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解释
“怎么是你？陈伯呢？”萧寒璟见到林温琼，顿了一下，继而走向她。
灯光打在萧寒璟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温和的滤镜，但若仔细观察他的眉眼，便会发现他的脸上毫无笑意，连往日里总是微弯的嘴角，此时也严肃地绷紧了。
林温琼坐在暗处，有些紧张，她还没想好要如何开口。
她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汗：“陈伯有事出去了。”
“嗯？你说什么？”萧寒璟没有听清林温琼的话，不知道她含含糊糊地在说什么。
林温琼一字一句地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噢。空青和信石也还没来？”萧寒璟在桌边坐下，身周的压迫感没有刚刚那么强了。
“嗯。”她敷衍过去。总不能说空青和信石都被陈伯叫走了吧。
萧寒璟道：“你遇到陈伯的时候，他没跟你说我在药庐等你吗？”
“有说，不过时间挺晚了。我想明天再找你。”
萧寒璟看看外面的太阳。
“很晚吗？”他随意道，“无妨，反正他们都不在，在这里说也是可以的。”
林温琼打断他的话：“先吃饭吧。有什么事情吃完饭再聊。”
萧寒璟有些疑惑：“平日你都喊等人齐了再吃饭，现下只有你我二人，你怎么就喊着要吃饭了？”
他想到什么，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这顿饭，是你做的？”萧寒璟拿着筷子，虚空点点桌上的盘子。
“是我做的，我……”
萧寒璟没等林温琼说完，便迅速起身，逼近林温琼道：“昨天我说的，你都没听进去？我是不是说过，不准你再准备饭食？”
当他看清林温琼的脸时，惊诧在眼中浮现，他忍住询问她是怎么搞成这副样子的冲动。
林温琼平日里粉嫩圆润的脸颊一侧肿起，显示出不正常的红，眼睛雾蒙蒙的，像是因委屈而生成的眼泪没有流出，都被她收拢到的眼里，将落未落。
看着好不可怜。
萧寒璟扭过头去，不忍看她，硬下心道：“你若饿了尽可先吃，我就不奉陪了。”
“别走！”林温琼顾不得许多，冲过去抓住萧寒璟的衣摆，“这桌饭算是我想给你赔礼道歉用的，你看不上不想吃也就算了，至少听我解释一下我昨日所作所为。我对你并无歹意。”
偏厅的门再次被打开。
“师兄！别中了她的计！”
张盈姝人未至，声先到。
“某些人真是小人行径，背着别人来告状。”张盈姝盯着林温琼，阴阳怪气道，“是不是捧着自己的脸求我师兄可怜你啊？”
林温琼作为受害人都没这么义正辞严，被张盈姝抢白一顿，她震惊到不知说什么。
“师哥，快走吧。别理这个人了。不知道她又要搞出什么事。”张盈姝想趁林温琼还没说出什么之前，先把萧寒璟拉走。
萧寒璟轻轻挣开张盈姝拉着自己的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扔给她，转头道：“昨天的话我不想再重复一遍。这是和离书，明早你就走吧。”
那张纸像是有自己的意识，直直冲林温琼而来，最后飘落在她衣襟上。
听到和离书这三个字，张盈姝的喜悦已经藏不住，从她眼角眉梢都满溢出来。
“走吧～师兄～有一家馆子很好的，就在镇上，现在肯定还没关门，我陪你去嘛～”张盈姝的声音愈显娇甜。
“等一下。”
林温琼刚被张盈姝和萧寒璟的一套组合拳打得头脑发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才未打断他们。
现在她只感到满心怒火，头脑也冷静下来。
无奈萧寒璟并未立刻停下，他只是顿了一下脚步，然后继续往前走。
林温琼从角落冲出，拦在他们面前。
“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林温琼的手都是抖的，她说话时用力过猛，牵扯到脸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于是抬手捂住了自己半边脸颊。
张盈姝听到她的话很是惊慌，她焦急地打断：“解释什么，少来花言巧语蛊惑我师兄。现在又开始装可怜了吗？”
萧寒璟皱眉，他终是没忍住：“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自见到林温琼的样子，他这个问题就在心中徘徊许久。此刻他有了个不太想相信的答案。
张盈姝听到萧寒璟的问题，愈发害怕。虽然师兄会因林温琼在饭食里动手脚而对她疏离，但若知道自己仗着一番功夫欺凌于她，怕也不会把这件事轻轻放下。
她着急地伸手去拉萧寒璟：“师兄，我们走吧！”
萧寒璟转头看到张盈姝慌张的表情，有了计较，他冷声道：“是你做的？”
