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九十章木屋
为了避免有人突然来袭，两人并未换装，而是合衣躺在床上。
萧寒璟自身后拥住林温琼，拍拍她：“好了睡吧。”
林温琼翻了个身，改成面对着萧寒璟，抬起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寒哥，多的别想了。不管那个人是不是她，我们到了才知。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她知道萧寒璟虽未直接言明，心中定对此事仍有烦扰。别的她做不了什么，至少在他不安忧郁时，仍能握着他的手，在他身侧。
“好。都听阿琼的。”萧寒璟似是被她的话语抚慰，声音也变得从容。
两人相拥着入眠，一夜无事。
第二日，两人在集市上买了匹马，继续启程赶往日轮寒地。
路上倒没什么不长眼的人骚扰他们。此时正值盛夏，百花齐放，鸟啾猿鸣，沿路的风景甚好，小天狸也在二人身周跑跳玩闹，偶尔还去扑个蝴蝶，模样憨态可掬，把林温琼逗得乐不可支。
萧寒璟没一直想着写信人究竟是谁这件事。两人一路游山玩水地过去，不像来讨债，倒像是在野外郊游。
就这样走了快一个月的路程，方才临近日轮寒地。
日轮寒地地处极北，几座山峰高耸入云，峰顶常年积雪，山顶和山脚温度差异极大。
“还在我很小的时候，来过一次这里。”两人已到主峰的山脚下，萧寒璟解开马身上的鞍鞯等装备，拍拍它的后臀，“去吧。”
那匹枣红色的马还不知道自己获得自由，仍站在他们身边等着指令。
萧寒璟没再理会，引着林温琼继续往前走。
“山路难走，马用不上了。”萧寒璟对她解释道。
“你曾来过这里？”林温琼眨着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是啊。”萧寒璟拍了拍身侧的一棵树，语气似是有些怀念，“那时父亲带着我，同娘亲一起。说是来这里找回忆。”
他轻声一笑：“带我去他们曾经定情的地方转了一圈。当时也是盛夏。”
那笑意中带着几分怀念，亦有几分落寞。
林温琼走上前，主动挽着他的手臂：“那时定然没有小天狸在旁边胡闹。”
萧寒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小天狸正在旁边的溪流处抓鱼，一爪子下去，鱼没见出来，倒是溅起一捧水花，把它淋透半身。
他看着这幅景象不觉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倒是很像在山洞中，你在寒潭中捕鱼的样子。”
“哪有……”林温琼不知他怎么牵扯到自己身上了，“气得鼓起脸。”
然后就被萧寒璟捏了一把。
两人说笑打闹着上山，萧寒璟一时未再想起那些现在看来十分糟心的往事。
直到一座小木屋逐渐在他们视线中显露出身影。
林温琼注意到，萧寒璟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这房子，是有什么问题吗？”林温琼拽拽他的衣袖。
“此处原本是他们二人初识的地方，这座木屋出现，我想并非偶然。”萧寒璟反手握住林温琼的手，“过去一看便知。”
林温琼听到萧寒璟如是说，也感觉到后背升起一丝凉意。
按说萧寒璟的母亲已经故去，这无论在她真实的记忆中，还是被系统捏造的虚假记忆中，都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可如今这个小木屋和萧寒璟提到的自滕壮手中拿到的信件，都无疑显露着这个人至少和他是有关联的。
两人走上前去，在木屋门前三米处止步。
“屋内有人。”萧寒璟侧耳倾听，以他的耳力，凝神后能听到木屋中似乎有人拖着脚步走动的声音。
林温琼抬眼看他，不知道下一步他计划怎么做，却见萧寒璟朗声道：“有人吗？”
竟这么直接吗？
片刻，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美艳少妇，样貌与萧寒璟有四五分相似。她脸色略微苍白，面上表情很是奇异，似欣喜又似怨毒。
她哑着嗓子轻声道：“你们来啦，进来吧。等你们许久了，没想到你们竟来得这么慢。”
林温琼抬头看萧寒璟，只见他面无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妇人。她捏了一下萧寒璟的手，提醒道：“寒哥？”
萧寒璟抿了下嘴唇，简短道：“走。”
就这样进去吗？寒哥的接受度未免也太高了吧。
林温琼随着萧寒璟进入屋内，这间木屋模样简陋，家具都看起来颇为粗糙。
“坐吧。”那美艳妇人已坐在桌边，抬手示意他们在她对面的空座上落座。
座位前对应的桌上，还摆着两杯茶，正在冒着热气。
萧寒璟主动向前，走到座位边坐下，林温琼也紧随其后，坐在他身边。
“你没死？”萧寒璟手捏着茶杯，直视着那妇人。
“咳咳。把我的教导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我何时教你问这种无用的问题。”
那妇人似乎身子不太爽利，她捂着嘴轻咳几声。
