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机缘
“先在运功时气息不畅，随后逐渐变成平日里也会时时感觉胸口郁结血气，呕血的次数从一日里一两次到四五次。”萧寒璟见林温琼听到此处，神色惊恐，安抚地笑笑，“后面的症状只是推测，我目前只是发展到平日未运功时，已觉得身子不爽利罢了。”
林温琼抓住了关键字：“呕血？！”
“之前悄悄的，没让你发现，怕让你得知更要惊恐不安了。”
林温琼担忧到极致，陡然生出一些怨念怒气：“现在你倒不怕我惊恐了？！”
“现下是不得不说。”萧寒璟没受林温琼的情绪影响，仍一派轻松随意。
“我本打算试着练练那凌日神掌，可尚未凝神，便自觉气血翻涌，腹内灼热难平，不得不去那寒池，泡了小半个时辰，方觉内息平复。”
难怪他好生生地偏要在这个时候洗澡。
小半个时辰，那岂不是足有一个小时？
她主动去拉萧寒璟，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掌冷得像冰，掌心却烫得惊人。
“那池水那么冷，你竟泡了那么久。”林温琼心疼得快哭了，她把萧寒璟的双手拢在自己面前，时不时呵口气，揉搓着想让他暖和起来。
“还有没有其他症状？”
萧寒璟看林温琼如此紧张他，除了略有不忍外，心中却倍感熨帖。
半晌他都没回答林温琼，只是笑意满脸地看着她。
林温琼皱眉道：“既然打算告诉我真相，你就别再瞒我了。除了现在不能运功同他人动手，还有什么其他要注意的吗？”
“空青他们曾让我撞见给你熬药，那药剂便是为你缓解症状清理毒素用的吧？这一路没见你再熬药服用，是不是因为这才恶化的？”林温琼说完就打算起身，“你的药都需要什么原料，我现在就去帮你熬。”
萧寒璟拉住她：“不必。若无十年生的苍术，那药方也只是图个心理安慰罢了，并无甚作用。”
她慌得心神大乱，方才想起，他们这一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取得那特殊用途的苍术。
“将此事告知于你，并不想看你如此忧心。”萧寒璟摸摸她的头，“只是出去的办法可能要另作他想了。”
学习凌日神掌只是一个猜想，又不是学会了就肯定能出去。林温琼自然不会死心眼地只把希望寄托在这里。
萧寒璟如今身体有恙，她怎么还能看着他拼着命不要，还去尝试那种都不知道有几成成功概率的事情。本来是为了医治他身上的毒症才出来这一趟，现如今若是反倒会加重病症，那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林温琼点头应他：“自然是要再想想其他法子。”
她想起一直想问他的事情：“当初我初遇岳路，你似乎就识得此人，而滕壮、沙彻和岳路，他们又似是旧识。你是曾和他们有过什么渊源吗？”
萧寒璟手指捻过她的一段头发，放在手里把玩片刻，眼神专注地盯着她的发梢：“有吧。”
她暗暗倒吸了口气，试探性地问道：“你真的，呃，杀了滕壮的家人？”
“若是真的呢？”萧寒璟并未抬眼看她，声调平稳，毫无感情波澜。
但林温琼似乎从中能感受到，并不如他表面看上去那样平静。
她猜想，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缘由，以这段时间她和萧寒璟相处的经验来看，他肯定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
“是真的那我们就躲着点他。你又不是那种杀人取乐的人，既动手，自有缘由，但现在又不能和他正面硬碰硬，所以只能先暂避锋芒了。”
“哦？这么信任我？万一我只是为了泄私愤或者……”萧寒璟没有说完。
“你是吗？”林温琼盯着他的侧颜。
“虽然不是，但也相去不远。”萧寒璟语带涩意。
他声音渺远，似乎陷入回忆：“那时我刚在江湖中略闯出一些名号。”
林温琼知道他是在说13岁时，凭着一腔孤勇崭露头角。
“但母亲仍不满意。每日若是达不到她的目标，总会有一些她口中的会让我‘印象深刻’的惩罚等着。”
林温琼听到这里，似乎能想象到当时仍是少年的萧寒璟，是有多不解和无助，他明明已经做得很好了，可还是要受到那么恐怖的责罚。那些惩罚化作伤疤留在他身上，说不定还印刻在了他心里。
相比受到的惩罚，在他少年时和蔼温柔的母亲，彼时更换了另一副面孔，则是更让他感到惶恐不安，怀疑自己的存在吧。
虽然萧寒璟没说，但林温琼似乎能触碰到当年那个少年的内心。
