁闷了。许湮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上个世界，头一回遇到这种人，冷淡得不像话，连对自己的妻子都懒得敷衍。
如果不是当事人知道一些内情，她真的难以想象，两人竟然认识。
仇家看到对方至少都是要藐视一眼的，这个人却对自己的妻子无动于衷，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
许湮到家的时候，家里来做饭的阿姨道：“太太，先生刚刚才吃完饭。”
许湮瞟了一眼楼上，“哦。”她浅声道，“我今天不吃晚饭了。”
“太太，不吃晚饭身体会……”
许湮拿出章鱼小丸子：“我买了这个，就吃这个吧，阿姨您收拾完就可以回去了。”
章鱼小丸子还热乎，许湮便边吃，拿出了背诵的小手册，手机震动了一下，许湮不着急看。
原主压根就没有什么朋友，通讯录里一个好友都没有，就几个群，连危复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许湮默认是广告，就不着急看，慢腾腾地吃完小丸子，才腾出手来看手机。
居然不是广告？许湮嘟哝了句，是有人通过微信号加了她，加过来也不说是谁，“周延？”许湮猜测，还是同意了对方的好友。
“你好，你是？”她发送了几个字。
对方在她都已经忘却了自己有给人发信息的时候回了她一句：“你知道我是谁。”
“周延啊？”许湮本能地问。
神神秘秘的，周延在网上讲话是这种性格？许湮点进对方的朋友圈，一条都没有，要么被屏蔽了，要么就是没有发。
不过她也不太在意。
许湮晚上继续温习知识，今天是十五，月亮格外圆，她支着半边脑袋，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如果没有意外，她现在在做什么？手术吧。
一旦静下来，回想起来原来世界的事情，许湮内心的孤独感就会迸发出来，她开始怀念十分忙碌的日子，哪样都好，都比现在在这里空白地怀念从前好。
从前的她大多时候喜欢独往，那是因为身边总会有人出现，她不得不承认人就是群居动物，独处久了就会开始怀恋起有朋友，有聚会的日子。
她发过去的那条消息一直没有回应。
第二天她在教室见到周延，他照样坐在她旁边，她就问他了：“昨天是你加我微信么？”
周延“啊？”了一声，显然对这件事并不知情：“我哪里知道你的号码呀，不过你也确实提醒我了，咱俩加一下微信吧。”
许湮心存疑惑，不是周延还能是谁？可是周延确实否认了。
许湮拿出手机加了周延。
“你怎么就一个好友啊？”
许湮扯了个谎：“我不经常玩微信。”
“你……你的那个也不加？”周延磕磕巴巴问了一句，因为许湮刚刚说了昨晚有个陌生人加她，那这个人肯定就是陌生人，那她老公呢？
“呃，他不上网，我们一般电话联系。”许湮胡说八道起来，电话？她也没有。
“不上网？”周延不可置信，脑海中脑补出了一个许湮口中的丈夫是一个七老八老的男人。
想着，看向许湮的眼神也有些复杂了，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许湮浑然不觉他怪异的眼神，神态自然地点点头。
下了课之后，周延照样和她一块去图书馆。
许湮以为像周延这样的男孩平时生活中都会有很多的活动的，比如说打球啊什么之类的，毕竟她明确地跟周延表明过态度了，周延总不至于还是为了追她而去的图书馆。
“你平时不和朋友约在一块玩么？”许湮问出心中的疑惑。
“会啊。”周延回答得很快，“不过和你在一块很有学习氛围，我正好准备考研。”
许湮点点头，考研的话的确是越早准备越好。
这回周延买了面包去的图书馆，“这次我准备和你一样不中断学习。”
许湮笑笑：“你加油。”
能带动别人学习也挺好的，她由衷地想。
她回去之后，那个陌生人回了她的信息：“不是。”
许湮：“那是？”
对方：“你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你可能想不起来了，你现在还好么？”
许湮仔细想想，对方说的好像挺正常的，她没真正经历过原主的生活，尽管有些记忆，但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的都存在。
“挺好的。对了，你怎么加的我？”
过了好一会，对方回道：“以前初中的班长有我们的通讯录，我前段时间突然想起了你，你一直和我们都没有什么联系，所以才加的你。”
许湮不疑有它。
对方：“你现在在x大么？我看你平时好像不怎么发朋友圈。”
许湮：“嗯，平时在忙。”
对方：“都忙些什么呀，我马上要毕业了，现在很迷茫。”
原主本来就休学过两年，按这样推算，她的同学是要毕业没错。
虽说许湮的疑虑已经消了一些，但也没有放松警惕到将自己的所有生活状态告诉对方，只是草草地回道：“学习。”
后半句她就忽略不回复了，对方迷茫她能说什么？她本身就不是容易迷茫的人，要说最迷茫的事，那么就是现在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中。
且看一步走一步吧。
“学习，一般都是去图书馆么？”
许湮觉得话题太没有营养了，她也没有和对方叙旧的情趣，很快地回复了一个“嗯”，然后继续道：“今天太晚了，我要休息了。”
“晚安，改天聊。”
改天？还是算了吧。
许湮这几天如计划中的一样泡在图书馆里，周延确实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契而不舍地跟在她身旁。
虽然生活无趣单调，但是也十分充实。
更何况周延是个话不少的人。
向往常一样在去图书馆的路上，周延极力向她推荐一个新开的冰淇凌店。“很好吃！我和室友昨天吃过，我请你吃吧！”
在周延非常动情的劝说下，许湮还是跟他一块去了，兴许换做其他的食物她可能就不去了，但是冰淇凌对她的诱惑确实很大。
“咳。”周延不明所以地咳嗽了一声，很轻，也就许湮距离着他近才能听得见这声轻咳。
他这一声带着明显的意味性，指引着许湮，很可惜，许湮并不能很快领悟，“呃？”她看向前方。
四目相对，熟悉冰冷的视线，毫无善意可言，让人不寒而栗。
不远处的危复身着一身合身的灰色风衣，面上神情清冷，身旁站着一位及肩的女性，大概也是一位教授。
许湮略有些尴尬地敛眉，他们就这么不动声色地擦身而过，她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莫名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看见没，刚刚那个就是危复教授。”周延这才开口。
他默认许湮并不认识危复，她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太关心的样子。
周延开口，许湮把方才心中的那点心虚归根于周延在她的身旁，以至于她脑子恍惚中出现了一种“我背着我老公和别人在一起”的慌乱感。
可是凭什么？危复身旁不也有人么？
许湮换了个想法，都是对方的眼神过于犀利，就算坦荡也要被审视得心虚了。
思及此，她重新归因到危复身上。
“哦。”许湮淡淡，“是不是很受欢迎？”
“你还真是不关注校园网，危复的课向来都是座无虚席的。”
“那是挺受欢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