她这样回答，无形中就是证实了，她就是萧寒璟的母亲——韩书慧。
林温琼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萧夫人瞥过去一眼，呵呵一笑：“这孩子倒是不太机灵啊。不过确实适合你。”
林温琼张了张嘴，却不知应该如何开口。萧寒璟和萧夫人之间的关系过于复杂，不是她能置喙的事情。她此刻只能坐在萧寒璟旁边，看两人如何对招。
萧寒璟倒是替她平反，他皱眉道：“阿琼为人如何，容不得你来评判。”
萧夫人笑了笑，没再反驳萧寒璟的话。
萧寒璟主动换了话题，他直接问道：“悬赏令也是你发布的？”
“自然。”
“为何？”
萧夫人沉下脸：“自然是要你死了。”
林温琼听闻此话霍然起身：“你！”
她甚至要摆出凌日神掌的起手式，直接攻向萧夫人。
但被萧寒璟摆手拦下，他把她拉回到椅子上，让她先坐下。
萧寒璟面色不变，继续发问：“市面上的苍术是你在收集？”
萧夫人的脸上也褪去阴郁之色，她平静答道：“是。”
“收集来做什么？”
“呵呵，还能做什么？”萧夫人又一脸慈爱地看着他，“傻孩子，你那身子我还能不清楚？能撑到今日实属难得，想来你手中的药方和我手上的差不太多，最关键的就是苍术这味药材，我替你先寻了，本来打算找人带给你的。没想到便听到你要来此地的消息。我便在这里等你了。”
她说完，把她面前的盒子打开。
林温琼害怕她使诈，自己后仰，也把萧寒璟往后一拉，远离桌子。
“呵呵，我收回刚刚的话。”萧夫人已经打开盒盖，把那盒子往他们这边一推，“碰到你的事情，这个小姑娘倒是挺机灵的。”
无需萧夫人再多解释，他们看到盒子里的，正是萧寒璟之前急需的苍术，还是十年生的那种。
“你准备了这些苍术到底是何打算？”萧寒璟对韩书慧的行为难以理解。
她一时要杀他，一时又要救他，这种种行为前后充满了矛盾。
“自然是要清除你身上余毒。”萧夫人叹口气，“当年我一心只想让萧家不要倒，走了些不应当走的路子。”
林温琼替萧寒璟问出他想问的话：“萧夫人，你的这些行为着实让我们迷惑，你究竟是想要置你唯一的儿子于死地，还是想要他活下来？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萧夫人被她问得愣住，她抬手支着头自语：“我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嗣甄回来！”她似乎隐隐有要发狂的迹象。
“那些人杀了嗣甄，我绝对不能放过他们！”她喃喃自语道。
林温琼算是看出来了，虽然萧夫人没死，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法子，但他们眼前的萧夫人，思维混沌，行为混乱，根本也不能算是真正的活着。不知道她为了活下来付出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那些人也不得好死！他们也没想到，竟是被一个小孩子杀了。”萧夫人把手伸过来，想要去抓萧寒璟的手。
萧寒璟一个回撤，自然没有让她碰到。
萧夫人抓着空气，倒像是抓住萧寒璟手的样子，她托着那团空气贴在自己脸边：“乖孩子，你在学武上真的很有天赋，这么快就替你父亲报了仇。”
萧寒璟眉头微皱：“呵，如今你才想要告诉我吗？”
萧夫人震惊地看着他：“莫非你早就知道了？”
“早也不算早。”萧寒璟脸色木然，“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当时并不告诉我，那些人便是我的杀父仇人。”
其实萧寒璟也是近日才查到这件事，自从他在渊穹山遇到滕壮等人，他便感觉哪里似乎不太对劲。他找陈伯核对当年的一些细节，又去信给向竹礼，让他帮忙查些事情。
得到的各种信息汇总在一起，都指向他当年杀的那几个人都死有余辜，只是未有直接证据能证明此事。
她咬牙恨道：“我以为已经能摆脱命运，没想到仍逃不过那些人安排的剧本。可怜我的嗣甄，为了莫须有的神药，被那群眼里只有武功增长的家伙们逼迫致死。”
萧寒璟俯身凑近萧夫人：“具体是怎么回事？”
他想知道他所知到的“真相”和萧夫人的版本是否有所出入。
萧夫人状若癫狂：“那群老贼人。他们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说你父亲已经研制出可以提升内力的药材，找借口同他饮酒，便掳走他，逼迫他交出药材方子。可那种东西哪里有。他们便把你父亲杀死了。”
“哈哈哈哈哈。不过好在他们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不还是被你这个毛头小儿解决了。”
这样说着，萧夫人伸手把苍术从盒中取出，把苍术下面垫着的纸张拿出展开来，递给萧寒璟。
“看呐！这就是他们的罪证！”
萧寒璟将纸张拿到眼前，赫然竟是滕壮同岳路、沙丁等人的父亲写的一份誓约，约定几人谁也不许将谋害萧寒璟父亲萧嗣甄之事透露出去。
纸张最下处，还有几人按的血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