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信息
两人在路上奔波数日，不是时时能遇到客栈可以休息，很多时候需要露宿在荒郊野地。一贯是萧寒璟在一边坐着守夜，林温琼披着萧寒璟的斗篷，在他旁边沉沉睡着。
他们此番是向北走去，一路上越走天气越冷，林温琼晚上睡下的时候还保持着和萧寒璟一定的距离，第二天醒来便发现自己已经蹭到对方腿边，甚至有几次抱着萧寒璟的腿醒过来，睁眼便见到萧寒璟一手支在膝盖上，挑着一边嘴角垂首看着她。
吓得她立刻清醒，迅速睁眼爬开，她还记得数月前有一次给萧寒璟擦汗，好感度扣了十分之多。这几天她无意间占了他那么多便宜，不知道是不是又被扣成负数了。
这几天她和萧寒璟几乎形影不离，也没找到空闲时间询问系统。好在没有收到什么惩罚礼包，估计萧寒璟还能容忍当前的距离。
这天他们没有赶到客栈，萧寒璟逮了只山鸡作为午餐。
山上水清草丰，连山鸡长得也格外壮硕。
山鸡整个是萧寒璟收拾的。
当萧寒璟徒手把山鸡抓到林温琼面前时，她都想好了推辞宰杀山鸡的一整套说法，她可以用各种材料做饭，但处理活物是真的下不去手。
好在萧寒璟也没有勉强，把鸡举到她面前的这个举动，仿佛只是让她检验一下未来午饭的食材是不是健康。
萧寒璟手脚很利索，很快就把前置工序都处理完毕。
在火焰烘烤下，鸡肉外皮逐渐收紧，颜色由白转褐，脂肪化开变为油脂从表皮上滑下，落入火堆中，火焰便像是得了助力，猛地亮那么一下。萧寒璟时不时转动一下架子上的鸡肉，让每个部位都得到公平地照料。
整只山鸡在火上被烤得滋滋作响，一看就适合当作午餐。
等待烤鸡成为午饭的过程中，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这趟路程中，并未见萧寒璟找地方熬药，他那时难不成只是伤寒感冒？可若是普通的伤寒感冒，又怎会需要空青他们专门去山上采苍术？
这几天和萧寒璟的相处，让她感觉两人关系已亲近许多。林温琼胆子大了一些，她旁敲侧击道：“我们好像出门好几天了？呃，目的地是哪里呀？”
“连要去哪都不知道？你是怎么问的陈伯？”萧寒璟好笑地看着她，没成想她什么都不知道，就闷头跟着出来了，“连我出来做什么都不知道？”
林温琼心道：我又不是没问，是陈伯说他也不知道。
她无所谓道：“你现在告诉我不是一样的么。”
可能是因为原著的滤镜，也可能是萧寒璟一直以来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关心，就算他对她的态度阴晴不定，林温琼对他仍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此番是去找博古老人，再走个一两天就到了。”
林温琼总归是要知道的，现在告诉她也没什么。
萧寒璟只是不理解林温琼脑子是怎么长的，一会儿精明，一会儿又糊涂异常。人也很奇怪，一会儿胆大得敢拿她自己割肉试药，转过头又胆小得做了噩梦都会哭着抓他衣角。
听到“博古老人”这个名字，林温琼脑内的名词解释字典开始自动翻页。
这“博古老人”在江湖上，是类似于“万事通”一样的存在，简而言之就是情报贩子。萧寒璟要去找博古老人，莫非是要打探什么消息？
她眨眨眼睛，望着萧寒璟，等他进一步解释。
萧寒璟像是放开戒备和顾虑，主动把隐藏许久的秘密抖落在她面前：“前些日子，空青他们为我煎药，你想必还记得。”
岂止是记得，她本来想问的就是这个，可这和要去找博古老人有什么联系？难不成博古老人也开始从事医疗业务了？
“因为早年间的某些事情，我最近练功时总会有气血凝滞之感。我便给自己配了药，但效果不佳。”
“不知你从哪听到我需要苍术这味药？”萧寒璟说着，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她。
挖秘密反而挖到自己身上了，林温琼眼神躲闪，萧寒璟可以光明正大地说这些，可她不能啊。一旦说了，说不定她就要被认为是脑子出问题，要被灌药了。
好在萧寒璟没对这个事情深究。
他继续道：“后来我查了父亲留下的笔记，需要特殊的苍术——生长十年以上未被人采摘过的。我得到信息，提及西南的莽荒之地略有余存，但莽荒之地环境恶劣危险，甚少人涉足，这就需要去找博古老人获得一些消息。”
