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
“这句话明明是我的台词啊小矮子！”
太宰治被飞起的烟雾呛了两声，即使如此，他也第一时间反驳了中原中也的话。
“我先说好，先告发犯人的可是我。我刚刚正好在说明罪行呢。”
“哈？那也就是说你还没说完对吧，那就是我赢了，我都已经将犯人聊到了，赢的人才是最厉害的，才是世界的真理。”
“一个只擅长揭发一个只擅长武力，你们这是什么没头脑和不高兴的金牌组合啊。”
听着两人的没用争吵，我扶额说出了这句让我觉得十分恰当的话。
至少用在这两个人身上。
“你说谁没头脑啊！”
“我可没有不高兴！”
两人当即一致对外朝着我大吼。
“我还没分配，你们要不要这么快对号入座啊。”
我嫌弃的看着两个默契十足的人。
“和这家伙不同，我可是早就知道犯人是谁了。”
像是要迫切证明自己并非没有头脑的人一样，中原中也骄傲的仰起他的下巴，用绝对不到一米七的身高睥睨着在场的所有人。
“哈哈，这可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知道他是犯人来着？”
太宰治立刻冷嘲热讽道。
“还需要说明吗？这种东西，听他的话不就马上知道了，至今为止的证言都只是说看到了前代首领，但只有这家伙说他看到了荒霸吐的本体。”
“这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知道他是在说谎了。”
中原中也面色平淡，甚至走到了兰堂身边，用脚踩住了他的后背，不仅如此，此刻的他，双手还插在兜里。
这比起正经反派还要像反派的模样，就差给他脸上补个阴影了。
而被踩了一脚的兰堂，却像是完全没有被冒犯一样的暴起伤人，只是柔弱的趴在地上，艰难的发出了以正常人来说算是微弱但是以他本人来说很正常的声响。
“那么你是因为……不相信有神这种东西，所以就觉得我是犯人了吗？”
兰堂质问着中原中也，虽说那语气提不上质问二字。
“嗯？”中原中也疑惑的歪头，“才不是啊。”
“正好想法吗，正因为你说神存在我才怀疑你的。”
“你绝对不可能在擂钵街看到那个家伙。”
中原中也坚定的说道。
那样子，就宛如……我们曾在那栋别墅里见到，兰堂描述荒霸吐的时候一样。
那样信誓旦旦。
而听到了中原中也如此绝对的话语，不知为何，兰堂原本弱不经风的气场逐渐变了。
“你知道……荒霸吐是真实存在的？”
带着一丝丝不敢置信的表情，兰堂甩开了中原中也原本就没有用力向下踩的脚。
他缓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脸上那种如同蚕丝制作的面具一般纠结却顺滑的柔弱感也荡然无存。
可以说直到现在，直到找到真正认同他的中原中也的现在，他才向我们，向在场的所有人，展露出了他原本的样子。
一个配得上他作为准干部候选人身份的模样。
“什么啊？你也看到了对吧？八年前的那家伙，不然你也不可能把它这么准确的描述出来的。”
中原中也仿佛是没有注意到兰堂气质上的转变一般，如同唠闲家常一样的，满不在乎的说道。
“啊……是啊，我看到了。”
兰堂咬牙切齿，一副完全是要吃小孩的样子。
“我不止是看到了，我还近距离的接受到了爆炸。”
“……那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身负重伤的我在生死边缘徘徊，由于爆炸产生的冲击失去了原本的记忆，在横滨街头流浪。”
“就这样被前代首领发现，然后加入了黑手党……”
回忆着回忆着，兰堂原本空洞的眼神变得炙热而焦灼，他死死盯着中原中也的脸，问道。
“那么中也君，你应该知道的吧——”
“荒霸吐现在的所在之处。”
“告诉我！”
我并没有想也并没有参与到这场但凡一个人性别不对，都很像是妻子逼问丈夫小三在哪儿的话题之中，我只是很深沉的在想一件事。
被不断质问的中原中也并没有回答兰堂的问题，他只是以一种看怪东西的眼光看着兰堂。
而打破这段维持了有半分钟的对视的，是太宰治的。
似乎是秉持着捧哏绝对不会把话掉地上这一原则，太宰治在三十秒之后将掉在地上的话拍了拍，拉到了自己这边。
“你当然会在意这个答案，兰堂先生。”
太宰治微眯着眼睛，面带笑意，像只不合时宜的狐狸精一样用勾人心魄的语气轻言慢语。
“毕竟，你会制造这次的骚动，就是为让知道荒霸吐真实存在，看穿前代首领因为‘荒霸吐’而复活这个谎言的人现身。”
“在那份目击证言之中，唯一恐怕只有你曾遇到过荒霸吐这一句话吧。”
太宰治笑笑，没有接着往下说。
但是那嘲讽的表情很完整的表达了他的言下之意。
中原中也被当鱼钓了。
可惜的是，这次的中原中也并没有被激怒，反而是很有大人模样的摇了摇头，叹气。
他无奈的看着兰堂，又扭头对太宰治翻了个白眼，顺便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我。
可惜的是我忙着想一件对我来说应该不重要但是对兰堂来说……好像也不重要但是的确是关乎他的问题。
最终，中原中也如同放弃了什么一般的，耷拉着肩膀，开口道。
“真是的……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想要见那种家伙啊，。”
“那东西连人格和意志本身都不具备啊，见那家伙干嘛啊，单纯是因为崇拜神吗？”
