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异变
“你要不还是吃上一点吧？要不然一上午的都要饿肚子的。”
赵西航有些担忧的看着面前的女生，自从和她组队之后女生一直处于魂游的状态，幸好昨晚他们并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发生怪事。
应该是这样的。
女生像是没有听见面前男生忧心忡忡的询问，她只一个人呆愣着，默默地扣着自己的指甲。在桌子上一下一下轻敲着，发出“笃笃”的清脆响声。
赵西航连叫几声都没有回应，他只好无奈作罢。
这时他注意到旁边餐桌上的小队已经站起身有了离开的意味了，此时的食堂里小学生们也都陆陆续续地去上课了。
偌大的餐厅只剩下了他们这些外来人。
“我们也走吧”赵西航起身巡视了一下四周，“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应该按照指示去打扫教学楼了。”
女孩仍未应声，她依旧扣着指甲。
“笃，笃，笃。”
声音不急不徐。
“好吧，那你不走我可要走了。”
赵西航非常无奈，他目前还没有和女生多说过一句话，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后，唯一获得的信息就是完成任务活下去。
女生仍未抬头。
“笃，笃，笃。”
“我真的要走了，你一个人在食堂待着？”
赵西航话音未落，一旁突然冲过来一道身影，“草泥马的，敲什么桌子？”
黄毛正怒目圆睁着，他嘴里喘着粗气，好像正在拼命忍耐着什么。男人手指直直戳着女生，骂骂咧咧道：“烦不烦？！！玛德，别敲了！！”
女生依旧充耳不闻，她嘴巴微微咧了咧，不过没有说出任何字。
但是黄毛的表现非常奇怪，他好像听到了什么，眼中本就严重的红血丝暴起，眼球都微凸出来，厉声喝道：“劳资跟你说过了，你踏马嘀咕什么？？！”
陆旸一行人注意到这边的乱象，纷纷侧头看了过去。
身旁的尹暃钰皱了皱眉，他挪动了一下身体，将脚尖朝向异动的方向，同时侧身护住了陆旸。
“发生了什么”宸妍还在喝着牛奶燕麦粥，她有些疑惑，“那边怎么了？”
没人回答她，只有女生手指扣着桌子的清脆响声。
“笃，笃——”
“啪！”
声音戛然而止，黄毛的手一巴掌拍在了女孩脸上，谁都没想到这个混混会突然动手，离得最近的赵西航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劳资都和你说了，别说话你踏马嘴里一直嘀咕什么？！！”
黄毛举动变得十分狂暴，被他掌箍的女孩像一片轻飘飘的落叶，没有任何防备的连人带椅子倒在了地上。
“终于终于安静了”
黄毛抓着自己的头发，他捂着耳朵，无力地靠着桌子喃喃着，“终于安静了终于听不到了”
赵西航反映过来后第一时间蹲下去查看女孩的情况，因为桌子挡住视线的原因，陆旸并没有看清女孩的状态。
“啊啊啊啊啊！！！！”
蹲在地上的男生发出一连串撕心裂肺的惨叫，随后便是带着哭腔的呕吐的声音。
“呕！！！！咳咳，呕——”
身旁的尹暃钰立即站起身来查看情况，陆旸也跳下凳子跟了过去。
“咳咳，咳咳——”
男生还在剧烈咳嗽着，他弯腰扶着桌子，胃里还没来得及消化的早餐全都喷薄而出。骤然的食物倒流呛得他控制不住的咳着。
“啧，”尹暃钰脸上露出了嫌恶的表情，“真难看。”
陆旸还没看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便被尹暃钰喝止住了。
“别过来了，要不然今天的早点白吃了。”
陆旸脚步顿了顿，随后还是选择走到女孩的旁边。尹暃钰没有再阻止他，只是把手搭在了双马尾啾啾上。
眼前的女孩倒在地板上，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叉子从她的后脑插了进去，而后又从右眼冒了出来。叉子的顶端上挂着她血淋淋的眼球，被戳出一个洞来的眼珠和眼睑还有红白相间的粘膜相连，让人泛起一阵阵的恶心。
陆旸下意识地就要呕出声来，不过就在那一瞬间，想要发生的感觉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
没办法，小萝莉是不能发出成年男子粗犷的声音的。
陆旸十分痛苦的捂住了嘴巴。