他将来龙去脉尽数告知于林温琼。只是没有提及他气血凝滞之症的具体来源。
“所以，我们其实是要去找苍术？”
林温琼一语点破此行的最终目的地。
萧寒璟感叹于林温琼的敏锐：“确是如此。”
“那为何不带上空青和信石呢？你们江湖人士不是讲究历练么？”林温琼不太理解，环境再怎么险恶，以萧寒璟的能力还能护不住他的两个徒弟？
他都能带着自己这个毫无自保能力的拖油瓶，再加两个功夫不错的少年不比带她更容易？
“‘你们’江湖人士？”萧寒璟抓住她语言上的漏洞。
林温琼捂住自己的嘴，她最近真的是越来越得意忘形，说话不经大脑。
“我没武功，算不得江湖人士。”她勉强找到个理由。
萧寒璟未揪住她的话不放，这样一来倒也把林温琼的问题岔过去了。
他总不能现在告诉林温琼，她中了他下的毒，目前找不到解毒之法，这毒还会定时毒发，所以才带着她。
烤鸡的香味逐渐浓郁起来，勾出林温琼的食欲。她拿到想要的问题答案，便转移注意力到午饭上。
萧寒璟看着林温琼注意力转移到烤鸡上，渴望两个字都快透过眼睛印到鸡胸上了，不禁暗自好笑。他用沙子将火熄灭，笑道：“等不及了？”
林温琼向饥饿屈服诚实道：“嗯……”
“饿成这样？”
“实在太香。”林温琼可怜巴巴，又有些不好意思，“而且好几天没吃肉了。”
说得像受了虐待。
萧寒璟自省，他确实未关注过这些日常细节。他自己对吃食没什么要求，饱腹即可，连吃几天干粮也不觉什么。
林温琼虽说是主动要跟他出来的，但怎么说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跟着餐风露宿地竟从未抱怨过什么。
犹记刚出来那两天，她因不熟悉骑马姿势，长时间和马鞍接触的位置都被磨破。位置尴尬，萧寒璟也插不上手，问她是否要休息几天，只对他道不用。
想来这一趟，还没出门几天，她便吃了不少苦头。想到这萧寒璟竟产生了愧意——一种对他来说极其陌生的情绪，陌生一时间他竟分辨不出，这种源自心底的酸涩感觉是什么。
他把鸡翅膀撕下来，递给林温琼：“吃吧。”
林温琼接过，看着他，眼睛里泪光闪烁宛如星星。
这就感动哭了？
“好烫好烫！”她手一松，鸡翅差点掉在地上。
萧寒璟眼疾手快，趁鸡翅未掉在地上之前抢救回来。他忘记两人的耐受度差异极大。
原来是被烫哭了。
他愧意更深。
林温琼把手放在嘴边，“呼呼”地吹着，企图以此降低温度。她吹着吹着，似乎能从自己手指上闻到烤鸡的味道。
“还挺香的。”她吸吸鼻子道。
萧寒璟哭笑不得地看着一边吹手指，一边还要吸口水的林温琼。
“就这样吃吧。”萧寒璟拿着鸡翅递到林温琼嘴边，“吃完我去给你找可以减缓烫伤的草药。”
林温琼扭捏了一小下，最后还是没有经受住美食的诱惑，直接就这萧寒璟的手，张嘴开吃。
这鸡翅表里如一，味道和它烤出来的样子一样诱人！
刚开始她还矜持地注意进食的形象，后来吃上头了，直接拨开萧寒璟的手道：“差不多应该凉了，我拿着就行。”
也没只顾着自己，还招呼萧寒璟：“你也吃呀，别客气。”
萧寒璟看林温琼不似伪装，也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只是这一顿似乎格外美味。
第二天，他们没走太久，便看到一个村落。萧寒璟带林温琼下马，牵着灼血步行往前。在村口处看到有村民往外走，一块石头立在旁边，上书三个大字：“舒家村”。
萧寒璟点点头，对林温琼道：“我们这就到了。”
“就到了？”林温琼有些莫名。
原著里只写了博古老人的身份，没写他住在哪。在林温琼的设想里，这种怀揣着许多秘密的，要么应该像萧寒璟他们一样，隐居在一个偏僻的角落，要么就在喧闹城镇中，住在一个类似于“摘星楼”之类的建筑中。
万万没想到是在这么一个看起来极其接地气的村子里。
“还得再往前走点。”萧寒璟对她解释道，“大部分的交易都是通过信鸽跟他联系，我之前跟他有一面之缘，也未曾知道他的住所，这次不知为何他要约我面谈。”
“这‘博古老人’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林温琼脑洞展开。
萧寒璟瞥她一眼，他只说了这么两句，林温琼就想到有阴谋，想来也不是那么不谙世事，那怎么之前表现得如同一张白纸？
“有阴谋也无妨，各取所需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