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逼问
太阳略微西偏，空青早计划好路线，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他预计用来过夜的山洞附近，之后他们可以在那边采药，晚上直接在山洞里歇息。
林温琼还处在自己要和两个小孩子在野外过三天的震惊中。
“师娘你原本打算出来逛逛就回去吗？”空青问道，他思索片刻，“我和信石还要在山里待两天，不能陪师娘回去。师娘现在一个人折返的话，怕是不能赶在天黑前出山，那样不太安全。最好还是留下和我们一起。”
林温琼从未在山里过夜，一时间脑子里都是之前看到的人们在山中遇难的新闻。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这边山里晚上不会有野兽出没吧？”
“再往前走一些，有个我们之前在山中过夜时常用的山洞，可以在那边歇脚，晚上生一堆火，野兽就不敢过来了。”空青神色自然。
应答如此自然，感觉不是一两次在野外过夜了啊。
林温琼皱眉道：“你们师父允许你们独自在外过夜？”
“我和空青两个人怎么算独自呢？”信石不太理解林温琼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林温琼一时间竟不知应如何反驳。
虽然空青和信石在萧家营养充分运动得当，身量远超过同年龄的少年，哪怕是比信石还小一岁的空青也只比她矮十五公分左右。
可在林温琼的世界里，九岁十岁的年纪理应该还在上小学，所以她其实一直拿空青和信石当需要关照的小孩子看。
虽说他们身处书中的武侠世界，可能这里小孩子要早早练功出来干活，但这个年纪在山上过夜也未免过于危险了吧？
林温琼的想法，如果让空青和信石知道，他们恐怕无法理解。
在如此动荡且弱肉强食的环境中，年龄不构成特权。他们的境况还算是好的，幸运地从匪徒手中逃脱，还能被萧寒璟收为徒弟，学习武功和医术，露宿野外这种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空青把林温琼表现出的不解和抗拒看在眼里，这种生活常态在林温琼眼里似乎是不正常的，而她本应是这种环境下生长的人，为什么会像是头一次接触世界一样，表现出不合时宜的陌生感？
想起昨天偷听到的师父和师叔的对话，空青对林温琼的身份愈加怀疑。
这人已经多日未和他们一起出来采药，今日忽然要一起，还挑的是他们为采集师父所需的药材——苍术，计划露宿在山中的日子，不知是有什么企图。
还有一点是空青十分介意的，自林温琼和师父成婚后，甚至可以逆推到林温琼到来后，师父的身体问题就开始变得严重了。虽然师父从未主动透露过什么，但空青从师父日常的一些行为细节中发现。
这种种巧合加在一起，让空青心生怀疑。
空青问：“师娘是想要今天赶回去？”
林温琼点头：“是啊，晚上在山里不安全，我也不放心你们师父。”
她是不放心放萧寒璟和张盈姝独处，虽然两人没什么明显猫腻，但她直觉还是有风险，有些事情还是要及时扼杀在摇篮里。
林温琼提到了萧寒璟，这触发空青心中的警戒。这人每天都盯着师父，现在这么急切地想要回去，不会是想做些什么吧？
他要冒个险，让这个人暴露出她真正的目的和想法。
这么多天的相处，他能看出，林温琼身上没什么功夫，一旦她想要做出什么过激的鱼死网破的举动，他也有信心制住对方。
空青放下背上的药篓，靠近林温琼，昂首看向她，目光锐利：“师娘，你不放心师父什么呢？”
“我，担心晚上没人给他烧饭，他饿肚子啊。”林温琼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担心萧寒璟“红杏出墙”，回答地有一丝心虚。
这在空青眼里，便是林温琼心怀不轨的表现。如果是正常担心师父，为何眼神闪烁，语气虚浮，这分明是别有图谋。
“师娘，我有一个疑问一直想请教。”空青神色微变。
林温琼从面前少年身上隐隐感到一丝压力，她不知道为什么空青突然变得有点不友善。但她还是正常回应道：“怎么？你问。”
“师娘，你和师父师出同门，为何前段时间连一些基础的草药都不认识了。”
