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未定之名的戒指
半晌，白煜蓦然松开禁锢她后脑勺的手，“对不起”
陈未晞抬起头，看着对方的眼睛，里面有懊恼又有点庆幸。
“对不起什么？”
说话间，她瞥见那个戒指盒已经滚落到沙发下面，孤零零落在地毯上，不知道下次能查看戒指是什么时候了，如果不是任务面板显示的那枚戒指，至少能排除一个，不，两个。
“陈未晞，你又走神。”
脸被白煜捏住挤在一堆，对方也不反抗，嘴唇嘟起，就这样看着你，“你这样真的是”
他神色复杂地说出这句话，猛地起身，光着脚越过她，脚步有些不稳。
白煜躲进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第一次有了挫败的感觉。
对方几次三番踩在他发怒边缘，而自己一次又一次原谅了这些出格的行为。
她看起来有很多秘密，甚至撒谎成性，从来不笑还老是一本正经地讨好。
“小骗子。”他说。
猛地想起什么，他从卫生间下面的抽屉翻出一个医药箱，拿了出去。
陈未晞还坐在地上，白煜走过去的时候看见对方正徒手捡着碎玻璃。
“谁让你捡了？”白煜拔高音量。
刚说完话，房门被打开，小齐探出了头，“煜哥？”
陈未晞也站起来，“是我让他来的，老板你脚受伤了，需要处理一下，我不会弄。”
白煜咬着牙说，“你看起来倒像是没事人似的。”
“没有，心脏已经砰砰砰跳过好几回了。”
陈未晞出了房门靠在墙壁上，“唉，404，我表现地还可以吧。”
“还可以，你叹什么气。”
“我尴尬啊，但是一想到白煜更尴尬，两个人一起尴尬就不好了。”
下午，陈未晞的手被包成馒头也身残志坚跑来片场。这一场戏是白煜坐在边疆的城墙上，思念自己已故的爱人。这个爱人甚至没有一个正面，说是编剧加的剧情，为了体现男主不可被窥见的那一抹温柔，塑造一个痴情人物。
“小煜，你这情绪不对啊。”拿着扩音器，在监视器旁语重心长地说着。
他让白煜过来看镜头，“虽然场景是国破，作为一代战神并没有被打倒，真正打倒他的是心爱的人死去，而他没有办法去见最后一面。自古无情之人痴情最动人，咱们这是偶像剧批了个古装正剧的壳，和你之前演电影还是有区别的”
中场休息，陈未晞将手里的水杯递过去。
倒是白煜先开口了，“表演老师以前说我的表演很适合演电影，我问为什么，她说因为我很会演。”他喝了口水接着说，“但是我演不出失去心爱的人的样子。”
陈未晞蹲下来，看着他说，“老板，你就想象一下。假如你有喜欢的人了，她离开你了，你会怎么做？”
“想象不到。”
白煜看着蹲在地上仰头看他的人，整个人小小一团，不像人，倒像是只猫，就这样望着他说，“大概就是哭吧。”
他忍不住上手摸了一下她柔顺的头发，“那你先哭给我看看。”
陈未晞看着他认真说：“我不会哭。”
白煜挑了下眉，那之前磕了碰了哭鼻子的是谁，他没拆穿她，跳过这个话题，“不累么，起来吧。”
陈未晞摇摇头，“你还是想象一下怎么演这场戏吧。”你下戏了我才好去找线索。
白煜不知道陈未晞心里所想，只觉得这人有意思极了。
她是喜欢我的吧，对自己的爱意直来直去，但是又不求回报。
他拍了拍陈未晞的脸，站起身朝导演走去，这回看起来信心十足。
导演清了清嗓，“白煜，这回咱可不能错了啊。你在思念你死去的爱人，是深情不是悲壮。”
“噗。”站在旁边的陈未晞不小心笑出了声。
白煜恰巧转身，看见她抿嘴那一笑，她居然笑了，不容易啊，这张冷脸终于出现了点其他表情，想到对方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笑得，开心地露出大白牙。
“白煜，不用悲壮也不用笑得这么开心！”
白煜忽略了导演语重心长的话语，看陈未晞朝着他说了什么，看口型，“好帅”？还是“好爱”？
白煜笑得更开心了。
“404，我怎么觉得白煜演技不大行。”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这场戏白煜最后还是过了，紧接着是黎青饰演的角色上前，两人有一场争执的对手戏。
上一秒还站在原地不耐烦的黎青，下一秒迅速进入角色，眼泪说来就来，声泪俱下，全场屏住呼吸，过了好一会导演才喊道，“好，咔，一条过。”
白煜的戏份拍完了，走过来的时候被导演助理拍了下肩膀，“煜哥，今晚7点导演过生日，老地方别忘了啊。”
他点点头，看见小齐正好过来，招呼他去开车。
这才朝陈未晞走了过来，两人一起朝门外走去。
“你刚刚说了什么？”
“什么？”陈未晞一脸疑惑道，想了想，“啊，我说加油。”
对方面部抽搐，“就这？”
“不然呢。”
“我以为算了。”白煜顿了顿，想找回场子，“我又不是科班出身，只能靠沉浸式体验演戏，自然没有大家想象地那么好。”
