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回到现实
“诶诶，陆旸，醒醒！老师提问你呢！”
突然胳膊传来一阵摇晃，陆旸脑袋晕晕地站了起来。
“那位同学，以后回答问题动作快一点。”讲台上的老师冷脸道，“下次再睡觉就扣分了。”
陆旸迷迷糊糊地点点头，他机械性地坐下，努力消化着一切。
刚才是自己睡着了吗？原来只是一场噩梦啊
陆旸扶着脑袋，感觉衣服侧兜里沉甸甸的，他有点奇怪，伸手摸了进去。
冰冰凉凉的，好熟悉的形状
陆旸猛地一个激灵，掏出来一看。
好鲜嫩多汁的一块莴苣啊。
陆旸：“”
他和莴苣大眼瞪小眼了一会，都快把这块绿色无公害植物看出一个洞来了。然而什么也没发生，这块脆生生的莴苣依旧躺在他的手心。
“陆旸你上课拿块莴苣来干啥？”
陆旸寝室的兄弟十分诧异，“你最近换口味了？喜欢生吃莴苣？”
陆旸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陆旸有些迟疑地开口：“你们知道，阴地吗？”
“你说什么？”男生有些疑惑，“我知道什么？”
“阴地。”陆旸重复了一遍，内心有些忐忑。
“不是，哥们，你倒是说话啊，你问我知道什么啊？怎么还发起呆来了？”
男生调侃道：“你怎么回事？虚了？”
陆旸：“”
他十分诚恳地点点头，“可能是吧。”
陆旸扭过头去，刚才说出的话像是被自动屏蔽了一样。他好像意识到自己是无法和外人交流阴地的事情，怪不得从没听过阴地，原来根本没办法说出来。
他掏出手机打字，发现也无法输入与阴地有关的任何事情，网上更没有相关报导。
只有这块绿油油的莴苣提醒着他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陆旸看着快没电的手机，突然福至心灵的点开了通讯录。
新建联系人的那一行里赫然出现了一个名字。
尹暃钰。
p大坐落于c城，因为疫情原因处于封校阶段。陆旸就读于p大的农学专业，大二的课程相对于比较清闲，他早早回到了寝室，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欸，我今天买了水果捞，哪个儿子想来蹭一口？”
寝室里的舍友嚷嚷着，陆旸没吭声，他习惯性地张嘴，不一会一块黄桃递了过来。
“叫爹。”男生操着东北口音，最后的字尾音拖得非常欠揍。
“”陆旸歪歪头，一口含住了黄桃，他听到耳边戚戚道：“愿黄桃罐头神保佑我们都不要成为小阳人。”
陆旸听着宿舍里吵吵闹闹的声音，突然而来的现实感让他更加怀疑那个阴地。他后来复盘计算过时间，发现在阴地的三天时间其实不过短短十分钟。这个时间流速怎么看都不真实。
“难道真的是精神分裂了吗”
陆旸在床上挺尸，三天的精神高压让他很快陷入了一种半昏迷的状态。
半睡半醒间，陆旸听到房门门轴被推动的声音。因为声音被室友改造过，所以一推门就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干嘛~~哎呦~~”
陆旸当初看着对着门轴使劲捣鼓的室友：“”
认证过了，全是小黑子。
现在又是门被推动的声音，紧接着有细碎的笑声传来。
“呵呵呵呵”
声音很轻，带着低沉的醇厚，像是从胸腔里闷出来的。
陆旸费力分辨着这道笑声属于谁，但是他眼皮沉重，脑袋昏昏沉沉的想不出所以然。
“你好像把他吵醒了。”
一道冷冷的女声压低着嗓门，“他在上铺。”
陆旸头更加晕了，怎么听到的女生的声音，是又出现错觉了吗？
下铺的鼾声继续有节奏地演奏着，显然其他舍友睡得正熟。
“那正好，醒了就别装睡了。”
细碎的发丝扫过陆旸的耳朵，“怎么睡眠这么浅？”
陆旸被迫睁眼，面前是一张被放大无数次的脸，很陌生，但又很熟悉。
“醒了？”
尹暃钰踮脚看着上铺的少年迷迷瞪瞪地顶着鸟窝头坐起，他揉了揉眼，表情十分惊恐。
少年又躺了回去，把脚缩进了被子，随后床铺传来了嘀嘀咕咕的声音：“一定是在做梦，我肯定又做梦了”
尹暃钰：“”
他有点无奈的退了回去，身边的女生声音很冷淡地开口：“陆旸，下床。”
陆旸有点崩溃了，他猛地掀开被子，和宿舍里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对视了一会。
尹暃钰开口道：“你现在最好选择下床跟着我们走这样，你现在可以问一个问题。”
他思考着该怎么简短地把当下的处境解释一下。
尹暃钰听到上铺的声音有些崩溃地响起：“她是怎么进的男生宿舍啊？”
宸妍：“”
尹暃钰又闷闷地笑了两声，宸妍在一旁表情冰冻。
陆旸又开口道：“你们不会噶我腰子吧？”
“好了，你现在问完了，和我们走吧。”
宸妍没有回答，转身离开了，门轴再次轻轻转动，尹暃钰听到了发出的“吱呀”响声，他弯着眼看向陆旸：“小黑子？”
陆旸嘴角抽搐：“不是。”
尹暃钰：“你最好是。”
陆旸：“”
当下混乱的局面让陆旸来不及多想，直觉告诉他现在的魔幻经历肯定和阴地有关，陆旸也不再磨蹭，穿戴好之后蹑手蹑脚跟着来人走出了宿舍。
宿舍楼下停着一辆非常低调奢华的豪车，宸妍已经迈着小高跟弯腰进了后座，尹暃钰给陆旸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请。”
陆旸懵懵懂懂地摆摆手，“不用了，我有小电驴。”
宸妍在车座上笑了两声。
尹暃钰神色如常，他把陆旸按了进去，“小电驴的电不够，还是坐车。”
陆旸下意识地系好安全带，“我们能出校门吗，我还没请假。”