林温琼没想到空青会在这时候突然发难，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沉默了近一分钟才想到理由：“我那是在考教你们。”
空青寸步不让：“那我斗胆问师娘，何谓‘天有八风，经有五风’？”
这让她怎么回答！她只听出空青话中有两个数字，其他内容一概不知。
她硬着头皮，佯怒道：“如此基础的知识，还需要我给你解答吗？”
空青追问：“那师娘听说过苍术这种药材吗？”
信石在旁边搞不懂空青是什么情况，上前去拉空青：“诶，你这是做什么呢？问师娘这种问题，太不敬啦！”
“你就在旁边站着，别说话，若我错了我自会请罚。”空青甩开信石的手，上前一步道，“师娘不会不知道吧？那我继续斗胆问师娘，可知我们此行是为何要深入山中三天？”
空青突然改变问题，让林温琼也有些不解，她这个时候说知道好还是不知道好？
她不明白空青为何突然发难，也许是她刚刚转移话题的方法过于拙劣，空青挖了个别的坑等着她？
林温琼索性就直接说出自己的推断：“你们采药大多数是为了储备一些常用药材，你们师父指导你们如何制药配药，所以要补充一些材料消耗，他本身也有一些制药和研究方子的需要吧。药庐里的药材基本应该是充足的，这次走这么远，应该是他对于某个特定药材有要求。你们就是为了达到你们师父的要求而来。至于苍术，我自是听过的。”
空青眯了眯眼：“师娘可知师父需要哪种药材？”
他这是认可自己刚刚的推论了。看来诚实还是有用的。
林温琼直言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空青指着林温琼的背篓道：“既然师娘不知道师父需要什么药材，那为何别的不管，只采集了苍术？”
林温琼：“……”
她总不能说是走后门找系统查攻略要的吧？果然作弊要不得！
就在前两天她查询系统邮件的时候，发现萧寒璟的好感度达到了10点，系统有一个特别奖励，让她在四个选项中选择其中一个。这四个选项都是和萧寒璟有关，都有助于她获得萧寒璟的好感度。
林温琼就选了一个名为“近期需要”的回答。
简单又直接。
她的思路是，拿到萧寒璟近期需要的东西，替对方排忧解难，急人之所急，自然就会提升好感度。
于是得到系统给她的一个关键词——“苍术（草药）”。
张盈姝的归来让她差点忘了这件事，刚巧今天和空青信石他们出来，环境激活了林温琼的记忆，她开始刻意去寻找苍术这种草药。
系统还算体贴，除了那个词语，还附赠了一张苍术的简介和采集方法。
林温琼在路上就重点关注苍术这种植物，不知道是不是空青他们之前采摘地过多，她一路上只碰巧挖到两个苍术的根系。
空青问她问题的时候，她完全没反应过来。原来他们此行也是为了苍术而来。
她慌忙改口道：“我是不知道除了这个之外，他还有什么其他需要的药材。”
“那师娘是怎么知道的呢？”空青又逼近一步。
林温琼哑口无言，不自觉后退。
她再怎么诚实，也不能把系统的事情说出去。
空青小小年纪就气势迫人，完美继承了他师父的威势，区别只是他师父威胁人的时候也是笑吟吟的，而空青则冷着一张稚嫩的脸。
林温琼被他的问题逼迫得不知所措：“我……那个……我……”
她边说边后退。
信石也察觉出哪里不对，他难得安静地站在一边。
“师娘，你究竟想做什么？”空青步步紧逼。
听到空青的这个问题，林温琼底气就足了一点。不管她获得信息的方法如何离奇，她的身份如何奇异到没法让人接受，至少她的出发点是好的。
她只是想获得萧寒璟的好感，虽然当着小孩了的面说这个会让她很不好意思。但总比被萧寒璟的弟子误会要好得多。
“空青你听师娘说。”林温琼刻意微微俯身，让视线和空青平行，直视着他的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增加自己话的可信度。
空青面露不屑：“没什么好听的。你也就靠这种花言巧语欺骗信石吧。你以为师父和我能被你这种话骗到吗？”
林温琼有些生气了，空青一时误会，她能理解，毕竟她的某些行为看起来确实略有些诡异。但这一个月里，她自认对空青和信石还是很不错的。为了这两个孩子花样翻新地做吃食，在野外捡了味道不错的果子，除了萧寒璟，也给这两小只留点，还给他们补过衣服，
换回的竟只是对方的怀疑，甚至连解释都不肯听一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