这是白煜第一次谈起自己的职业，他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你当时在国外怎么会想到去拍电影呢。”
“怎么？你关心我啊？”他眼睛亮晶晶地，笑着说，“机缘巧合罢了，当时参加一个晚宴，史蒂芬导演也在，觉得我特适合他当时要找的演员特性，说没有我开不了机，我看了本子觉得不错，再加上本来就是小众的文艺片，估计电影院都不会排片。那个时候正愁毕业论文选题，觉得体验一下别的生活也不错，就接了。”
白煜第一次为自己的选择解释这么多，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紧张地看了眼旁边比他矮了半个头的人，期待对方的回答。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好哦。”
白煜还想说什么，小齐开着车过来了，只得作罢。
导演生日宴还算隆重，宴会除了请了《未定长安》剧组一干演员和工作人员外，谢戚风也来了。
说起来，日理万机的谢总三天两头往片场跑，给足了这部剧面子。
酒楼还搭了台子表演节目，初出茅庐的新星们都跑去表演才艺，希望能获得台下各制片人的青睐。
白煜坐主桌，让陈未晞也跟着去，美名其曰给他挡酒。
陈未晞哪能错过这个听八卦的好时机，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就坐在了工作人员这一桌。
陈未晞发挥眼听六路耳观八方的本事，和工作人员打成一片，敬酒也来者不拒。
到了宴会尾声，黎青也走上台去，激起了众人的兴趣，底下都窃窃私语说她是为了在谢戚风面前引起注意。
“可是谢总现在不是有了宋慈了吗？谢总也不是吃回头草的人吧？”
另一个人接话，“拜托，那可是黎氏千金诶，她和谢总还是青梅竹马。豪门的事哪是我们平民能随便揣测的。”
顾成城的的助理美亚姐也在其中，她摇了摇手里的红酒杯，“你们知道黎青前几年在国外学的什么吗？”
“学的什么？”
美亚姐咚地把酒杯放下，“珠宝设计！”
众人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过了会有人悄声说，“该不会黎氏集团破产那事儿是真的吧？”
她顿了顿，“可是外面没什么风声的样子。”
“压着呗，等着吧，黎氏集团已是强弩之末。我看黎青现在对谢总这么上心，八成是舍不得谢家未婚妻的身份。可惜谢总出一趟国就不认了，男人呐”
剩下的话被吞进了红酒里，这时又有人举杯提议一起喝一杯，陈未晞跟着站起来，刚喝完的杯子又被人添满。
台上的黎青指挥着调试好设备，换下了厚重的戏份，隆冬时节还是穿着一袭长裙配风衣，风情无比。
她坐在台上，缓缓开口：
“我的白马儿你慢些跑啊
这一次没有我带你回家
春天啊暖阳啊快些来吧
保全它一路上无风无浪”
“404，黎青唱歌真好听。演技也好。”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陈未晞习惯了系统的糊弄文学，自顾自说道，“可惜她拿的是女配剧本。”
台上的歌还没结束，陈未晞就看到白煜那一桌谢戚风不见了，转头望向罗珂那一桌，果然，人也不在了。
她找了个借口给邻座说，朝后门溜去。
一过风，陈未晞才发觉自己的脸烫得吓人，喝了酒又在空调房呆那么久，脸红成一片。
没看到谢戚风和罗珂，倒是看到有人靠在栏杆那抽烟。
宋慈听到开门声猛地转过身，看到是陈未晞松了口气，将烟拿到嘴里吸了一口，吐出来，“我还以为是我助理，吓我一跳。”
“她还在里面。”末了顿了顿，“好像在和谢戚风助理喝酒。”
果然，一听到这个名字对方愣了下，手里的烟燃尽，被主人随手按在栏杆上熄灭，“哦？是吗？她倒是挺会做人的。”
“宋慈姐，我听了一个八卦，说你是谢戚风的女朋友。”陈未晞拿出这个身份该有的好奇之心，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
“什么女朋友男朋友的，各取所需罢了。”她没所谓地耸耸肩，似是喝了酒，平时助理千叮咛万嘱咐的话也忘了，只管自嘲，“谢总忙着找他五年前的救命恩人呢，我们这些炮灰都是他的障眼法罢了。”
陈未晞上前一步，“那他找到了吗？”
对方刚想回复，门再一次被拉开，宋慈的助理急匆匆走了出来，看见宋慈松了口气，“我的大小姐，你怎么又抽烟了，被拍到了怎么办。”
这时她才注意到一旁的陈未晞，“正好，你进去看看白煜吧，他被一制片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