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第八章

    冲霄楼，伫立在茫茫夜色中，两边楼翼开张，仿佛是黑夜中张开双翅等待吞噬猎物的鹰隼。守卫的兵士，在冲霄楼外来来回回的走，警觉的看着四周，犹如嗅觉灵敏的猎狗。

    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渐渐弥漫。两条黑色身影，箭一般的跃上二楼的阳台，无声的对望一眼，交换着警惕的目光，然后，隐于暗处。

    作为简亮，展昭已赢得赵爵的初步信任，他已进过冲霄楼。无论是外表还是内部的陈设，冲霄楼看上去都无特异之处。寻常的木质楼梯，地面的黑玉岩石，每一层都放了些古玩，有青铜鼎鼐，名窑细瓷，名人书画，但是并没有传说中的奇珍异宝。展昭判断，所谓夜晚的异光，那是赵爵特意派人放出的烟幕弹，使的障眼法。让襄阳百姓觉得，这幢楼之所以这么重要，是因为里面有赵爵收集的古董异宝，而掩盖了真实守卫冲霄楼的目的——那是与西夏的盟书，和为一旦谋反成功登上帝位而准备的印玺，龙袍。

    二楼守卫的兵士，不停的来回走动，展昭留神看他们走动的步子，只见陈设青铜鼎的那一格前面，还有龙泉青瓷大肚花瓶前的那一地面，他们都特意避过。他心中有了初步计较，向白玉堂使了个眼色，手中小石子跃出，打中那两个兵士的穴道。

    兵士无声无息的倒下，展昭和白玉堂跃出。展昭低声道：“青铜鼎与龙泉花瓶前面一格地面，勿涉，有机关。”

    白玉堂小声道：“图上并未标明此处有机关。”

    展昭无奈的急声道：“你听我的！”

    白玉堂看他语气郑重，只能小声应是。

    二楼，他们细细搜寻一番，并没发现什么特异之处。展昭记得，孙烈在给今上的机密件中提起，冲霄楼的机关可能和八卦图有关。但是“天乾”“泽兑”等的方向如何安排，始终是个迷。按照展昭的判断，盟书放的位置，不会和二楼任何一个器具有关。白玉堂欲要按照他得到的机关图上的位置摆弄一只翡翠色的花瓶，展昭赶紧制止，做了个手势，直上三楼。

    他们贴着墙壁，侧身而上，奇怪的是，三楼空无一人。白玉堂惊喜道：“天助我也。”

    只见三楼的屋顶正中，垂下一根金色线索，上面吊着一个朱盒。周围寂静无声，连风声都无一丝，愈是安静，展昭愈觉得危险。白玉堂喜道：“展昭，今夜盟书得手！”

    展昭摇摇头，双眼警惕的向周围看去，低声道：“有诈！泽琰，你也是老江湖了，这明明是请君入瓮的手段。”

    白玉堂给他一说，也觉狐疑。但是那朱盒明晃晃在他眼前闪动，终抵不了这个诱惑。他望着朱盒，犹豫着，矛盾着，不知是否该踏出这关键一步。

    展昭轻声道：“泽琰，今夜到此为止，收手！”

    白玉堂却不肯收手，道：“展昭，最后一步了，盟书就在眼前！”

    他从百宝囊中掏出十几个小石子，击打在地面，只听“噗噗”的轻声，地面无异状。他心中一宽，冒险飞身而上，拿住朱盒，此时，上面罩下一张网，纯用钢丝铸成，坚硬无比，向白玉堂当头罩下。

    说时迟那时快，白玉堂就地一滚，飞身而上，网中又射出百枝箭来，展昭巨阙横身而上，剑气纵横，变幻万端，替他挡了数十枝箭，急声喝道：“泽琰，向西！”

    白玉堂见他孤身置于乱箭之中，形势十分危急，怎肯舍他而去。跳入箭阵，使出“阳关三叠”，一招招使来，身形飘忽，凌厉之极，和展昭的巨阙配合，两人剑招奇快，疾如流星，攻守趋避，配合得天衣无缝，那些箭一时无法近身。但此时警铃大作，乱箭从窗外射入。

    三楼空间逼仄，他们纵是武功高强，轻功绝伦，奈何总是攻不出去。白玉堂边挥舞画影边急：“展昭，今日白玉堂对不起你，要和你同赴黄泉了！”

    展昭凄然一笑，道：“也好，黄泉路上泽琰作伴，也不寂寞！”

    此时，情势危急，他们都看到了死亡的翅膀向他们张开，好像黑色的夜枭，发出嘶哑的狞笑，倒是心地清明，无所畏惧。求仁得仁，也是热血志士之归所。展昭只听得白玉堂一声长叹，道：“只是小鱼儿今日要怨煞白玉堂了！”

    展昭心中一凛，一阵深刻的悲凉，天空似的包围了他。他看到那甜美的笑颜，盈盈的绽开，那一声温柔的“大哥”，难道今生今世，再也听不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