尹暃钰拿眼睛悄悄瞅着他，然后非常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
赵西航：“？？？”
陆旸：“”
“啊啊啊！！！！死人了！！！！”
宸妍的尖叫成功把刚才诡异的气氛拉了回来，这姑娘吓得直接跳上了桌子，一脚把餐盘都踹飞了出去。
“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黄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表情扭曲着，“我不过推了她一把，我只是轻轻推了她一把啊！！！”
大厅里的其他成员都注意到这边的骚动，纷纷围了过来。
“啧，”人群中有一个年级不大的男孩，看上去初中生模样，他撇撇嘴，“你等着她来找你吧。”
黄毛此时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此刻的他表情狰狞，口中流涎，“胡说！！你踏马给老子闭嘴，娘的，你们肯定都在整我对吧？？哪有什么阴地！！！你，这个婊子！！！快说，这一切都是假的，是节目！！！”
白领打扮的中年女人居高临下地看着精神崩溃的男人，没有作声。旁边有人阴阳怪气道：“要不然说狗就是狗啊，吴姐提醒你这么多次了，自己非要作死，那能怪谁？你今天晚上就准备好吧。”
吴依梅神色淡淡：“好了，他现在闯了这么大的祸，让他自己收拾吧我们现在该去宿舍楼清扫卫生了。”
人群纷纷散去，一场突如其来的闹剧并没有掀起水花。看上去这次阴地里的成员都经验老辣，没人会把精力放在这起看上去是意外的事故上。
宸妍哆哆嗦嗦地从桌子上跳下来，她捂着自己的眼睛，声音非常颤抖：“我先出去了”
陆旸目送着宸妍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食堂门口，空气里弥漫的骚臭味让他转身看向地上的男人。此刻的他头发杂乱，裤子上阴了一大块。
他尿了。
尹暃钰非常嫌弃的捂住了鼻子，但是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味。
“她会来杀了我吗”
男人嚎哭着，伸手要去抓离他最近的赵西航的裤脚。赵西航躲闪不及，作为一个正常的上班族，突然看到如此血腥可怖的一幕，他的心理防线早就崩塌了，边抽泣着边挣脱着男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赵西航痛苦地摇着头，他眼泪大颗大颗滚了出来，“我也是第一次来这！！别抓我我想活着！！！”
在二人争执不下之际，尹暃钰迈着长腿一脚踢开了黄毛。这一脚着实不轻，男人翻滚了几米，嘴巴里呕出了几股酸水，看来他没有吃早餐。
“在阴地里，杀人是要偿命的。”
尹暃钰慢条斯理地收回腿，他牵起了身边的小萝莉，就要迈步离开食堂。
陆旸也不曾知道这些规则，他咬着下唇，听着尹暃钰的后文。
粉毛状似不经意地懒懒瞥了他一眼，“在阴地里被人杀掉的话，夜里是可以有一次机会下手报仇的，所以，千万不要对其他人下手要不然你也得留下陪他。”
尹暃钰说完便有想要离开的意味，一旁的赵西航哆哆嗦嗦地指着地板上的尸体，“那这个怎么办？”
“管这个干什么？她会自己消失的。”
尹暃钰仔细想了想，“快走吧，呆在这耽误阴地里的东西吃饭了。”
赵西航吓得眼泪又要出来了：“啊？”
尹暃钰没搭理他，迈开步子便朝门外走去，跟在他身边的陆旸一路小跑。小萝莉的腿太短，他不停打着手势，“哼哧哼哧”喘着气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尹暃钰停脚，笑眯眯地低头看着陆旸手忙脚乱地敲着字。
“可是，我总感觉那个女孩的死很蹊跷。”
陆旸抿抿嘴，手指翻飞，“我觉得她刚到餐厅时举止就很怪。还有那个叉子，是怎么直直的戳进人的后脑呢？”
“这个嘛，”尹暃钰仿佛若有所思的拉长声音，随后他低头道：“你亲亲哥哥，哥哥就告诉你。”
陆旸：“骚扰小女孩，死变态滚。”
尹暃钰委屈巴巴：“我没有，我知道是你”
“好吧，”尹暃钰脸上追悔莫及，“下次再也不给你小萝莉装扮了。”
陆旸冷哼一声，尹暃钰的声音从脑袋上方传来，“可是不管是不是黄毛直接杀的，那女孩的死都跟他脱不了关系，而且阴地里死去的人是有一晚上的时间报仇的，所以，如果你是她，你觉得该饶了那个扇你一巴掌的男人吗？”