尹暃钰的声音从身侧响起，“没这么麻烦，已经帮你退学了。”
陆旸表情惊恐：“？？？你在说什么？？？”
宸妍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不用担心，我已经和老师沟通好了，也帮你请好了假。”
陆旸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后的女生十分熟悉。
他猛地扭头一看，发现是和自己同专业的妹子。因为长相和性格突出，在学校表白墙被捞过好几次。
宸妍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跟他进行交流。
陆旸只得转头回去，身旁的尹暃钰专心致志地开车，一时间车内气压有些低。
车子疾驰在城区的黑夜里，陆旸看着窗外的迅速掠过的树，表情有些悲伤。
“害怕吗？”身旁的尹暃钰低声道，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心：“放心，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陆旸声音有些哽咽：“不是，就是太久没出来了，有些激动。”
尹暃钰：“”
看封校把孩子憋得。
陆旸手机屏幕亮了亮，发现是宸妍的好友通知，他点了同意，随后收到了一个文件夹。
宸妍头像是一个饭团的图案，在深夜里非常有食欲。饭团发来了一个小绿框：“这些都是我们搜集到的关于阴地的消息，你有空看一下。”
陆旸发送了“嗯嗯”表示收到，文件正在解压的时候，他发现了学校论坛在深夜突然热闹起来。
“卧槽卧槽！！真的吗？”
“我的天哪，这以后还怎么睡觉啊”
“小道消息，求小道消息！！！”
“吃瓜人速来！！”
“舍友呢？她的舍友还在吗”
陆旸有些不明所以，p大的论坛一直都是关于表白、失物认领什么的，今天突然像过年了放了一大串鞭炮一样，热闹中透露着诡异。
陆旸点了进去，发现话题热度在飙升。“p大女生深夜吊死在宿舍”的词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
“实锤！！！舍友起夜发现的，她的身体正好悬在厕所门口！！！”
“卧槽这不得吓个半死”
“因为什么？因为什么？？？”
“现在120和110都来了！！大家都快别睡了！！”
陆旸点进去了实时图片，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瘦弱干瘪的女生正悬在半空中，看上去十分可怖。
陆旸内心正要感叹，他却发现了不对劲。
照片一看就是在十分慌乱的处境下拍摄，糟糕的对焦直接对到了女生寝室厕所的地板上。暗黄的灯光下，陆旸发现了地板上一团一团的头发，他下意识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起来。
陆旸把照片尽可能的放大，但是没发现其他的特别之处。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陆旸自我安慰到，女生寝室头发多很正常。
陆旸刚要退出论坛，却看到了新的发帖，贴主在论坛里发出了一句惋惜。一瞬间陆旸瞳孔猛地收缩，冷汗迅速遍及全身。
“对，吊死的是我的舍友，许雅雅。”
陆旸觉得这个世界的不真实性猛然升高，虽然心里早有预测，但是当看到身边真实死亡的例子时，他还是感到了一阵不真实的悲凉。
陆旸退出论坛，他发现解压包停留在百分之九九上了好长时间。陆旸吞咽了一下，努力平复刚才看到论坛的心情。
“这个文件夹我看不了。”
陆旸开口道。
旁边的尹暃钰听到这话，侧头看了陆旸一眼，皱眉道，“宸妍，怎么回事？”
“我看看，”宸妍应声，用长长的美甲戳着手机屏幕，“可能太久没打开过了数据丢失吗？”
陆旸声音仍旧有些干涩：“你们是怎么输入的？我根本没办法和其他人交流有关阴地的任何事情。”
尹暃钰嘴角轻轻抬起：“用了些小手段，阴地的事情只能跟同样进入的人交流。”
陆旸似懂非懂地点头：“所以我现在看不了，怎么办？”
尹暃钰一脸理所应当：“看不了就不用知道了。”
陆旸：“”
车子在市区开了好一会，然后转进了一栋高档小区，尹暃钰轻车熟路地开入地下车库。“好了，下车吧。”
车子刚刚停稳，陆旸就听到后座传来了关门的声响，随着是高跟鞋“哒哒”离开的声音。
陆旸也解开了安全带，关上了车门。
尹暃钰看着立在车旁的人，开口道：“走吧。”
面前人却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听到有人在叫他。
“陆旸？”尹暃钰走近两步，“怎么了？”
陆旸依旧紧挨着车门，半晌，他才低头道：“你这车挺贵吧？”
尹暃钰弯弯眼睛：“一般。”
陆旸依旧沉默着一会，然后幽幽道：“我好像不小心蹭到它了，我感觉，把我卖了我也赔不起”
尹暃钰：“卖给我还是赔得起的。”
陆旸：“”
听到这熟悉的话语，陆旸才感觉面前的人像在阴地里的话痨粉毛。现在在他面前的尹暃钰身形颀长，西装加身，配上这辆豪车，一股子成功人士的味道，活脱脱现实版霸总文学。
他的头发也不再是阴地里张扬的粉色，而是乌黑的墨色，弧度卷曲着垂在耳侧。
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般，气质由张扬一下子内敛起来，带着些生人勿近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