此时的我很想冲上去对着中原中也喊一句你就是我的神，但万幸的是，我忍住了。
“如果单纯是因为是神的话，我还是劝你死掉这条心吧，那家伙不会回应你的愿望的，那种东西就和台风或者地震一样，完全不会不会理会别人的意愿，只会肆意的破坏罢了。”
“单纯只是力量的集合体而已。”
中原中也十分具有自我主观意识的说着。
而兰堂则是完全不在乎他所说的那些的样子，只听兰堂说：“人格不是问题，意志不是问题，就算是不会理会别人的意愿那也没有任何关系。”
只听他像是一个最为虔诚的信徒一般，大声赞扬着在中原中也口中那最无用处甚至只能带来自然灾害的神。
“那是巨大的破坏。是燃烧大地，污染天空，是使大地都为之震颤的存在，是最为汹涌的异端。”
“仅仅是那份力量，对我而言就足够了。”
“中也君，请告诉我，那超越人类智慧的存在，将我烧毁之人，现在在哪里？”
中原中也用看二百五一样的眼神看着兰堂仿佛入魔的样子。
虽有万般无奈最终却像有问必答星人一样的开口。
“我明白了，”中原中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太宰治，像是自暴自弃了一样，他努努嘴，张口又抿唇。
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
“荒霸吐啊——”
“就是我。”
最终中原中也说出了这个答案。
而我由于思考半天仍旧找不到那个关于兰堂的问题的答案而决定，问问当事人他们。
只是还未等我开口，以常人无法理解的速度快速理解了中原中也话语中的涵义的太宰治，后退了一步。
我扭头看了看太宰治，又看了看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绝对波动的中原中也。
我在心里唱出了那首经典曲目。
“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小小的动作伤害却那么大~”
不要误会，我绝对没有真的唱出来，毕竟我不想被太宰治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地方记恨。
所以我只是问出了那句在我脑海里转悠了至少有十万八千里的话。
“那中也你烧伤了兰堂先生还害得他失忆沦落风尘呸，沦落港口黑手党这个事，是不是得赔钱啊，”光是精神损失费就得五位数起步了吧，更何况看兰堂这个病理情况，一副“我斯德哥尔摩我爱上你了我不在乎你有没有钱有没有人性你对我怎么怎么样了我都不在乎”的样子……
我怎么觉得吃亏的绝对不会是兰堂。
当然，以上后半句我并没有说出口，毕竟我其实也不想被兰堂记恨。
许是被我如此有道德节操的一面震惊到了，太宰治这次不仅又退了一步，甚至连上半身都微微后仰了几度。
而中原中也则是干干巴巴的眨了眨眼睛。
我甚至能看到有幻象一样的乌鸦从他头顶飞过。
可惜的是，兰堂并没有顺着我的思路接话，甚至他根本就是无视了我。
一脸狂热的朝着中原中也靠近。
生动形象了演绎了一个西方教堂神父的模样。
而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中原中也则是，看上去还没缓过神来但是身体很诚实的退回了刚刚由他踹出来的大洞外面。
兰堂跟了出去，太宰治也在跳出去之前对我笑得意味深长。
或许是走路真的有助于平复心情吧。
反正兰堂并没有用跑的就已经很克制了。
走到，背对着大海的看着一开始进来的时候还没有的“大门”，和原本是几面墙现在是一个过廊的空旷场地，陷入了中原中也如果不知道这里是废弃工厂的话到底还会不会踹的纠结之中。
“我就觉得，果然是这样吗，”兰堂站定在一个位置，一个刚刚好在中间放一桌麻将，再离近点就够我们四个打麻将的位置。
我的左右手边是中原中也和兰堂，对家则是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的太宰治。
“我的记忆，是仅从人生中途开始的，”中原中也平静的讲述着自己，那绝对算不上正常的人生，“和因为外力而失忆的你不一样，我所拥有的记忆，仅仅是从八年前才开始的。”
“在那之前，‘我’悬浮于那片青黑色的黑暗之中，被囚禁一样的，封印在不知道哪里。”
“荒霸吐不是神，也没有能让逝者苏生的力量，反而只能带来破坏和毁灭。”
“至于我，”中原中也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样的动作，“究竟是什么连我自己也不得而知。”
“但我所知道的，是有人强行破坏了那个封印。”
“将我从那里扯出来的那双手，那个破坏封印的人——是你吧，兰堂。”
这次，轮到中原中也质问兰堂了。
我举手，在看到中原中也的目光转移到我脸上之后，连忙开口说到。
“那这算不算入室抢劫反被狗咬啊不是，反被制服啊。”
中原中也一副没脸看我的表情移开了视线。
幸而这次我的发言成功逗笑了太宰治，只听他很给面子的说道。
“噗，算吧，‘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兰堂先生了。”
因为太宰治形象的比喻，瞬间，原本是西伯利亚大耗子形象的兰堂在我心中的样子高大了起来。
连他那高挺的鼻梁我都能觉得其实还是挺像黄鼠狼了。