“我……我……”张盈姝支支吾吾，她想到什么，忽又理直气壮起来，“我是想为师哥出口气！师哥不方便教训她，我总得让她知道这种小人行径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萧寒璟皱眉看着张盈姝，仿佛重新认识了她。
张盈姝在萧寒璟的目光中低下头，辩诉声音减弱，转又起了哭腔：“师哥~”
“无缘无故欺凌一个没有武功的普通人？盈姝你把师父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萧寒璟疾言厉色道。
张盈姝还在诡辩：“怎么就无缘无故了，你看她嘛！”
林温琼不忿道：“那请问我能把缘故说出来吗？”
“你敢？！”张盈姝面对林温琼倒是又恢复了理直气壮的样子。
萧寒璟对此番场景感到颇为棘手，他无奈道：“我替盈姝向你道歉，是我未好好教导于她。”
林温琼被他伤到了。
萧寒璟这番话分明就是把张盈姝当做自己人，而将林温琼视为外人。
“道歉？你凭什么道歉？她的所作所为值得你替她道歉？”
“你师妹说什么就是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听我好好说一句？”
“我这些日子是怎么对你的，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你的心是用石头做的吗？”
林温琼越说越激动，眼睛渐渐变红，仿佛要把这两天的委屈统统倒出。
“是，没错，我是不应该在你的鸡汤里放安魂丸让你睡着。但那是因为我想为你治手臂上的伤！”
说着，林温琼把自己左臂的衣袖掀起，右手拿出一把小刀，在左臂上狠狠地划了一刀。
鲜血四溢。
“你做什么？！”萧寒璟没来得及阻止，他不自觉往林温琼的方向迈出一步。
林温琼抬头，满脸悲愤地看着他，没说话。她绕过他们走回桌边，拿起一颗香玉梨，再走回到他们面前。
她刚刚划得用力，伤处颇大，失血和疼痛让她脸色有些青白。
她咬上一口果子，然后将手臂举起，把血流不止的伤处贴在嘴上。
萧寒璟和张盈姝眼睁睁看着伤口处不再溢血。
“这就是那天我要做的！”林温琼忍了许久的眼泪和她这句话一同落下，砸在萧寒璟心上。
张盈姝震惊于林温琼割肉自证的魄力，但仍不甘心地挣扎：“这也只是你打算做的其中一件事吧。”
林温琼气急，她把手中的果子扔向张盈姝：“到现在还在搬弄是非！你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他。你放任自己的独占欲，不愿依赖已久的师兄被陌生女人抢走罢了！”
“你把因自己无能而产生的愤怒发泄到我身上，这算什么？！还说我使什么小伎俩，难道不是你在故意挑唆吗？”
果子未砸中张盈姝，中途被萧寒璟下意识拦下。
但林温琼的话把张、萧二人都砸晕了。
张盈姝没想到林温琼直接把事情挑明，她惊慌地看向萧寒璟：“师哥，我……不是……”
萧寒璟神色复杂地来回扫视着张盈姝和林温琼，他叹口气，眼睛微闭复又睁开。
“盈姝。”萧寒璟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师哥，莫非你想说你也喜欢我？”张盈姝看萧寒璟吞吞吐吐地，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萧寒璟皱眉：“盈姝，我只是你的师兄。”
他肃正表情，严厉道：“你平日太过于看重外家功夫，倒是应当修修心了。我未曾想你执念竟至如此。先给你林师姐道歉，然后去药庐等我。”
“不，不会的。”张盈姝狠狠摇头，像是不敢相信萧寒璟会说出这种话。她看着林温琼和萧寒璟，倒退几步，转身跑开。
“还不去追你的好师妹？”林温琼哽咽着还要挖苦萧寒璟。
萧寒璟走近林温琼，递上一方手帕：“擦擦吧。”
林温琼怒意未减，别过头去，不肯接。萧寒璟无奈，只得自己动手，来给林温琼拭泪。
“是我误会你了。”萧寒璟一一擦去林温琼脸上不断滚下的泪水，动作轻缓，“来让我看看你的手。我不是有意回护于她，先把你的伤口处理了。我随后便去教训她。”
林温琼抽噎着未做声。
萧寒璟只当她是同意了。
他卷起林温琼的袖口，看到她手腕上还有几道狰狞伤痕，变了脸色：“这几处伤口是怎么回事？”
林温琼甩掉他托住自己手腕的手：“还，还不是要，嗝，替你，嗝试药。”
“……”萧寒璟沉默着不知道应如何回应。他从未设想过会有人为他做出这种事情。
他再次出手抓住林温琼的手腕，低声道：“别动了。你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呢。”
“你，嗝，管我！”林温琼这次没再挣扎，但嘴里仍不放过萧寒璟，“你，嗝，怎么还不去，嗝，追你的好师妹。”
萧寒璟本因内疚不欲多言，此时倒是被林温琼打着哭嗝还要赌气说话的样子逗笑。
“你笑什么？！”林温琼有些羞恼。
萧寒璟正了正脸色，忍住笑意柔声道：“说这么多话，脸不疼吗？走吧，你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