难道就是因为这，所以他在外面发泄内心的不平？
她默默靠在萧寒璟身上，想要给他一些支撑。不仅是给现在在述说着曾经的萧寒璟，也是给那仓皇无措的少年。
“待我的实力同她的要求相差无几。有一日，她给了我一份名单，让我去刺杀那些人，且不能暴露我的身份。我一开始不接受，不愿意听从她这份命令。可她的手段，让我不得不接受。”
“是的，没有原因，仅仅是母亲的命令。我便杀了他们。那些人里就有滕壮、岳路等人的双亲。”
萧寒璟的语调平静，可林温琼能从中听出他的痛苦。
母命不可违，更何况萧寒璟的母亲还采取了非常手段逼迫他。
林温琼抱住萧寒璟的手臂，猛地摇头：“不要说了，我不该问你的。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你也不要回忆了。”
萧寒璟由林温琼抱着自己的右臂，把左手举起，手掌摊开，放在眼前反复端详：“那时我也不懂为什么，可能只是她认为我不够强吧。后来我明白过来，应该是她认为我不够狠心。不够狠的人，是没办法在这江湖上立足的。”
“这里从来都是尔虞我诈，弱肉强食。”萧寒璟声音发冷，“她教会我这些，熬了没几年，总算是走了。就连她也走了。如果日子没算错，今日便是她的忌日。”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有极轻微的颤抖。
像是怕吓到林温琼一样，他又收敛情绪，挑起嘴角笑了下：“不过轮回几世，这也算不得什么，算起来都是好几辈子之前的事情了。”
林温琼仰头看他，萧寒璟虽笑着，眼里却毫无笑意。她似乎生出一种他的眼睛其实在流泪的错觉。
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但又伤害他极深。萧寒璟对她的感情一定十分复杂。
这段的过往过于沉重复杂，无论她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空泛轻浮。
她只有效仿萧寒璟曾经做的，将自己的唇轻轻贴在对方的眼睛上，将吻一点点烙下。
“我不会走。我也不会变。”
萧寒璟闭着眼，微仰起头，接受林温琼的安抚。
她搂着萧寒璟的肩膀，也摸摸他的头，像是在安抚一只大猫。
此时的气氛温馨而静谧。
每当这种时候，总有一些不识相地来打断。
系统电子音破空而至：“恭喜任务接收者，与目标双向好感度首次达到80。”
“阶段奖励：关键信息。上次奖励中，药丸用途为，提升使用者一甲子内力。额外附加效果，武学悟性提升，身体素质提升。”
林温琼听到这条消息，瞪大双眼。
嗯？现在这系统送的都是这么关键的道具了？
电子音刚结束，她便感觉到右手手心中多了一枚药丸。
她早就渴望有一日能不拖萧寒璟后腿，如今萧寒璟身子不便，正是该她站出来的时候了。
于是林温琼毫不犹豫地把药吃了下去。
萧寒璟闻到林温琼咀嚼时从口中泄出的一点药味，睁眼不解道：“在吃什么，药？”
糟糕，被发现了。
她只想着这东西对他们现在来说来得及时。
一直以来，也都是萧寒璟保护她，既然萧寒璟目前不便对敌，那便由她来挡在前面。
“嗯。”她轻声应道。
“做什么要吃药？哪里不适？”萧寒璟说着边把她拉回床上坐着，边伸手去探她的脉。
他手刚搭上林温琼的脉搏便神色一变：“你？！体内为何有如此雄厚的内力？”
“是我服下那药丸的功效。”
听到这话，他立刻将林温琼反过身来，压在床边，手放在她后心处，便要运功让她把刚吃下的东西吐出来。
“怎可胡乱吃东西！”
他曾被迫吃下所谓助长功力的药物，如今近乎半个废人，他被那些东西折磨得痛苦不堪，又怎能看着林温琼重蹈覆辙。
林温琼突然被制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她意识到萧寒璟想做什么，便开始挣扎：“这和你想的不一样啦。”
往日萧寒璟一旦制住她，她便无论如何都脱不开身，如今轻轻一挣，就从他控制下脱身。
不仅萧寒璟对此颇感意外，林温琼也不可置信地看他几眼，又低下头看自己的手。
她充满疑惑：“我这是？”
是那药丸的作用吗？这一甲子内力的这么有效？
“咳咳……”萧寒璟欲张口说什么，却从口中溢出血来。
“寒哥！”林温琼奔过去扶着，慌得用衣袖去擦萧寒璟嘴边的血迹。
她还从未亲眼见到萧寒璟呕血的场面，一时间只觉得是自己把他气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