陆旸咬着下唇，缓缓摇了摇头。
“咱们还干不干活啊？上班都快要迟到了。”
宸妍扯着嗓子，她在食堂的门口探着脑袋狗狗祟祟着：“你们墨迹什么呢？？？”
“在给你打包你没吃完的早餐。”
尹暃钰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我猜你没吃饱。”
“你奶奶个腿的尹玉，你成心膈应人是吧？？？”
宸妍加大声音嚎着：“学校找你来打扫卫生，你过来当白煮蛋杀手是吧？我一会就找幸子老师投诉你！！！”
“你找苍老师都没用。”
陆旸：“”
尹暃钰直接无视了她，并从她身边一个大跨步走了出去。
“羊羊你怎么不说话呀？”
宸妍声泪俱下的控诉着尹暃钰的所作所为，结果收到了陆旸心如死灰的眼神。
“哦不好意思，忘了你不会说话了。”
宸妍有些心虚地嘿嘿笑着，“小女孩还是文静一点好，不说话也挺好的是不是？”
陆旸：“”你们是懂文静的。
“走吧，再不上班就要下岗了。”
尹暃钰点着手机，苦着脸，“要迟到了。”
“你们也是来清扫宿舍楼三楼的吗”
其他队伍里有人站在三楼楼梯口招呼着他们，“我叫刘小圆，我们打算负责三楼的。”女人继续说着，“不过你们可以去四楼看看，上面还没听到动静，应该是没人负责。”
“好的，”尹暃钰点点头，他却没有朝台阶上迈步的意思，“你们的扫帚都是哪里拿到的？”
“楼道尽头的厕所，”刘小圆弯腰清扫着地面，从她手握扫帚的姿势看来她很擅长做家务活。
“这里是女生宿舍楼，厕所在楼道尽头拐角。”
“谢谢。”
尹暃钰颔首，简单道谢后便牵着陆旸上楼。一边的宸妍则跟在他们身后，她好像有点恐惧，一直东张西望的乱瞟。
“这里就是小学生们的宿舍啊——”
宸妍有点紧张的搭着扶手，“是位置不好的原因吗？总感觉大白天的不透光啊，黑乎乎的。”
陆旸闻言跺了跺脚，头顶的灯却没有亮。
看来这里的声控灯白天是断电的。
陆旸低头在手机上敲打着，却发现宸妍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陆旸：“？？？”
他思索了一会，才琢磨出一点味道来，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种眼神叫做母爱
陆旸冷着一张小脸，面无表情地选择忽视那道灼热的目光。
尹暃钰则是非常不要脸的上手摇着陆旸的双马尾，“羊羊妹妹懂得真多啊。”
陆旸忍无可忍，直接拿起那只不安分的爪子一口啃了下去，沿着虎口留下了两道细小的牙印。
“啊啊啊啊！！！！好痛啊！！！”
尹暃钰夸张的嚎着，他甩着手，“嘤嘤嘤”
陆旸没搭理他，和一旁憋笑的宸妍继续爬楼梯。
“怎么了？”
刚才跟他们打招呼的女人从楼道口探出半个身子，“没事吧？”
“没事，”尹暃钰脚步顿了顿，“我叫尹玉。”
“好的，尹先生。”
女人点点头，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她的眼睛，她退回了半个身子，随即传来了扫帚和地面摩擦的“沙沙”声。
“我们要去拿工具吗？”
宸妍看向楼道口，因为光纤太昏暗，很难让人判断拐角处有什么。“好黑啊咱们一起？”
“不去。”
尹暃钰拦住了宸妍，“我没有打算扫地。”
陆旸很疑惑：“那我们干什么？”
听着楼下一直响起的“沙沙”声，看来那个女人一直在负责扫地，只是没有看到她的队友估计在忙别的吧。
尹暃钰很是摆烂地靠在楼梯口的扶手上，“聊会天。”
宸妍小小声嘀咕着：“聊你个大头鬼哦，你还不如去玩消消乐。”
尹暃钰恍然大悟般掏出自己的手机：“对哦，我已经两千三百二十四关了，每个都是三颗星欸。”
陆旸：“”
他非常心累的看着两个专心致志摆弄手机的人，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从他们头顶响了起来。
“别玩了。”
陆旸打着字：“楼上好像有人。”
一时间三个人都齐齐抬头看向天花板的位置，只听见上面传来断断续续的闷闷的声音，非常厚重，让人难以去分辨到底是什么在发声。
陆旸只觉得粘腻的很，一瞬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长发公主的那个阴地，耳边仿佛再次传来踏在头发里的声音。
“咕唧——咕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