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六章

    后衙没有找到，沈晗又往开封府大堂去。她想，也许展昭已经回来，陪着大人在堂审。展昭最是尽忠职守的，虽然征程劳累，但是他习惯于连轴转，这次定不例外。这样想着，开封府的大堂凝聚了沈晗所有的希望，门口值勤的老何看见她急匆匆的跑来，上前笑道：“小鱼儿姑娘，你也上大堂喊冤来了？上一次闹腾的还不够？”

    “今日不审案吗？”她急忙问道。

    “今儿个太平的很，天朗日清，百姓安乐，小鱼儿姑娘还盼着天天有案审？”老何笑道。

    “那大人在吗？我大哥在吗？”她认真专注地看着老何说，老何给她看得发憷，道：“展大人出去好几个月了，小鱼儿姑娘，你是不是想得走火入魔了？”

    “不是，大哥回来了！”她推开老何，闯了进去。

    但是，哪有展昭的影子？大堂里日光流动，悄无人声，只有满堂的寂寥，苍凉，赵虎正在给三口铡刀上油，看见沈晗闯进来，停止了动作，愣愣的看着她。

    沈晗身后的老何道：“这小鱼儿姑娘，非说展大人回来了，怎么劝她也不信。赵大人，你帮着劝劝吧。是不是想得太过了，给魔住了？”

    沈晗走到赵虎的身边，泪水从眼里流了出来，道：“赵虎，他们都说大哥没回来，都说我看错了，可是昨天晚上，大哥明明和我说话。大哥还说他受了风寒，头痛，还喝了药。难道，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梦？”

    赵虎心如刀绞，但是不能说话，他埋头给铡刀上油，动作飞快，来回的摩擦，一刻都不停息。

    沈晗在他旁边蹲下，看着他，她和赵虎年龄最接近，所以平时也谈得来。现在她相信赵虎一定不会骗她的，她的双眸中充满希冀的光，道：“赵虎，你也一定看见了大哥，是不是？你从不会撒谎骗人，你说看见就是看见，没看见就是没看见。”

    这是赵虎遇到的最大的难题，他不能开口，他不会说谎，也不忍说谎，虽然大家约定，一定要瞒着沈晗，可是面对这样黑白分明的清澈的双眸，这样哀哀欲诉的目光，他踌躇，他犹豫，他不忍，他酸苦难言，只是低头，狠命的用布擦着刀口。

    沈晗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布，又转到他的另一侧，直视他的双目，不容闪避：“你看见的！你一定看见的！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一定看见的！”

    “我——！”说了一个字，赵虎再也说不下去了。幸好，此时，包拯和公孙策从后堂踱步出来，赵虎连大人也忘了称呼，逃也似的冲入了后堂。

    包拯和公孙策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沈晗，两个人的表情都极为不自然。沈晗疾步上前，问道：“大人，先生，大哥回来了，他们都说没看见，你们一定知道。大哥最景仰大人，他回来后第一个见的就该是大人，对不对？”

    饶是公孙策足智多谋，现在也束手无策，想这个问题只有包拯来回答了，装作很认真的样子看着包拯。包拯“唔唔”几声，也不知道说的是是还是非，一向刚正廉明，峭立严峻，言出必行的包大人也遇到了棘手的难题。沈晗却不让他含混过关，盯着问：“大人，大哥到底回没回来？”

    包拯从不说谎，可是此刻，想到展昭苍白的面容，和推心置腹的话，还有对沈晗的安排，只能狠狠心，道：“没有。小鱼儿姑娘，你，你思虑过度了。”包拯的脸红了，幸好，面容黝黑，也看不清楚他发红的脸色。

    “没有？”沈晗虽然天真单纯，但是并不愚笨，看到众人的神色，她越发的疑惑，忽然道：“一定是大人把大哥藏起来了！对，我怎么这么傻，我应该去大人的府上找大哥，大哥一定在那儿！”

    “小鱼儿姑娘！”包拯急忙唤道，可是那碧色的衫子一闪，沈晗已经跑了出去。

    他和公孙策久久的站在那里，静默无言。良久良久，包拯才叹息道：“本府骗了小鱼儿姑娘。”

    “这是没有办法的权宜之计，大人不必自责。展护卫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鱼儿姑娘，如果让她知道展护卫的去处，一定会找了去，到时候展护卫心情激荡，对伤情康复不利。大人，长痛不如短痛。为了展护卫，我们也只能，瞒过小鱼儿姑娘。”

    “可是看到这孩子这样的焦急，本府心里很不好受，也担心她，担心她急出病来。公孙先生，本府在想，展护卫一心为小鱼儿姑娘打算，可是小鱼儿姑娘或许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如果她知道真相的话，那番痛楚，可，可能过得去？”

    公孙策叹道：“展护卫是磊落男儿，一生，都在为别人考虑，独独忘了自己。小鱼儿姑娘是他在世上最大的牵挂，他的心愿，我们总要共同帮他完成才好。小鱼儿姑娘，有一天，会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